38、2012年（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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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
崔璨正襟危坐地坐在电脑桌前，打开油管，几番思索后在搜索框输入“性感”两个字，按下回车键。
崔家的网速十分给力，一弹指间页面一转，便显示出许多相关视频。
胸部。大腿。臀部。
不需要播放视频，只看那为了播放量而博取眼球的封面，视频的内容已一目了然。
崔璨眨了眨眼，用鼠标往下一滑，封面上皆是白花花的身体部位。
搜索“性感男人”。
《性感妻子深夜…男人》、《老男人…性感女明星》、《美女性感热舞…男人的福利》、《男人眼中女人最性感的七个瞬间》…
视频封面如出一辙，充斥着白花花的女性身躯。
搜索“性感少年”。
这次的搜索结果倒是有所变化，多了很多不相关的视频，以及..封面上的女性多了与她亲密无间的男性躯体。
崔璨脸颊的温度顿时升高，急忙退出了网页。
宋树想得没错，崔璨十五年生涯中的确没有看过任何柠檬色的片子，可他确确实实知道孩子是怎么造的，毕竟在《熔炉》中，他饰演的民秀可是实打实地被禽兽老师强迫互动过的。
在油管碰壁的崔璨在兜兜转转下，满十五岁的他合法观看了一些十五禁电影，例如《洛丽塔》、《这个杀手不太冷》、《魂断威尼斯》、《道林格雷的画像》等。其中有一些电影可以方便地在电视频道上购买，而其他的则是崔璨亲自去音像店挑选购买。
虽然崔璨观看的电影中担当诱惑的角色与金恩哲的人设并不相似，可他们却实打实地通过角色的演绎让观众们体会并感受到了他们的魅力，以及性吸引力。
有人说，颜值不够，演技来凑。而他们则是在姣好容颜的基础上，以优秀的演技将自己的魅力释放得淋漓尽致。
副导演在选角时会尽可能地选择自身条件与角色设定相符的演员，若是体格不符演员可以去健身房往死里练，可若是后天无法补足的条件，再精湛的演技也无济于事。《魂断威尼斯》中塔奇奥让已婚男人对他一见钟情为爱痴狂，其演员伯恩·安德森的惊世美貌成功说服了观众，说服了世界，直到今日被誉为世界第一美少年的他依然被人津津乐道。
崔璨无法在短时间内提升自己的颜值，他只能在角色塑造及表演上下功夫。
客厅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为了保护视力崔璨只关了客厅中央吊灯的电源。他背靠着沙发跏趺坐在地毯上，身前的茶几放置着笔记本、笔以及摄像机。
崔璨抱着研究解析的心态一边看着电影，一边认认真真地在笔记本仔细地写下了学习心得，看到有参考意义的场面还会记录下时间段并使用摄像机拍摄下来以便参阅。
美感。他郑重地写下了这两个字，并在字下方画了两条线。
崔璨对外貌其实有点迟钝，身在演艺圈他自然见过许多以颜值闻名的男神女神们，可他从未被颜值惊艳过，也未曾动过心。
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判断不了客观意义上的美丑好坏，譬如他明确地知道元斌前辈比宋树更符合大众审美，但也仅此而已。
比起美丽的外貌，他更被温暖的笑容所吸引。
纤长白皙的手，盈盈一握的脚踝，精致明晰的锁骨，棱角分明的肌肉…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癖好取向，尽管如此人们对美的追求与欣赏是相通的。
少女涉世未深含苞待放的美，少年青春不羁超越性别的美，这些美感不仅仅来自于演员本身优越的美貌，他们举手投足间一颦一笑间也挥霍着荷尔蒙。
美丽的皮囊不足为奇，可这些角色却被演员赋予了灵魂缔造了经典，细腻的镜头表现更是把他们的美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大荧幕上。
演员的身躯与面容只是表演的工具、载体，美的所在是那灵魂、那眼神、那氛围。
崔璨要复制的，就是那份美感。
在进组之前，崔璨废寝忘食地观看相关电影。
男人的性感，女人的性感，少年的性感，少女的性感。崔璨照单全收，无论什么性感他都认真地研究分析再付诸实践。
一开始崔璨会把笔记本和摄像机带去练习室一一实践，可后来他连来往练习室的时间都觉得可惜，经常刚看完一部电影一个片段便架好摄像机走到白墙前对着宋树送的泰迪熊一阵热演，再查看录像查漏补缺。
崔璨的演技之所以能集百家之长，靠的是他无与伦比的观察力与模仿能力，更重要的是，能把别人的智慧拾为已有的天赋与勤恳。
金恩哲是什么样的人？他做这件事的目的是什么？他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
崔璨花费全副心思琢磨金恩哲这个人，慢慢地随着时间的进展，他在他的脑海中有了浅显的轮廓。
崔璨把脑海中的他画了下来，只是简单的素描。
寥寥几笔，描出了金恩哲。
他认识了他。
剧组。
崔璨用三根手指握着一支道具香烟，跟饰演“那个男人”的中年演员与导演一起商讨接下来的场景。
照着台本上演的话，金恩哲只是普普通通地从男人的怀里掏出打火机给他点烟，可这普普通通的场景根本满足不了导演的胃口。
随着拍摄的进展，随性更改剧本要求演员即兴表演的导演比比皆是，甚者甚至会让演员在电影试映会之前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演了什么。
这部黑色电影的导演显然是喜欢演员临场发挥增加角色层次的那种，特别鼓励演员把自己的色彩注入角色中。
“恩哲在这个场景得把氛围一下子转换过来，哗地。”
照分镜剧本来看，在即将拍摄的这一幕之前男人会经历一场十分刺激的生死决斗，因此金恩哲在这部电影中的主要作用是用来调剂节奏的。毕竟紧张与轻松轮番上阵，观众才有看电影的乐趣嘛。
导演看着陷入苦恼中的崔璨，补充道：“不用真的性感也行的，只要能调剂氛围就好。”
崔璨如今身穿着金恩哲的诱惑装备—打开了三颗纽扣的衬衫睡衣配上松垮的运动短裤，冷白得让他考虑反光板与照明应该怎么调整才不会让同框演员被对比得太惨烈的皮肤久违地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崔璨白皙细腻的胸口与又白又直线条流畅的小长腿尤其吸睛，可尽管如此他的腰背挺得直直的，站姿挺拔端正，愣是让人毫无邪念。
可以说大韩民国只要家里有电视的人都是看着崔璨长大的，让这样的孩子去诱惑一个老男人怎么想都是副导演脑子有坑，多委屈孩子啊，你看看你看看，这孩子连拿烟都像拿笔呢。
“恩哲在老大吸烟的时候把烟拿下来吸一口怎么样？”中年演员建议道。
“嗯…感觉似曾相似的展开。”导演否决。
“吸烟的时候按摩？”
“欸，一般。”
中年演员看着导演那带着一丝丝唾弃的眼神，不明所以。
“用烟头点燃烟呢？”崔璨突然说道。
他脑海中的金恩哲如此行动了。
导演眼睛一亮，“你仔细说说看。”
***
一直相信着的少年如今心如死灰，因为他明白了大人都是垃圾，被垃圾抚养长大的他亦是如此。
谎言套着谎言，背叛连着背叛，
你能相信的只有你自己。
没有人会不求回报地为你付出，就算是你的父母。
有失必有得，有得必有失，
你想得到什么，你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而他一无所有。
能付出的，只有一副皮囊。
可是，男人不就是那么肤浅的动物吗？
青春的躯体，换取权财的庇护。
Give and take.
很公平吧？
金恩哲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一个老男人难道他还拿不下嘛。
不料，信心满满的金恩哲却在那个男人那里屡屡碰壁。
金恩哲这个角色在这部电影中的戏份不重，满打满算估计也就十分钟，正因为如此剧组向崔璨预留的档期不长，只有短短两个星期，可在这两个星期内崔璨却是几乎无休地泡在剧组中随时待机。
尽管对崔璨来说金恩哲已经是一位有血有肉的人了，可对于剧组来说金恩哲只是为了丰满男人的角色背景而创造出来的。
虽然在剪辑后的电影中金恩哲试图诱惑男人的场景应是草草略过，可崔璨却要实打实地完整拍摄这些场景供导演后期加速穿插剪辑，亦或者一剪梅。
崔璨也不负自己充足的准备以及优秀的硬件条件，拍摄时体现了充分的美感与诱惑，也很好地表现了金恩哲的稚嫩与试探。
金恩哲尽管嘴上说得势在必得，可他内心深处也知道男人根本不是他能够随便招惹的，甚至他连男人为什么收留他也不知道。
他的诱惑是试探性的是隐晦的，是在如覆薄冰地探测着男人的底线揣摩着男人的心思。
一开始他根本就不敢凑近男人五米以内，他的诱惑隐晦得要用显微镜才看得出来。
后来他觉察到男人对他的态度异常温和，容忍度十分之高，就又试探性地增加了诱惑尺度。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一般男人会被什么样的同性所吸引，只是稚嫩地开始穿着清凉，开始与男人产生似有若无的身体接触，开始试图制造暧昧的情景气氛。
男人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下发现了他的用心良苦。
刚刚出浴的金恩哲穿着短版浴衣，浴衣的腰带松松垮垮地，轻轻一拉就可以卸下所有防备，他的头发还很湿，带着水汽的他散发着男人沐浴露的香气。
男人了然于胸却不为所动的眼神让金恩哲脸颊一阵火辣辣，脸色煞白，如今他才后知后觉地觉得羞耻，清楚自己下作得主动把自尊踩在脚下供人取乐。
为了妹妹。
为了自己。
你没有资格谈尊严。
他说服着自己，拳头紧攥。
衣冠禽兽，就喜欢道貌岸然地看着宠物主动作践自己的戏码，呸。他恶意地揣测。
“好好生活，小孩子别想这么多。”男人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离开了书房。
不是宠溺地轻抚，而是带着长辈的告诫意味。
金恩哲愣住了。
他的父亲把他当成一笔投资。他的母亲把他当成附属品。唯一一个把他当作孩子看待的人居然是让他寄人篱下的罪魁祸首。
真讽刺啊。
在一次又一次地诱惑未果后，他的孤注一掷越挫越勇渐渐地变成了例行公事休闲活动。
“烟是什么味道？”金恩哲好奇地伸出了手，想要拿下男人手里燃烧得只剩半截的烟。
男人轻轻地避开，“小孩子不准抽烟。”
“切。”金恩哲眼睛一转，拿起了茶几上的烟包，抽出了一支烟，可他没有打火机。
金恩哲环顾四周，想要寻找蜡烛之类的明火，可在这个尤其惜命的家里那是不可能有的。
男人缓缓地吐出烟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男人怀里肯定有打火机，可他肯定不会让他用。
有了。金恩哲把烟叼在嘴里，站起来转身往男人身上凑近。他的左手搭在男人右肩旁的沙发靠背上，手肘渐渐弯曲，他清俊的脸庞缓缓地靠近男人，两人嘴里叼着的烟头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碰到了。可在金恩哲嘴里的烟燃烧之前，男人已一把夺过那支烟，“没收。”
金恩哲嘴瘪了瘪退开了身子，却早有意料。
隔天清早，金恩哲来到客厅看见烟灰缸里残留的烟头，鬼使神差地把烟头拿起来往嘴里一吸。
一嘴灰。
金恩哲狂咳，口水不敢下咽，急匆匆地跑到厨房用清水漱口。
什么鬼东西，为什么会有人喜欢吸烟啊。
金恩哲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男人家里住下了，也没有一个正式的名分。男人像对待孩子一样对他，可也从未澄清过外面说他是情人的谣言。他照常去学校上课，日常生活中他也无意间知道了关于男人组织的事情。
当初他其实是被父母卖给了男人组织中的一个小头目，之所以他到了男人手里是他千方百计算计的成果。他在男人家里偶尔会见到小头目，男人不爱把公事带到家里，所以只是偶尔。小头目似乎以为他上位成功了，一开始的恶意退散得干干净净。
他和男人的关系很难被定义。
是亦师亦父亦兄的关系。
是互相给打领带的关系。
是男人被警察逮捕后，会保他的关系。
也是在这个时候，男人悲惨的过去才被揭露，金恩哲对于男人的意义浮出水面，不过是替代赎罪罢了。
金恩哲吸烟的场景在这部电影中总共有两回，还有一次是在一切尘埃落定，男人命丧黄泉后。
在拍摄这个场景之前，导演把崔璨叫了过去：“吸烟时我希望金恩哲有成人的性感与少年的迷失参杂在一起的感觉。”
“你的香烟是特制的，没有尼古丁，可是吸多了也不好，我们尽量三次过吧。”
崔璨不负盛名出色地完成了之前的拍摄，因此导演对崔璨的期望值越发地高。导演双手在空中比划半天，憋出一句玄妙的形容：“他不缺给他点烟的人，只缺帮他拿掉烟的人，这种感觉？”
崔璨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在一个灯光迷离的酒吧。
金恩哲已成年，脸庞轮廓清晰了许多。他身站在舞池角落，明明灭灭的光影给他增添了一丝风情与神秘，像极了文艺片里隐晦暧昧的场景。他倚靠着墙壁，站姿慵懒，看似正在看着群魔乱舞的舞池，眼神却没有焦点。
颜值上佳，气质忧郁，一看就缺疼爱的小哥哥在这gay bar无疑是狩猎的对象。上前搭讪的人络绎不绝，却都无功而返。
金恩哲从怀里掏出一包崭新的烟，动作不急不缓地拆开了包装，抽出了一支烟。他摸了摸裤兜，却摸不到打火机。他蹙眉，夹着香烟的右手正要放下，就有帅气的小哥哥眼疾手快地凑了过来，掏出了打火机。
“May I？”双颊坨红明显已有醉意的小哥哥问着，不等回答就姿势暧昧地给他点上了烟。
金恩哲瞟了他一眼，不为所动，只微抬下巴表示谢意。
在酒吧里的人看来，金恩哲就是失意想来酒吧消愁却单纯得不知如何狂欢的大学生，可当乖乖学生动作熟练地开始吞云吐雾，他们反而更加被这反转魅力给吸引了。
金恩哲浅浅地吸了一口烟，淡淡的薄荷味缭绕在舌尖，他缓缓地吐出烟圈，神情空虚地看着上方眩乱的灯光。
他吐出的烟从浓烈到虚无，逐渐消散在空气中，烟雾缭绕中若隐若现的美人显得越发撩人。显示屏前的导演不禁屏息观看着这颓废美爆棚的画面，一刻都不舍得眨眼。
回忆以寂寞为诱饵，只以香烟麻痹那灵魂。
模范学生的双面生活，多有意思啊。
金恩哲身边的狂蜂浪蝶更加多了，可他都一视同仁冷漠以对。
勾一勾手指就眼巴巴凑上来的人，无聊。
小混混看着来到酒吧还装清高的金恩哲就心痒痒，叫了一杯蓝色的鸡尾酒后动作隐蔽地加了魔法的粉末匆匆搅拌使它溶解就想上前献殷勤，不料他却被好心的酒保给拦阻了。
不等小混混凶神恶煞地威胁酒保不要多管闲事，酒保就抬了抬下巴，示意小混混注意正在被金恩哲搭讪的男人。
啊，那不是太子爷吗。
小混混悻悻地坐下，点了杯最便宜的啤酒。
坐在小混混附近蓄势待发的男子一看警报解除也坐了下来，继续喝起了威士忌。他正在休假中，如果没有什么必要的话他还是不想给自己无偿加班的，特别是在这种场所。
那个少年有些眼熟。可是身为警察他一天见到的人数不胜数，可能执勤的时候见过吧，好看的人总是会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的。
如果男子那擅长记面容的前辈在场的话，他就会认出这是他们几年前肃清的□□组织老大的养子。
男子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转过身喝酒后，少年就撇了他一眼，眼神中满是讽刺。
条子吗，呵。
一支烟已燃到了尽头。
金恩哲最后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烟圈随着暖风轻轻地吐在了太子爷的耳边。他站直了身子理了理着装，他的外套口袋中放着刚刚给他点烟的小哥哥悄悄塞进来的usb。
目的已经达到了，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了。
一开始对金恩哲不感兴趣的太子爷已经被他撩得意动，哪能让他撩了就溜。金恩哲对他已经不感兴趣了，草草给了个假的联络方式打发了太子爷，就离开了酒吧。
紧跟着他的脚步离开的，是几名一直站在金恩哲附近体格健壮且滴酒未沾的男人。他们不远不近地跟在金恩哲身后，保护着他。
可警察和他前辈都不知道的是，少年就是当年揭发他养父的告密者。
而他也是近年黑色世界声名鹊起的情报组织的老大。
背叛从一开始就存在。
“cut！”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2012年（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