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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离人泪 ...

  •   可是……痛到极致,却不再是痛,只有心死般的麻木。我此时反而平静下来,沉吟了片刻,终于敢直视朱离的眼,终于能清晰地开口说话:“不恨,真的。”
      我深深吸了口气,一字字说得缓慢而认真,“你先是大奕朝的静王爷,先是朱氏后裔,才是朱离,才是你自己。也许很早之前,我便应该清楚这个事实。”
      所以,他可以为了保全先皇的秘密而隐忍受辱,他可以为了朱氏天下而把我托付给别人,他可以置自己的安危于不顾而长途跋涉,他可以为了成全静老王爷遗愿而放弃自由、甘心困囿于朝廷,他可以为了替莫长染筹谋江山而不得不杀了张义——我不恨他,他同样活得艰难辛苦,朱氏孙子的血脉是他的责任,亦是他的悲哀和樊笼。
      “更何况,我知道你原本是想救张义,但当时的时局明显是敌众我寡,你亦无能为力,诚如你说,死在你手上远比死在背叛他的人手上好,我也知道你不想弃我不顾,也想带我走,但是我重伤之下根本经不起长途跋涉,而你则必须返京助宁王一臂之力,还有,你让我信你,你能保全我,可我终究是由着自己的性子只想跟张义同死……”
      我说得艰难,他的眼神却愈发清澄:“原来你答应过信我,想不到现在竟然还信我。”
      “信你,却不信我自己。”那清澄间似乎有什么东西让我心如刀绞,不忍直视。
      “可我宁愿你恨我,不信我,而不是用那么多话来替我开脱。”朱离轻轻叹息 “有爱,才能有恨;有希骥,才会因为愿望没有达到而有埋怨伤心和失望。可你这样替我开脱,替我着想,却让我明白,你和我,没有爱,所以没有恨,没有期望,所以能够平静对待我所做的一切……其实,我也早应该明白的……”
      他退了半步,反而让我更清楚瞧见他眼中的苦涩,我亦痛如刀割。
      可是,我们真的再也不回去了。张义,不是横亘在我们之间的鸿沟,对他的心痛、思念、爱恨早已溶入我的骨血,不会忘、不敢忘、不能忘、不忍忘。
      就算没有朱离的那一箭,也许我们也未必可以在一起。然而那一箭却让我明白了,我的心已经被一个人占得满满的,所以再不能留下空间来成全别人的恩义责任。
      说我自私也好,骂我绝情也罢,我再不想因着对朱离的怜惜而不舍成全,再不想因着水清扬对我的好而不忍迁就,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男人,但是我只有一颗心,只能爱一个人!
      我可以为朱离去死,为了心疼怜惜,也可以为水清扬去死,为了亲情感动,但是若说有一个人能给我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那么便只有张义。
      于是,我抬起头,一字一字地道:“朱离,请你一定要告诉我实情,那日我跟着张义跳崖后,我是不是和他……摔在一处?”
      朱离静了半晌,终于点头:“我们找到你们时,他用整个身体护住了你,所以你才能够得以保全,尽管受伤严重,却未伤及要害。”
      果然,昏迷中的种种并不是我的幻觉,他的怀抱一如往昔的温暖,他说“傻瓜,我死了,你也一定好好活下去”的语气一如往昔的熟悉,仿佛当初在边关的地牢里,他曾笑着说,“我想跟你同生共死啊”,仿佛在营帐前他曾怒气冲冲地说,“我干嘛,我陪你再跳一次崖,看看我跟不跟你跳下去……”
      世间的事,果然因果轮回,这回我想跟他同生共死,他却要我好好活着。
      因他的话,因他的情,因他的拼死成全,那么我便好好活着,不让他担心,不让他后悔,不让他牵挂——我曾说过,我不要做一个永远被呵护的温室花朵,我要一个能让我比肩而立的男子。
      虽然那个肯让我比肩而立的男子不在了,虽然我也许注定不能如想像中的勇敢,但他若在天有灵,我希望他能看到,他选择的女人,可以因他而活得坚强。
      “虽然明知道是一句多余的话,虽然说出来会让我丢了面子又失了风度,但我还是不得不说,未浠,张义已死,你此时孑然一人,身无长物,生活种种不便,我朱离亦不是心胸狭隘的小人,静王正妃的名份一直还在,纵是你心有所属,我亦不会强求你……”朱离目光清亮中,隐隐有着我不明白蛊惑。
      “谢谢你,朱离,可是你知道,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对不起。”我摇头,他应该明白,我若想要这些,绝不会有绝决地纵身那一跳。
      “你说得没错,真可惜,我给不了你想要的全心全意。”朱离的眸光略淡了几分,让我生出无比感伤。其实,他比我看得透彻。
      喜欢一个人,可以很简单——我承认我们,也曾经彼此喜欢过,这份喜欢,出于依恋,出于欣赏,出于怜惜,出于感激。
      可是,爱一个人,太难。而“爱”虽只是一字,要的--却也太多。
      “果然,我的一世,不是你的一生。”朱离笑容中的苦涩浓了几分,却忽然淡淡一笑,“还记得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么?我说过,不管怎样,我都不是许仙,你也不会是白蛇。”
      我怔了下,没太清楚他的意思。然而他却不再言语,只是款款转身:“再多住了一阵了子吧,等身体好全了再走。京城还有要务,也许,我不能送你……这一程了。”
      我望着他孤独行走于茫茫风雪中的背景,虽然削瘦,却笔直坚强,再次泪流满面。
      这是他留给我的最后一个背影。
      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的,他对我的种种温柔包容,种种呵护关照,种种深情依赖,种种信任成全,我一辈子也都不会忘记。
      然而,感情的事,唯心而已。
      我不愿意骗自己,而如朱离那般清雅骄傲之人,更不愿意我骗他……

      *****************************************************

      雪停了。其实早已立春,就算边关春天再晚,也终会来临。
      相信再不用多久,这里便可以鸟语花香,春意盎然。
      正因为生命中有着一次次枯萎凋零和一次次生机重生,所以才有种种的欢喜和渴望。
      “想好去哪里了么?”水清扬问我。
      “我想先去江南看看,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色一定很美。”现代的江南美则美矣,但一片商机铜臭,我想去看看原生态的美景。再然后,我也许会去找找张义曾经说过他母亲心心念念并葬于那处的家乡——至于骥风驰骋的塞外,我想我暂时没有勇气去,那是张义出生和奋斗过的地方,亦是被人背叛不堪回首的伤痛。
      “也好,先去散散心。我家在杭州,若走得累了,可以过去歇歇脚,水家在江南一带也算大户,很好打听。” 水清扬点头浅笑,我以为他会相劝,却不料他如此理解鼓励,得友如此,甚幸。
      “到时候我必备好美酒招待你们。”水清扬道,“早闻你酒量不错,一直无缘对酌,相信总有机会的。”
      我怔了下,他话中其它意思尚未及深究,便只听到那句“我会必备好酒”,不由惊讶道:“你要回老家?”
      “难不成我还要替师叔,哦,不,替当今皇上守一辈子宅院不成?”水清扬挑了挑眉,他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于是又道,“天下宴席总有散,我如今比较适合去山清水秀的地方宜养天年……”
      他说这话的语气似七老八十一样,我不由一笑。水清扬有自己的尊严,或许因为失了一只手让他无从面对朝廷面对未来,又或者因为失了手,让他放下种种杂念可以纵情山水,我一直觉得,他不是野心勃勃的人,也从未将权势天下瞧在过眼里。
      “朱离有自己的未来,之前我一直替他的过去感伤,替他的怀才不遇叫屈,过去已经是过去,当今的皇上……应该是明君,何况他所做的又是静老王爷的遗命,他们都会过得很好……”水清扬目光越过我看向远方,那是京城的方向。我心中一动,轻叹:“其实,你还是放不下他。”
      水清扬缓缓收回目光,看着我,忽然浅浅一笑:“我与他自小一起长大,同喜同悲,同感同伤,早已亲愈兄弟手足,这么多年的情的确是不能说放下就放下,但是我终究……不能替他生活……嗯,不是‘他们’,其实,放下一切执念,我们,都很过得很好!”
      一瞬间,我仿佛又看到他眼中的流光溢采——这种早已溶进了骨血的情意我无从体会,但我想就算远隔天涯,他们心中依旧彼此思念和牵挂,已经足够了。
      “别替别人瞎操心了,这是给你的。”水清扬敛了目光,将手边的盒子推过来笑道。
      “以前张义给过我一笔钱,我想足够我用的了。”我见那盒子极是精致华美,不由摇头谢绝。
      张义的钱,还是即将到边城,他偶发“善心”劝我隐姓埋名的那回。我在这里虽然对钱没什么概念,但估计这笔钱应该可以够我后半生衣食无忧。
      “这是干嘛,彻底与我们脱离干系?我们送的东西一概拒绝么?”水清扬挑眉看着我,“打开看看。”
      “水大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欠你的情一辈子也……”
      水清扬摇头:“未浠,记住,你不欠任何人,朱离对你好,我对你好,甚至张义、赵阔对你好,从来没有人拿刀逼我们这么做,我们做,都是因为我们认为你值得我们这样做,何况感情的事……更没有什么亏欠之说,我已经错过一回……”
      我知道,他是指在边关他用计逼我与朱离和好那次,前尘往事,沧海桑田,我们都是局中之人,又谈得上谁对谁错,孰是孰非?
      我沉默无语,打开盒子。
      里面竟然是满满一盒子的药丸。
      我抬头看着他,目光中带了询问。
      “专治关节疼痛的。阴天下雨疼时,便服上一丸,包你药到痛除,身轻如燕。”他笑得跟卖假药的江湖郎中似的。
      我怔了下,我虽在床上躺了很久,但身为大夫我却知道,我这一身的伤应该不至于阴天下雨时靠止痛药来维持生命。
      “别瞧轻了这药丸,若论别的医术我比不上我师叔甚至朱离,可这止痛药丸的秘方,却是我深得师傅真传加之我苦苦钻研,就连我师叔以后若需要,只怕还得找人寻到杭州去讨,到时候变成御用之物,你手里这些一丸千金,也值不少银子呢。”水清扬笑得目光闪亮得意,我不由抿嘴一笑,领了他的好意。
      他却敛了笑,又道:“待吃完了,便可以去杭州寻我,到时候自然有机会与你对饮,这却是我的私心,否则不知道逍遥到何处,我怕再见不到你。”
      “不会的,我会去看你的,也会时常给你捎消息的。”我被他说得心中酸楚,只觉得泪似又要落下,“你永远都是我至亲的亲人和朋友。”
      门口隐约传来马蹄声,水清扬笑了笑,执壶倒了两盏酒:“送君千里终需一别,时辰不早,不耽误你上路的时间。你身体还未全好,本不该喝酒,但自古送行,又怎能无酒?便少饮半杯,算是心意吧。”
      说罢执了杯看着我。
      我接过杯,清澈的酒印着我眼中清浅的感伤和——明亮。我忽然对前程有了信心,因为在绝望和悲伤中,我学会了坚强。
      这份坚强,应该可以支撑我渡过今后无数个没有张义相伴的日夜,这份坚强,应该可以让我把对他的思念化成笑面人生的力量。
      我举杯与他轻碰,然后一饮而尽——水清扬知我,亦同饮此酒。
      一切尽在不言中。
      “喝过此酒,安心去吧,恕我……不远送。”水清扬忽然开口,我不由微怔,但却不愿深究。他于我种种情意早已铭感于心,不必拘于形式。
      于是我笑着点头:“愿君珍重,他日定会重逢。”
      我想走得洒脱一些,可眼泪却还是忍不住凝在眼中,于是我匆匆转身,却不料被水清扬一把拉住手臂:“未浠,让我抱下你,就一下。”
      说罢,一把将我揽入怀中。
      他的怀抱坚实而温暖。
      这是我们第一次如此亲密接触,然而这份亲密无关情爱,只是因着我们共同经历过一些事,共同相识过一些人,所以用我们相互的温暖给予对方鼓励,用我们相通的心意给予彼此祝福。
      于是,我也缓缓抬起手臂紧紧抱了下他。
      于是,我忍了良久的泪水终于轻轻落下。
      果然,相拥一下之后,水清扬松开我,替我轻轻拭了下颊边的泪,笑道:“去吧,这……不是别离,只是你幸福的开始。门外是朱离送你的礼物,去看看吧……”
      朱离的……礼物?我愣了片刻,一时间心中翻滚,百感交集。

      宁王府门口。
      有一辆马车停在门外。我怔了下,不由苦笑。
      莫非朱离送我的礼物便是这辆马车?诚如当日他所说,我孑然一人,身无长物,何需这般宽敞的马车?莫不是怕我一路风餐露宿,要在车上搭一个窝送我?
      可我的钱只能够养活自己,我不想再养活一个车夫,或者还要自己学会驾车。
      “这位大哥,这辆车……”我看着马车,望向赶车的人。
      赶车的人的笠檐压得很低,只是含糊地道:“姑娘上车吧。”
      我心头一跳,这声音,很是耳熟。我盯着他想细看,却听到马车中隐隐传来低低的咳嗽。
      我的脑袋轰的一声——这声音铭心刻骨,化成灰我都一辈子记得,可能么,不用上穷碧落,不用下入黄泉,我竟然……可以失而复得?!

      一瞬间,我的手在颤抖,那帘子近在咫尺,我却仿佛怎么也够不到一般——就像那日在崖边,我拼命地跑,却怎么也触碰不到他的身体一样。只是,那日是绝望,今日却是绝望后的害怕。
      “姑娘,先上车再说,这门口人来人往的,不太方便。”
      赶车之人的声音复又响起,宛若惊雷般解了我心灵上的桎梏,果然是——阿呼尔。
      我盯着那带了蓝底白花的帘子,深吸了口气,却依旧无法平静声音里的颤抖:“真的是你么,张义……”
      静了半晌,才听到车里的人轻笑:“我不是张义,张义的头挂在平远镇的城门上呢……”
      天下能有这么虚弱的气息,还能笑得这么嚣张的人,不是他是谁!
      我只觉得一阵气流从头到脚传遍四肢,我猛地掀开帘,一下子冲上了车。我这辈子只有上回跟张义跳崖那次有这么快过!
      眼前一暗,我还没看清车中之人,但那熟悉的气息,却让我知道,我真的不是在作梦。
      “张义,张义,张义……”我顾不得许多,一把紧紧抱住他,放声大哭,再不肯松开。
      听到他胸膛下面一下下的心跳,听到他急促而起伏的呼吸,我觉得现在我并不是失而复得的喜悦,而是劫后余生的害怕。差一点,差一点他就从我的生命中消失,差一点我在这个世上,就变成孤零零一个人!
      “咳,咳咳……咳!”他隐忍的咳嗽让我忙放开他,却不料一只手却遮上我的眼,“我变丑了,怕吓到你。”
      我怔了下,心底的痛终于渐渐弥漫上来。朱离当时说,找到我们时,是他用身体紧紧护住的我,所以我没有伤及要害。而从那么高的地方摔落下来,垫在我下面的他,又怎么可能安然无恙?!
      原来……水清扬送的药,并不是给我,竟是给他的!
      我咬了咬唇:“在我眼里,你从来就没有漂亮过。”
      “可我还变残疾了。”他又叹息。
      “张义,你别试我了。你既然还敢回来找我,就笃定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弃你。”一如当初我中毒,失明、命在旦夕,他也不会弃我一样。
      我看不到他,但摸索地拉了他的另一只手,那上面似乎还有着凹凸的伤疤,我轻轻握住,“如果你非要承诺,那么我告诉你,你做鬼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哈哈……咳,咳咳……”他松开我的眼,笑得得意,却边笑边咳,“你果然了解我……咳咳……”
      我心疼地怒道,“是啊,我当然了解你,其实我知道,是你做鬼也不会放过我才对。”
      这时我的眼睛已渐渐适应了车厢内的昏暗,我抬头看向他,这回他终是敛了笑,默默接受我的打量,不作声。
      我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脸,那脸上有许多细碎的伤疤,有一道很深的伤在左颊边,直入鬓角,我闭了闭眼,几乎可以想像当时伤得多重多痛。
      “果然是变丑了。”我笑中有泪,“只要我喜欢就好。”
      然后,我收回手,眼睛在他半靠坐在那里的身体上打转。
      “不论伤在哪里,只要你活着就好。”我泪中却也有笑。
      “未浠,你这个……傻瓜!”他忽然轻轻把我拥入怀中。我第一次,听到他哽咽的声音,“会好的,傻瓜,我会好的。”
      “是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伸出手,小心环住他略显单薄的身体,贪婪地笈取着幸福的味道——老天毕竟待我不薄,就算经历了那么多苦难,却没有夺走我最珍贵的东西。
      “时光像流水哟,春天又到我家乡,辽阔的原野哟,披上嫩绿的春装,辽江深又长哟,船儿却又要远航,心上人儿你哟,原来你就在船上……”
      不知道什么时候,马车早已驶出去很远。车外的阿呼尔又唱起熟悉的曲子,这回不用张义解释,我听懂了这歌的意思,也不用张义解释,我也知道我的未来在何方。
      因为,有他的地方就是家,因为有他的地方,就是——幸福的天堂。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完了,明天还有一个朱离的番外,就彻底结文了。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关注,拖了这么长,写了这么久,大家都不容易。
    关于结局,我只能说,我选择了我认为我应该选择的幸福,我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满意,小白只有一个,真正让她幸福的也只能有一个男人。
    关于故事中的人物,我其实想说,大家不必太当真,故事只是故事。可是,我还想说,我不想塑造神仙人物,所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和不完美,也许不完美,才是真实的人生和人性。
    所以也有才我文案中的那番话:
    人生就像故事,故事就像人生,开始与结束并不一定是同一个人陪在我们身边,因为有太多的未知左右着我们。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没有绝对的悲喜,无论是故事还是现实!
    再次感谢所有姐妹们的鼓励、支持、关注、批评、指正,无论你是喜欢他们,还是不喜欢他们,无论你喜欢这个结局,还是不喜欢这个结局,小白的爱情故事,小白的谋夫之路,真正的已经结束了。
    PS:有时间会慢慢修改前文,一直很惭愧,不得不承认,小说的前后风格太不统一,跳脱厉害。我试图写成轻松风格的小白文,但这真不是我所长,于是不得不回归自我,所以争取在修改之后,前后文风能够统一一些。如果有JM看到种种出入,请不要见怪。
    另:下一个文预计5月4日开,欢迎到时候大家继续支持我,叶梵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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