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斗》夜雨南山共烛落

4、扮猪吃虎

　　这一边，王野领着陈泽江出了餐馆大门，王野斜视了陈泽江一眼

　　没好气地说“说吧，送你回家还是回学校。”

　　陈泽江不敢看他，低眉顺眼的样地说“回家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陈泽江家在胡同内，七绕八拐的，很快王野就有点迷糊，心里犯起了嘀咕，扭头对着后面慢吞吞走路的人道

　　“你家怎么这么偏，我一会给你送回去了我怎么回家？”

　　“二野哥要不就送我到这儿吧，我自己能行的。”陈泽江颤了颤睫毛。

　　“那不行，我答应了清哥一定要送你到家。你就不能走快点，到前面带路，这旮沓犄角处，你靠我带路，你今晚都别想回家。”

　　闻言陈泽江加快了步伐。两人又走了大半个小时，虽然已近黄昏，但余热仍未散去，王野一身肥膘硬是给榨取了二两油花。正当王野的怒气值随汗水一起飚到最高值时，听见身旁的人说要上厕所。王野的怒气顺着这个导火索就出来了

　　“你不是说你家没多远吗？咱俩就跟个陀螺一样搁这巷子里转悠大半天了，你就不能憋会回家上吗？？你怎么这么磨人？！！你看看我的汗，跟下雨一样直往下淌啊！”

　　陈泽江抬眼看着王野，被他满头大汗，面色赤红，浑身汗得湿透的样子惊呆了。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小货摊说“对不起，我真的憋不住了。你去那儿歇会吧，我一会就来。”

　　王野看见小货摊旁安置了一个插电的柜式冰箱，连忙溜了过去。

　　“老板，买三根绿豆沙冰！”

　　而这一边，陆清明听见凌乱的脚步声传来迅速回拢了思绪，扭头就看见一大群混混手里拿着刀朝他过来。陆清明不动声色的往墙根挪了挪，那群混混径直朝他走来，狞笑道

　　“小子，你知道你犯了什么事吗？”

　　陆清明侧了侧身，将左手伸进裤兜，摸到一个四方的物件，一边问道

　　“我做了什么？”一边目测来人有二三十个，全都拿着砍刀。

　　看来来人是想要搞死我，陆清明在心底冷笑一声。

　　“当然是怪你惹了不该惹的人了，我们黄进新少爷，是你能惹的吗？哼，人家可是出了大价钱要我们打烂你的那张嘴呢。”旁边一蓝衣马仔叫嚷道

　　“大哥，和这小子说这么多干什么，看我不废了他。”说着就走上去欲狠踹陆清明一脚，陆清明往旁边一侧，抬脚勾住了他站立的那只脚，往前一送，那马仔便失了重心摔倒在地。

　　“妈的，看我不宰了这小子，兄弟们都给我上！”马仔丢了个大份，面上挂不住，羞恼地说。

　　谁知陆清明踢倒了那马仔以后，粗略估计了一下一打多的赢率后，转身就跑。毕竟敌我实力过于悬殊，还是应当保存实力。

　　妈的，跑的比兔子还快。后面的人呸了一句。

　　幸好原身常在外滋事打架，所以这副身体跑起来也较为轻松。陆清明调出原主的记忆，努力寻找出路来摆脱后面的那群臭虫。

　　可这些人毕竟是混混，在这一片混惯了，不一会就从旁边包抄过来。天色渐渐黑了，夜色开始笼罩。陆清明停下，瞥见旁边有一堆废旧的桌椅，正欲过去躲藏，却被从旁伸出的一只手拽往另一条街道。

　　陆清明一惊，刚刚他丝毫没察觉到周围有人。虽说他在警局做的只是文职工作，可也不至于警觉性这么低。他反手就要去锁对方的咽喉，没想到对方快他一步将他往墙角一推，随即覆了上来。

　　“别动。”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随机陆清明感觉自己的四肢被对方锁死在角落，只有右臂被对方用手轻轻拖着。

　　陆清明耳边迅速起了一圈小疙瘩。他眯着眼透过夜色看清了对方的脸。他用唇无声做了个口型“程晋？”对方只是低头看了他一眼，并未回答。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陆陆续续的有周围住户灯光亮起，陆清明被压的位置是个死角。他听见一阵嘈嚷声从旁经过，过了一会，似乎是确定了那群人已经走远。程晋放开了陆清明。

　　陆清明等对方一放开自己就迅速拉开了距离，等他透过月色仔细打量程晋时心神一震，他的手不正常的抖了抖，几欲抓住程晋的胳膊，却被程晋一把避开。他颤抖着唇问

　　“你认识我吗？”

　　程晋没搭理他，转身就走。

　　陆清明狠狠掐了自己受伤的右手一把，剧烈的疼痛让他定了心神，他道“等等......”缓了缓他说

　　“程晋同学，你不想回家吗？”

　　程晋扭过头看他，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陆清明扯了个笑容说“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程晋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要怎么合作？”

　　陆清明招手示意他凑近，对他耳语几句后站直了身子。摸了摸伤残的右手正隐隐作痛，和胸腔内正急剧跳动的那团软肉一起发出疼痛的哀鸣。他仍笑着说

　　“不知道程晋同学可否愿意送我回家，这幅身体有伤，万一路上再碰到那群人可就不好办了。”

　　程晋拧眉看着他，似乎是在打量一件待价而沽的货物。片刻之后，点了点头，道

　　“带路。”

　　陆清明率先走在路上，月亮爬上了枝头，透过树枝摇曳映射在地上，斑驳的树影在地面起舞，被陆清明一脚踏碎。陆清明想，“程晋”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和裴哥长相如此相似？难道是由我梦境附生出来的产物？不，不会是。这个“程晋”不过是系统内部人员。而我的裴哥，早就不在了。是我亲手毁了他，现在是在做什么？遇见一个和他仅仅只是长相相似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将他当做裴哥？是寄托自己多年来的思念，还是想减轻这些负罪感？陆清明自嘲的笑了笑。

　　等陆清明收回思绪时，两人已沉默着走了很长一段路。陆家大宅已在不远处。陆清明转过头来看着程晋，程晋只感觉这个外来者要将自己抽筋扒皮的从头顶至脚底的扫视着。

　　程晋：“.......”

　　陆清明收回视线，又挂上他招牌式假笑道

　　“今晚谢谢程晋同学了，希望以后我们也能这样合作愉快，以便能让你我早日回家。”

　　程晋看着对方在笑，眉眼弯弯。但却凭直觉感觉出少年笑得假的很，也可爱的很。心仿佛被轻轻撞了一下，酸麻感顿时涌上心头。不知怎么的就想伸出手来去捏捏少年的脸颊。好在在他伸手的一刹那回过神来，急忙克制住这作乱的思维。他喉头一动，掩饰住自己的失态，对着少年的道谢微微颔首，转身便走。

　　少年看着对方几乎落荒而逃的身影，眼神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