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情深》李暮夕

12、发酵

　　第012章发酵

　　那一刻，两人都没有说话。
　　空气里有种异样的气息在蔓延、发酵。

　　后来，还是沈瞰开了口：“她喝醉了，已经躺下了，有什么事儿吗？你跟我说吧，明天她醒过来，我告诉她。”

　　周岸捏紧了手里的手机，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想嗤笑两声，可不知怎么，到底是没有笑出来。
　　想问一句“她怎么喝醉了”，或者是“怎么她喝醉了，您在她身边呢”……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那谢谢您了，沈老师。”他在最后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把电话掐了。

　　客厅一帮人还在打麻将，他一个人杵在阳台上，站了很久，吹了很久的冷风。
　　直到厉风过来喊他：“岸哥，你发什么呆呢？大力走了，现在三缺一，你来凑个数呗？”
　　“不了，你们自己玩吧。”周岸拿了钥匙，一个人离开。

　　……

　　平若第二天起来时，发现脑袋有点疼。
　　她揉了揉太阳穴，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睁大了眼睛，观察四周——虽然大小格局差不多，但是，这装修——分明不是她的房间啊。
　　尖叫还没出口，沈瞰端着杯牛奶进来：“醒了？赶紧去洗漱一下吧，不早了，一会儿还要去研究所。”
　　平若这才想起，今天是礼拜一，工作日。

　　但是，谁能告诉她，这是什么情况？

　　“这房间是……”

　　“是我的房间。平时就我一个人住，隔壁那间堆了杂物，只能让你睡这儿了。”

　　“那你睡哪儿啊？”

　　他笑了笑，弯腰把装着热牛奶的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客厅。”

　　她心里顿时涌起无穷尽的愧疚，逞能在人家家里喝酒，结果喝醉了，还要主人照顾，丢死个人了。
　　“对不起。”
　　沈瞰拍拍她的脑袋：“快去洗漱吧。”
　　平若连忙应一声，爬起来去了洗手间。

　　牙具都是新的，他都帮她准备好了，连牙刷上都挤好了牙膏，杯子里都装好了水，平若更是愧疚了，连忙洗漱起来。
　　出门时，她还一个劲儿跟他道歉，说给他添麻烦了。
　　不过说起来，他的酒量竟然这么好。
　　记得他昨天也喝了不少吧，第二天起来，居然这么神清气爽的，半点儿不适都没有。不像她，脑袋这会儿还晕乎乎的呢。
　　平若说：“看来我还得练练啊。”
　　沈瞰说：“以后不准在别人家里喝酒。”
　　平若看向他。
　　他没看她：“你这酒量，以后可别说自己千杯不醉了。”
　　知道他是为她好，加上心里有愧，她也没反驳。

　　沈瞰开的快车，很快就到了研究所。两人从车里一起下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来交资料的周婷婷。
　　身边还有另一个穿着实验服的女生，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不过，嘴里还是很恭敬地说：“沈老师，早上好。”
　　沈瞰对她们点点头，说：“你们来得挺早啊。”
　　他向来亲和，周婷婷也大着胆子跟他开了个玩笑：“不早了啊，沈老师。”
　　沈瞰也笑笑：“是我晚了，下次一定注意。”

　　两人忙说不会，嘻嘻笑着走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平若的错觉，总感觉她们意有所指，给她闹了个大红脸。

　　好在是沈瞰没说什么，只是叮嘱：“快去实验室吧。”

　　她忙应道：“好的。”

　　快中午的时候，平若接到了周岸的电话。
　　因为早上来晚了，活儿也干得比别人晚，同组的师兄师姐们都去吃饭了，她还滞留在实验室里。
　　她把电话接通，夹在颈窝里，另一只手去翻册子：“什么事儿啊？忙着呢，有话快说啊。”
　　周岸顿了顿：“也没什么，就是……咱们有很久没见了吧？”

　　平若总感觉他语气怪怪的，有点莫名其妙：“我最近很忙，再说吧。”

　　“……好。”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他把电话给挂了。

　　旁边，孙蔓听得咂舌，摇头：“舔狗一时爽。”

　　厉风连忙接上：“一直舔一直爽。”

　　周岸本就心情极差，听了这番话，当即就是冷笑，斜眼扫向他们：“你俩很闲啊，那行，河南那个项目，就由你们去干吧。”
　　两人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脚底抹油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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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验室的人都走光了，平若还留着，想着把最后这点事儿做完。
　　有人敲了敲半开的门板。

　　平若回头，是沈瞰。
　　她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沈老师。你还没吃饭吗？”
　　沈瞰说：“刚送一个A大来交流的教授，路过这儿，看你还在，就进来看看。你呢，饭吃了吗？”
　　“还没呢。”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
　　沈瞰过来，把她手里的资料收了，叠好了放到架子上：“下午再做吧，这些不是很急，先去吃饭。”
　　“可是……”
　　“没什么比按时吃饭更重要，别为了这点事儿把自己的身体给搞垮了。”他语重心长，语气难得带了几分不容置疑。
　　平若有点被震住：“……哦，好的。”

　　离开的时候，正好碰上吃完饭回来的周婷婷和李嘉怡。
　　周婷婷甜甜道：“沈老师，还没吃饭呢？”
　　沈瞰点点头，笑一下：“正要去呢。”说着，带着平若下了楼。

　　周婷婷收了笑容，回头对李嘉怡说：“我说的没错吧，她肯定是沈老师的亲戚，不然干嘛这么照顾？早上亲自送过来，这吃饭还要陪着。我跟你说，她刚来那会儿，沈老师特地叮嘱我要好好帮她，说她资历浅，很多事情不懂。那时候我还纳闷呢，资历浅？不懂？新人有哪个什么都懂的？”
　　李嘉怡却抱着教案，深深地朝两人拐角处的背影望了眼，说道：“也不一定。”
　　“啊？”周婷婷皱起眉，“我说的哪儿不对？”
　　李嘉怡抿了抿唇，有点不确定地说：“我也不清楚，就是觉得吧，哪儿哪儿怪怪的。”
　　“什么啊？”周婷婷没懂。
　　李嘉怡摇了摇脑袋，迟疑道：“你不觉得沈老师对平若特别好吗？”
　　周婷婷：“所以我才说他们是亲戚啊。”
　　李嘉怡恨铁不成钢地白她一眼，踱着脚步气呼呼地走了：“你脑袋里装的都是浆糊啊？活该单身一百年。”
　　周婷婷忙追上：“你把话说清楚啊？”
　　李嘉怡：“我也不清楚，就是感觉吧。”
　　“？”
　　回头见她一脸疑惑，李嘉怡斟酌了一下，四处看看，压低了声音跟她说：“你不觉得，沈教授喜欢她吗？”
　　此话一出，周婷婷瞪大了眼睛，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

　　她嘴里的惊叫还没出口，李嘉怡眼疾手快地把她的嘴巴给捂上了，连拉带拽拖到厕所，警告道：“别瞎嚷嚷，我就是猜的，传出去多不好。万一不是呢？”

　　周婷婷瞠目结舌，咽了咽口水：“你可真敢想啊。”但是仔细一想，她说的——好像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

　　沈瞰在他们这行可是个名人，教养极好，年轻有为，虽然家里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但看他的人脉、财力，也知道肯定不差。
　　说是临市半个名媛圈的梦中情人也不为过吧。

　　别看他这人温文尔雅，对谁都挺有礼貌，解除了才会知道，他这人很难真的接近，骨子里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淡漠。
　　对人再好，好像也就是点头之交，颇有“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味道。

　　真是从来没见他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

　　两人对视一眼，心里惊涛骇浪，多少有些心照不宣的味道。

　　不过，之后各自回去，谁也没说什么。

　　能混到现在，还进了这所大名鼎鼎的研究所的，就算不是名校毕业也不是傻子，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乱嚼舌根。
　　沈瞰是和气，那是在不触及到他心里那条线的前提下，真要计较起来，他可不是个虚张声势的假把式。
　　可是，要说心里没点儿酸？那还真是假的。

　　“她命真好啊。”周婷婷感慨。

　　李嘉怡：“谁说不是呢？”

　　两人还没感慨完，前面走来个很高的年轻人，问她们：“请问，平若是在这儿工作吗？”
　　两人不觉抬头望去。
　　乖乖，这也是个帅哥，还是个型男，头发又短又黑，留着板寸，日光下，一张面孔也是说不出的坚毅深刻。鼻梁很高，嘴唇微抿，脸色瞧着有点儿冷。
　　周婷婷马上反应过来：“她去食堂吃饭了。”

　　“谢谢。”周岸没多话，转身就朝前面走去。

　　周婷婷马上喊住他：“哎，你走错方向了。”

　　周岸一个刹步差点绊到，面无表情地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周婷婷在后面憋笑憋得肚子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