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独爱之白》魔女佳麗

2、第二章 治愈

　　茉慈答应加入幻影旅团后的晚些时候，库洛洛讲了旅团规则：

　　团长的命令绝对服从；

　　团员不许自相残杀，有矛盾掷硬币决定；

　　团长是头也是脑，但团长不是最重要的，旅团牺牲任何一人都必须继续生存下去，如果没有头，那就找另外一个头来代替。

　　他讲这些时眼神十分认真，看着这样的他，茉慈也不禁严肃起来。可说完团规，他就退到一边翻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书了，姿态悠闲，仿佛前一刻认真郑重的人只是幻影。

　　茉慈找了个能避开奇怪眼光的角落靠墙坐下，打算好好休息，顺道整理整理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莫名出现在流星街并受重伤，昏迷之际听到某些人说话声，可惜当时没能听清他们到底说了什么。醒来后遇到库洛洛，之后再次受伤、再次苏醒。据他所言，自己拥有愈合能力。与之相对的，茉慈在这个所谓基地里，见识过帕克诺妲探查别人记忆的能力——大约旅团里每一个人都有自身独到的能。

　　茉慈强打精神看了圈室内错落坐着的团员们，推断库洛洛是因为自己那份愈合能力而递出邀请。至于旅团到底是做什么，她一概不知，这群人也没有丝毫解释的意思，更何况，她并不觉得他们都是些乐于助人的热心肠。

　　自我检讨般思考了一夜后，茉慈在靠着墙睡得迷迷糊糊，尚未清醒就被飞坦拉扯起来，清醒后发现自己已经被拉到了大厅中央，库洛洛他们几个围着已经熄灭的火堆坐着。

　　飞坦扯着她细弱的手臂坐下。人到齐了，库洛洛慢慢合上书本，看到茉慈时候淡淡笑了一下，这一笑让她寒毛竖立。

　　随后他开口了。

　　“昨天发生意外，万幸，在飞坦赶来前遇到了茉慈。我认为她的治愈能力无可匹敌，而且，茉慈已经是旅团新成员。”

　　周身被探究、疑虑的视线围满，被点到名的茉慈十分无措。库洛洛察觉她的局促，干脆介绍起团员。

　　“飞坦。”

　　金眸，眼神非常危险的人，个头最小。

　　“信长。”

　　扎辫子的高大男人。

　　“帕克诺妲。”

　　金发、鹰钩鼻的高挑少女。

　　“侠客。”

　　浅金头发，碧色眼睛，有些女气的男孩子，在听到库洛洛介绍他时，他是唯一一个笑眯眯打招呼的。

　　“富兰克林。”

　　坐在阴影处的高大男性，年龄比其他人都要长一点，对茉慈点了点头。

　　“玛奇。”

　　紫发少女，虽和飞坦同样是金眼，但除冷漠外没什么戾气。

　　介绍完之后库洛洛摆了摆手，告诉其他人今天没有别的事情了，可以自由活动。茉慈想去基地周围看看，但被库洛洛叫住，他让她留下来，同时还叫住了飞坦。

　　飞坦干脆利落地回身走来，大约因为自由活动要泡汤而十分不悦。库洛洛相反，心情很好的样子，他说：“茉慈，你知道吗，除了团长邀请，还有别的方式可以加入旅团。”

　　茉慈疑问地看他，库洛洛闲适地跨坐在岩石之上，孤高之姿与温柔笑容相悖，在他脸上却奇异和谐，面部线条还未完全成为成年男人的形状，平和声线淡化了那份疏离冷漠的气质，令茉慈感到不妙的是，他此刻神态和昨晚叙述团规时一模一样。

　　“第二种方法是，杀掉旅团的现有成员，取而代之。”

　　茉慈坐实了心中不安，但也只有接受。她极快地点了下头。

　　“我很欣赏你的能力，所以邀请你入团，现在，旅团最后的规则也说清了。”

　　他身体稍稍前倾，礼貌谦和地笑着。从那双黑而大的眼睛里，茉慈看不到任何东西，但直觉告诉她接下来恐怕会更——

　　“茉慈，如果以后有人要以杀死你的方式加入旅团，你该如何呢？”

　　坐在库洛洛身边的飞坦不屑地冷哼一声，茉慈心下慌乱，问：“旅团有多少人是这种方式入团的？”

　　他淡笑回答：“目前还没有。”

　　茉慈呆呆地看着他，也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昨晚稀里糊涂加入的旅团——突然想起来了什么。

　　“所谓能力也只是自我愈合吧，你之前说的话，我还是不太明白。”旅团并非过家家，茉慈已从他绝无调笑的眼里读懂了，可是，仅仅是针对自身的能力就能得到赏识么？

　　库洛洛看穿她所想，没有绕弯，“昨天你碰到我之后，我的伤口就迅速愈合了。”说到这里他突然伸手把茉慈的脸抬了起来，定定看着她说：“在旅团生存下来的话，说不定有朝一日能查到自己到底是谁，对于自己人的事，大家还是比较在意的。”

　　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活下来并且不被替代就可保自身无虞。旁边的飞坦也看向茉慈，露出了鄙夷的表情。她顾不得那么多，心里不停地盘算着该怎么办，可什么都想不出来，只得呆呆地坐在地上望着他。

　　库洛洛似乎被这副呆模样逗乐了，松开扶着对方脸颊地手，转为摸了摸她的头，留下一句“飞坦教教她该怎么存活吧”就走了。

　　飞坦阴沉盯着她，仿佛沾满毒液的刀子下一刻就要从那双金色眼眸里迸发出来，恨不得把她凌迟。茉慈被这种毫不掩饰杀意的眼神吓得连后退都忘记了，向周围看了一眼，然而旅团其他人早都不见了。

　　见鬼的，他们怎么消失的这么快。

　　硬着脖子回头看依旧死瞪自己的飞坦，茉慈似是想起了什么。

　　“不能自相残杀的，而且要服从团长命令。”

　　声音里的颤抖和怯懦连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单薄少女为自己感到羞愧，飞坦微微眯起眼，嘴唇紧抿，然后讥笑着开口：“你现在就治好我的伤口，不然我立马出去找人替代你这废物。”然后他脱下了衣服，背过身去露出了一深一浅两条伤口，皮肉微微翻出，半干的血痂布满整个背部。

　　茉慈有些不敢看这两条狰狞恐怖的伤口，但又不得不做，忽然想起库洛洛说过的话，但并不十分确定，有些踌躇地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伤？”

　　尽管是背对着，飞坦一直侧着头瞪眼看她，听到问话时冷冷回答：“昨天。”语气僵硬，似乎不把这两条伤口处理好，就会把他瞪着的人碎尸万段。

　　茉慈不再敢和他说话，只是愣愣地看着伤口。

　　“快点!”

　　听到不耐烦的催促，茉慈却并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让库洛洛伤口愈合。能力？帕克诺妲的能力是搜索读取别人的记忆，那么，她自己的能力就是愈合了吗？帕克诺妲又是怎么做到读取别人记忆的呢？

　　——试试看吧，毕竟库洛洛亲口说过的话不会有假。茉慈如此想着，伸手轻抚飞坦背后的伤口，意料之中或者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也如期而至，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茉慈松了口气，又为自己成功的尝试感到喜悦，不自觉笑了起来。

　　飞坦的气息逐渐安静，那股子冰渣子似的戾气不知何时消散了。茉慈回过神来看到他有些呆地看着自己，目光交汇，他撇过头去，语气虽还是不怎么和气但至少不夹带杀意了。

　　“来练练，看看你有多少本事能活在旅团。”说完，就强行拉着她出门，两人来到一片像是被刻意清理过的空地，右边是悬崖。飞坦松开了铁钳般的手，由于这突然的撒手茉慈没有平衡好身体，又摔倒了。

　　对方并不顾忌，她只能看到黑色影子迅速拉开距离，接着听到空气被划破的声音才感觉脸颊生疼，摸了摸发现流血了。身后不远处的垃圾上插着一柄飞刀。

　　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扔的飞刀，茉慈稍稍集中精神学着之前的样子治愈了伤口，说：“你太快了，我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

　　顺利得到飞坦一记白眼，他压低了声音:“如果有人要来杀你加入旅团呢，别人会配合你放慢速度？”

　　“不可以！”茉慈脱口而出，得到飞坦更加鄙视的眼神，他变魔术般掏出了另一柄飞刀，准备投掷出来。

　　“你长得倒是...挺适合以别的方式生存在流星街。”

　　那般鄙夷的语气让少女惊愕，然后又是一阵撕裂空气的声音从耳边穿过，白皙的脸颊又被割开一道口子。

　　伤口火辣辣作痛，可有另一种更灼热的情绪在烧着她的脑子，另一种方式？不依靠特殊能力的方式生存下去？他在羞辱自己，茉慈敏锐察觉到这一点，愤怒不可抑制地从眼里倾泻而出。

　　日头至中天的时候，出行的几人回来了，帕克诺妲提着一些东西跟在库洛洛身后，库洛洛看到茉慈的狼狈模样不介意地笑了笑，告知可以去吃午饭了。

　　算起来，她一直到今天中午都没吃过任何东西，恐惧和一些不确定的情绪稍稍退散后，身体开始向大脑叫嚣着正常需求。

　　确实饿了。

　　飞坦走过来伸手。两人针锋相对整个上午，茉慈以为他要继续，才放松的精神再次紧绷。

　　“女人，起来。”

　　“...嗯。”茉慈后知后觉地拍拍腿起身。

　　八个人在基地大厅团团坐好，帕克诺妲将食物放在一块石台上，大家一拥而上似抢非抢地瓜分，库洛洛面前预留了一份，其他人没染指。

　　不消几秒，石台上便没有任何东西了。茉慈认识到速度慢真的很吃亏，捂了捂肚子，面前突然出现了拿着一块面包的手，手指干净修长，指甲干净，没有任何脏污。抬头看，原来是库洛洛的手。

　　和自己脏兮兮的手完全不一样，茉慈脸上烧红了，收回捂肚子上的手，不知道是为了掩饰饥饿还是为了把脏手藏起来。

　　他看着这个明明饿得不行却在意无关紧要事情的女孩说：“吃吧。”

　　茉慈犹豫着，“你不饿吗？”

　　他笑道，“吃吧。”

　　还是和那般平和温柔的声音，变声期略显奇怪的音调没有丝毫破坏这份或真或假的温柔。茉慈没有再拒绝，飞快地接过面包。

　　吃完后信长和窝金走过来，大大咧咧地要求茉慈展示一下治愈的能力。应他们要求，茉慈回忆着治愈飞坦的感觉，手指拂过伤口，结果很顺利。

　　窝金看到伤口这么轻易就恢复了很高兴，拍了拍茉慈单薄的肩膀，可这个人的力气太大，险些把她拍倒，好在帕克诺妲状似无意地拉了一把。

　　侠客走到有点热闹的三个人这里坐下来，拉着窝金信长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期间侠客十分热情地夸茉慈的相貌。

　　茉慈听到他如此说，忽然放下手里吃食，问自己到底长什么样子，对于自身记忆几乎全无的她十分好奇。侠客爽快地拿出一块不太规整的镜子。茉慈马上就要第一次真实地找回自己的一部分——样貌。

　　银色的长发，垂至腰际，这是没有镜子之前便知道的。

　　茉慈有些楞，揪着自己裙子还算干净的一块使劲擦了擦镜子，再一次盯着镜中人看。

　　飞坦走过，冷笑一声，“现在知道了？”

　　金绿色的眼眸镶在细眉之下，脸庞肌肤沾有些尘土污渍却难掩姿色，每一处线条都仿佛经人千百次精雕细琢至完美无瑕，每一缕情绪都能通过这张绝美五官的面容完美表达。虽然因为年龄的关系，这张脸缺乏了娇柔妩媚。

　　拿着镜子的少女看到眼镜中人的面上落下眼泪才反应过来自己哭了。

　　侠客错愕挠头，“看哭了？不至于吧。”

　　直到这时茉慈才明白，为什么飞坦会说她仅凭皮相就能在流星街生存下去。少女眼帘低垂，长而浓密的睫毛掩盖住了晶莹瞳色。

　　羽睫之下却是逐渐鉴定起来的眸子，她不那么想，除了名字和样貌，她还想找回其它更多、更多。茉慈抹了把脸，转头看向库洛洛，问：“我一定可以找回自己吧？”说罢，才惊觉这问题不当问他——或者问其他任何人。

　　他将目光从书本挪到这张美丽的脸上，温和笑道：“可以，你已经是旅团的成员了，只要不背叛旅团，自由时间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言辞语调像不存在于流星街的暖风，刮进了她脑海——虽然隐约察觉那份柔和并不十分真切。失忆的忐忑和流星街带给她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又随着他的温和坚定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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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改了人称和错字
删除了库洛洛介绍团员时的编号介绍，防止前后文逻辑错误
发现了小BUG，修好了
2020年12月13日，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