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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名字 ...

  •   1986年10月11日,天气晴朗,有个少女快要死于飞来横祸。

      事与愿违的事情又何止这一件呢。

      还没来得及感受疼痛便倒在地上,她模模糊糊听到了人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身边说话,紧接着浑身各处地剧痛袭来,想张口说话却只能漫出血沫。疼痛似滚水烫遍她的后脑和背部,但也正是这份疼痛令她不至于昏死——仅剩的清明警告自己,昏睡即死亡。

      过去不知多久,疼痛感消失了,少女挣扎着坐起来,发现周围如此陌生,脑袋一片空白,她四处张望,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垃圾。

      堆成山的垃圾、恶臭地垃圾、滴着脏水的垃圾。她横在垃圾山和垃圾山之间的缝隙,手掌摁着漆黑的土地,粘腻触感激得她触电般收回手。

      少女怔怔望着自己的脏手,确认自己还活着,刚接受这一事实又开始艰难消化现在所见。难以忍受的恶臭使情绪异常烦躁,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想把着肮脏的衣服扯掉,很快又停止了动作。

      没了这件衣服就只能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赤身了么。她拼命回想自己看到的和记得的事情,却一无所获,怅然张望四周,意识到哪怕并未死去,处境也算不得好。

      “只换来了500毫升水和一小块肉,那女人真特么太瘦了!”

      “下次多找点再去换粮食好了。”

      左边传来男人粗暴的吆喝声和脚步声,幸好垃圾山一侧有处凹陷,她当即把自己藏进去,顾不得双手腥臭拼命捂住自己的嘴巴。脚步声随着意义不明的叫骂接近随后远去,但过去了至少五六分钟她才松了口气,身体一阵疲惫,不受控制地向后靠去。

      意想不到的是,她发现自己背后不是坚硬的土坑壁,而是有些软的、甚至不太稳的物什,稍稍用力向后靠了一下感觉到了……谁的背!

      她被那人反手被推开摔在了土坑壁上,回头就看到刚才被靠着的物体,那人背对着自己,身上肮脏不堪还半盖了一些垃圾,这人很是吃力地回过头望了她一眼。

      奇怪的相遇很快便被打断了,两人都听到脚踩在垃圾上的嘎吱声,她忙不迭地压低身体捂住自己嘴,生怕被发现,身旁的少年似乎比她更快地反映了过来,但他从容得多,而且还盯着少女看。

      他们再一次躲过危险,见他还是紧盯着自己,少女不免心下慌张,轻声问:“你是谁?”

      他没有回答,起身爬出了坑。

      逃过死劫的女孩怕被丢下似的抓住边缘也想爬上去,却发现自己够不着边缘,无端害怕起来,快要出声呼唤那少年时自己向上伸出的手被他捉住了,很轻易地就被拎了出去。

      甫一出坑就被松开,少女跌坐在地,害怕他跑了似的问:“你是谁?这是哪里?”

      少年回身看着她说:“流星街。”

      不曾听说过有这个地方,她以为她死了但却仍然活着,并且出现在这里。思绪陷入了一片混乱,除了疼痛和视线模糊时耳边的脚步声,竟什么都不记得。

      “继续呆在这里的话会死掉。”

      头顶上传来少年的声音,他站得笔直,冷静高傲与身处的垃圾山环境格格不入,异样惹眼,纯黑的双眸深沉,仿佛黑洞,在哄骗所有目及之人陷入其中永劫不复。

      看着这对沉静眼眸的少女也慢慢冷静下来,然后站起身。

      “我不想死。”

      少年闻言点头,脸上脏兮兮地看不清样貌,只看得到他的嘴唇勾起,黑眸里却毫无笑意,转身走了。

      女孩磕磕盼盼跟着,除了跟着眼前这个目前没有任何恶意的人,别无他法了。

      他走得快,而她一边思考着别的一边小跑跟着他,许是分心的关系,被垃圾绊倒,可还没感受与地面接触的疼痛就被拉起、推直了身,她尚未道谢就见到少年快速转身继续往前走,看着身前这个少年,才发觉自己与他一般高。之前从他的体型判断他大约十三、四岁,那么自己的话应该是,应该是多大…?

      呼吸一窒,感觉许多东西已以不可估量的程度忘记了,年龄、身份、所有关于自己的一切都不记得了——不,有一件事她没有忘记。

      冷不丁撞上前面的人,抬头看了看,少年并没有回头,而是看着前面,她好奇地从他身后探出头去看,发现身前少年快要被人一刀劈倒,可他一动不动。

      他来不及反应?少女下意识用力把他推开,却没想到自己暴露在了刀口之下,下一秒就感到了钝器刺破皮肉的痛感。

      她支撑不住身体靠着垃圾堆滑落下来,少年身影一闪便退到了四五米开外,安静且意义不明地看着地上的她,不出声,也不上前。

      少女自然看到他退开的动作,还未等她好好回味这莫名的情绪,黑暗就要遮盖住视线,胡思乱想随着黑暗降临而结束,而她似乎做了梦。

      蓝色的大海,还有比大海的蓝稍稍淡一些的天空,漂浮着小朵小朵的云,天际之边飞来一群海鸟,仿佛能听到它们振翅的声音,海鸟从远处飞来,又飞往远处去,随它们而来的还有风,风里带来了大海的味道。

      梦中的她在海边树林里眺望着这一切,内心平静宁和,然后旁边有人走来,奇异的是,这回不似之前“重生”后听到脚步声那般得心惊胆颤。

      那人走过来,蹲在她身边,轻抚她的额头,慈爱地叫了她的名字。

      茉慈。

      梦境结束,睁开了眼,女孩听到了和梦境中那人完全不同声音。

      “我叫库洛洛=鲁西鲁,你的名字是?”

      她再次发现刻骨感受过的疼痛消失无踪,衣服还是脏的,但没有伤口了。

      “...茉慈,是你救了我吗?”

      “不是,走吧。”

      茉慈听了他的话更加一头雾水,可这个叫库洛洛的少年没有给她思考时间,她忙起身跟过去,发现在方才看不到的角落坐着另一个体型瘦小的少年,面部线条纤柔,但那双金眸却泛着野兽似的冷冽光泽,右手杵着一柄细长的刀,身首异处的尸体横在他脚边。

      这一小块区域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金眸的人不甚友善地瞥了她一眼,吓得她后退,库洛洛回头看了看女孩说:“是我的同伴。”

      同伴?为什么垃圾堆里会有这样的人,为什么这里的人会卖人换取粮食?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出现?茉慈满心疑问,还有那个梦境,梦中人叫出了她的名字。

      抬头,茉慈就看见库洛洛微微偏着脑袋很专注地看着自己,专注的目光并没有让她感到被冒犯,但也察觉到其眼中的探究,似乎在评估什么。随着茉慈抬头与他平视,库洛洛结束了这样的视线,转头看向那个金眼家伙开口:“飞坦,你带她回基地,我先离开一下。”话落音便转身走进另外一条垃圾堆与垃圾堆之间的岔路。

      原来这个金眸的人叫做飞坦,飞坦撇了茉慈一眼便对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走向和库洛洛不同的岔路。茉慈在原地有些犹豫,这个飞坦戾气四散,让人害怕。他似乎对茉慈的犹豫非常敏感,回头阴鸷地瞪了一眼,可怜的她后颈一疼昏了过去。

      再睁眼外面已经是天黑了,居然能看到星星。

      茉慈现在有点莫名怀念梦境中的大海与天空和森林,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找到梦中那个人,问问他自己到底是谁。

      又是脚步声,转头便看到一个穿着T恤的扎辫子的男人像看珍奇动物似的盯着自己,见自己醒来就歪头告诉其他:“她醒来了。”

      库洛洛从茉慈的视角死角慢慢走过来,在女孩身前站定,他身后跟着飞坦,还有另一个面貌非常粗犷的人。

      那个面貌凶恶的人嗓门也非常大。

      “团长,这么小一点,带她去和别人换粮食也换不到什么好东西啊!”

      “我们要吃东西还用得着跟别人以物换物?你是肌肉往脑子里发育了吗?”扎辫子的男人回应壮汉的话。这两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飞坦才发话问库洛洛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个捡来的人之类的。

      而茉慈如身坠冰窖,白天莫名其妙被砸“死”,然后莫名其妙在垃圾世界醒来,又差点在这个陌生地方被陌生人一刀砍死,现在又要莫名其妙被人拐走处理了?——自己真蠢,为什么会跟着库洛洛走。

      可她打不过这些人,叫飞坦的人有刀,这个扎辫子的人仔细一看也有佩刀,只有库洛洛和这个体型高大的男人没有任何武器,但既然辫子男喊库洛洛团长,那么他的实力肯定也不低。

      那么只能跑了!

      用了全身力气站起身刚准备起跑就被一阵风似的人影反扣双手摁在地上不得动弹。

      压制茉慈双手和肩膀的桎梏丝毫没有动摇,是飞坦制住了她。而库洛洛还是沉默着。这厢有了动静,吵架中的两人也安静下来,茉慈明白他们都在等库洛洛的一句话。

      “受了那样的伤之后不靠外力就能愈合实在罕见,你到底是谁?”库洛洛示意飞坦放开,飞坦照做了。

      “除了名字,和在垃圾山里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茉慈实话实说,而且,她自己也实在不明白对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身上那些痛不可言的伤,自愈了?

      库洛洛挥了挥手叫来了一个叫做帕克诺妲的少女,她比库洛洛要高一点,鹰钩鼻,眼角稍稍上挑,面相冷峻,她靠近蹲下把手搭在茉慈肩上,开始问话。

      “你是谁?”

      “…茉慈。”

      “除此之外呢?之前在哪里,为什么会遇到团长。”

      “不知道…我浑身疼,醒来就在这里。”

      帕克诺妲挑眉,起身身对库洛洛说:“只有奇怪的梦境记忆没交代。在流星街的确是被摔疼醒来的,然后就遇见了团长没错,她没撒谎。”

      “梦?”

      帕克诺妲点头,“嗯,因为梦境中的人呼唤出的名字才确认自己叫什么,除此之外关于自己的记忆完全空白。”

      库洛洛看向茉慈的那种探究的眼神消失了,他松了口气,蹲下来对这个今天才相遇的人伸出手,做出邀请的姿势。

      “你的能力很有趣,要不要加入我们?”说着便露出了微笑。

      这是茉慈第一次看到库洛洛的笑容,尽管完全读不懂这个笑容的含义。最早发现他时的冷漠寡淡,遇敌后微微紧绷的下颌,看到自己醒来后的不明眼神,以及刚才撤去了探究后的...平静和淡定。

      ——是的,是第一次,之前回答他不想死时,他的笑容时虚假的,这时的笑容才有几分真。

      “我加入你们。”

      鬼使神差的,茉慈答应了,而后手里被放入一枚圆滑冷硬的硬币。

  • 作者有话要说:  2020年12月12日,修改、删减部分内容
    2020年12月26日,改BUG
    2020年8月5日,修改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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