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私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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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洛洛拿起圆珠仔细瞧了瞧，表面光滑，质量轻盈，并无特殊之处，略显失望地叹了口气，说：“记载里它是可以活化吸收念的奇妙宝物。”
“我没感觉到什么，大概年代久了就失效了。”飞坦瞥了眼那颗在回程路途中忽然丧失光芒的珠子，已经失去了对它的兴趣。
茉慈回过神来，说出困扰好几天的问题：“人鱼血没起作用，打开门的，是我的血。”
“我知道，”库洛洛放下圆珠，和煦一笑，“那片海域的人鱼王血是开门钥匙，飞坦和我说过，你打败了它。”
强者取而代之，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关系，茉慈疲惫地点了点头，但还有些事想不明白，“守在石室里面的是人，他有腿。”并非人鱼尾骨，而是实实在在的双腿。
“人鱼最擅长迷惑人类为其舍身，也不奇怪。”
“...这样啊。”茉慈还是一副不大精神的模样。库洛洛没有失察，遂望向飞坦，后者轻蔑地说：“被人鱼唱得头晕脑胀，改天就要为它们卖命去了。”
明知不是如此，茉慈却也懒得反驳，毕竟人鱼歌唱时她的确被深深吸引。库洛洛好奇问：“人鱼对你唱歌了？”
“是。”茉慈说。
“唱了什么呢？”
茉慈眉头紧蹙，不情不愿地开口：“孤立无援的人在两难中挣扎，不得不面对疯狂。大致是这样的意思。”那歌声无可比拟，只一入耳，心绪就完全陷入其中，感同身受地沉浸在歌声里——可那美妙曲子，满满都是愁苦。
库洛洛眼里闪过异样，人鱼只会唱两类歌曲，平时以从水手歌迷惑人类，另一种，则是为求偶而歌唱，人鱼王与众不同之处就在于，它的歌曲亦是预言。但这到底是古旧传说，算不得数，他不以为意道：“人鱼性情暴戾反复无常，无非就是想要报复你，不必在意。”
“嗯。”茉慈相信他的话，目光再次流连于长弓，终于下定决心，“我想要这把弓。”
库洛洛轻点头，“当然可以。”左右旅团里没有人惯用弓。对上她如释重负的笑脸，玩笑说：“就是为这个不开心么？”
“多少有点。”被看穿心里小小纠结，茉慈如实坦言。飞坦见怪不怪，早已知道她经常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矛盾，哼了一声后离开基地。
“想要的东西，去得到就行了。”
库洛洛说完这些，开始问起石室细节，茉慈事无巨细陈述给他听，完事之后再没了别的话题。茉慈回到房间后，瞧见正在看书的帕克，笑容重新爬回脸上，凑过身，发现帕克手中是那本儿童故事集。
“你回来了。”帕克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更多银色发丝垂到书页上，“发带呢？”
茉慈有些抱歉地说：“在海里和人鱼打斗时弄丢了。”
“再找玛奇要一根就好，不过，的确从你身上闻到海水味了。”帕克搁下书，撑着下巴，颇促狭地笑着。
经她一说，茉慈也头疼地笑起来，在米斯帕拉偷到的衣服压根没空换。
“这是战利品？”她指了指弓。
“嗯，”茉慈把弓放到桌上，扫了一眼摊开的书，“比德和小天使？”
“是啊，读到这篇故事就想到你，恰好，你这就回来了。”
两人坐在一处，帕克把故事书拿给她，茉慈尝试读里头文字，这篇故事并不长。高兴的是，所有文字她都认得，读完故事，也明白帕克先前说的话了。小天使也会治愈。
“说起来，你还记得治愈能力的名字么？”
茉慈苦笑着摇头。
“我有个建议。”帕克点了点她皱起的眉头，柔声说：“天使的呼吸，很适合你。”
传播福音，施予救赎的天使象征纯洁善良，故事中也是如此，茉慈自觉和那种词汇相去甚远，可看到阳光下帕克温柔的笑脸，拒绝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好。”
回到流星街后生活归复平常，茉慈拾起《念力实录》开始学习，遇到问题便去问库洛洛，次数多了，他也就干脆不关门了。茉慈本有些为难，时间久了，他总是耐心解答，她也就心无旁骛地专注学习，对于偶然可与暧昧沾边的时刻也察觉不到。
相处时间越多，库洛洛也越肯定之前想法没错，所教授的与其说是念力知识，其实只有文字罢了，应用概念只要读过一遍，她就能顺利使用。这并非天才，即便天生开念的极少数人，也必须经过切实锻炼才能做到这样。
茉慈也越来越了解这位团长，他的房间里只有必要用具，除此之外，也就寥寥几本书了。偶然问起，原是读过的书早都“转手”。无论什么时候过来，他手里都有本书，极少数时间里或许不在看书，但也没睡觉，只是静静地坐在房里，不知在思考着什么，沉默时会让人感受到距离。可是，只有他沉默不言时才会让茉慈觉得，那是他真正的模样。
因着学习一事互相熟悉后，茉慈偶会和他聊起别的话题，有时是其他同伴，有时是外面的世界，无可避免的，也说起了米斯帕拉郊外山上遇到的奇妙老头。
“晨练打拳么，”库洛洛听她说起这个会念的老头，“怎样的感觉呢？”
“嗯——很难说清，感觉不到恶意，他说他的晨练和周边万物一样，是在感恩。”
“有点祈祷的意思了。”
“祈祷吗？不过，作为敌人的话，我绝对不会想被他打到。”茉慈没注意到库洛洛忽然变得认真的眼，她的目光还粘在书上。
“他有没有和你透露姓名。”
“艾萨克，”她说，“看上去有六十多岁，身体状况好得不得了。”
库洛洛叹息，无奈覆上她的手，引导那双手翻到《念力实录》的最后一页，“你看看监督的名字。”
面对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茉慈难免局促，虽不解其意，但还是老老实实看向书本编制人员名单。
“艾萨克=尼特罗，猎人协会...会长。”读完第一行加粗文字，她愣住了，名叫艾萨克的老头乐呵呵笑眯眯的模样，仍鲜活存于记忆里，原来，原来——
库洛洛不动声色看过她震惊模样，协会提前撤离的原因本就扑朔迷离，但这等问题已经随着东西到手，失去钻研的必要了。纯黑双眼映着她惊讶的面容，淡然微笑。
“无妨，没和他起冲突就足够了。”
茉慈后怕地点点头，长舒一口气，纳闷顽皮又亲切的老头居然是协会会长，世界念力前五的强者，但想起艾萨克肯定地表示自身没有敌手时，感慨地笑了笑。
“也难怪他那么自信了。”
库洛洛但笑不语。到了下午，侠客回来，顺道带回几片树叶——流星街里不会存在的东西，说是要进行水见式。这一部分内容她已学过，但已有特殊能力的自己对系别不是很在意，所以一直搁置。
“对它用发，注意区别不是使用能力。”库洛洛将水杯放到她面前。
“好。”
茉慈照着书中说明，双手虚扶水杯，旁观的两人认真起来。发乃是一个会念的人最原始、最本质的特征，发的性质，几乎等同于这是怎样一个人。
杯中水无端凹陷出漩涡，叶片随之旋转，而后，从根部抽出嫩芽，以肉眼可见速度生长，转而再生分叉。茉慈松手，看着变成“插花瓶”的水杯，不确定道：“特质系？”
“没错。”
库洛洛先一步反应过来，抽出新发的枝条，捏了捏叶片——实质的，并非幻象。
“了不起啊，茉慈。”侠客说，也凑近研究那根枝条。
“正好有件事想麻烦你，”她并未感到多高兴，“手机有点不灵了，有时想给帕克发条简讯都要卡顿很久。”
“哎？我看看。”
侠客接过她的手机，简单检查了下，元气满满的笑脸透出些许无奈，“这是泡过水了吧，换个新的就行了，电话卡还没坏。”
的确泡水了的，茉慈想，就在米斯帕拉，“进水就会损坏吗？”
“当然了，电子产品都很娇气的。”
“...明白了。”
讲到电子产品侠客便来了兴致，茉慈认真听，在了解到又一个名为电脑的实用工具后，就耐不住好奇，对方痛快表示可以让她用用自己的电脑。于是，在库洛洛意外的目光里，茉慈跟侠客去了房间。
“键盘、鼠标是输入设备，这块显示器是输出，旁边大黑盒子是主机，负责处理你通过键盘和鼠标给的指令，”侠客介绍着，“字的话，你认得差不多了，看看键盘，试着用这个页面搜想知道的东西吧。”
“页面？”
“噢——我给你开一个。好啦，鼠标点一点这里，打字吧。”
“好。”
茉慈缓慢敲入流星街三个字，点击确定，根据侠客的指点打开新页面，“原来流星街也有地图啊。”位于优路比安大陆中部偏北之处，流星街在整块大陆并不算幅员辽阔。
“哈哈哈，那是当然。”
接着，她尝试搜索幻影旅团，可惜并没有任何信息。不过艾萨克=尼特罗和猎人协会倒是有相关网页，内容都流于表面。
“所有可以查到的信息都是别人搜集，然后整理上传的，有些消息并不是普通民众能够接触到的，针对特殊情报，倒是有个专门网站。”
“那是？”
侠客高深莫测地挑了挑眉，“猎人网站，你看鼠标旁边的刷卡机，猎人网站只有持照猎人可以登入。”
“要怎样才能拿到执照？”
“通过协会举办的测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质卡片，“这就是考试申请，我还有几张，你要不要？听说很有趣。”
茉慈留意到姓名一栏的姓氏，Ryusei...“侠客的姓，是流星？”
“哈哈哈，我没姓，随便编了个，猎人试验不会拘泥参与者的真实身份。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恐怕是流星街的流星，茉慈摇了摇头，“有侠客在就行了。”况且，参与协会举办的试验，或许会再和艾萨克碰面，她并不想再生枝节。
侠客不无遗憾，转而想起另一件事，从抽屉里取出张塑封卡片塞到她手里，“国民户籍卡，涉及银行会用到，之前就做好了，一直没来得及给你。”
卡片左侧是头像，茉慈好奇看向右侧个人信息，念出上头印刷出来的名字，“茉慈=博通？”她并不记得自己姓氏，这大约和侠客的流星一样是编造来的。
“嗯，”他满不在乎地回答，“那会儿恰好在给飞坦弄这个，顺手做了你的，玛拉迪拉的公民信息系统真是不堪一击。”
“...飞坦？”茉慈有股不详预感。
“噢，他姓博通，所以做你的户籍信息时我延用了。”
茉慈张大嘴，无言以对，愣了会儿后长叹气：“告诉我银行是什么吧。”
过了半小时，她从侠客房里走出来，迎面碰上飞坦，原来他就住侠客隔壁。飞坦扫了眼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可又没见她说话，遂有些莫名其妙地走掉了。
茉慈觉得，户籍卡的事还是别让他知道比较好。到了下午，帕克外出归来，今天轮到她负责食物供给。大家吃东西时间并不固定，想到了就会去吃，但也仅限于基地里有复数成员在，如果单独行动就是自己解决。
差不多到二月中旬，玛奇回来了，帕克约定过的事提上日程。不日，三人结伴前往玛拉迪拉。
彼时茉慈学会了念的拓展运用，正苦于不能远程施放天使呼吸。并非不能做到让含有能力的念离开身体，只是，要做成天使模样时，总是刚成形就消散了。
三人拐进街边成衣店。帕克高挑，颇具成熟女性风韵，她很快看上一条设计大胆的红色套装，玛奇扫了店里一圈，似乎没有入眼的，刚准备坐下时，瞧见身旁茉慈专注又苦恼地盯着手掌。
“怎么了？”声音和精致冷漠的相貌一般清冷。
茉慈叹了口气，“瓶颈，能力方面的。”如果不能以天使样貌使用能力，那就失去名称所代表的含义了。
见她愁眉不展，玛奇稍稍思索，而后说：“你被别的事困扰了吧。”
如果没有相当的意志和发自内心的认同，不成功也是自然。天使、天使，她早已不觉得自己符合这一概念。茉慈半释然半惆怅地再次叹息，恰好看见帕克拿着衣服对她笑，然后转身走进更衣室。
“或许，是时候转变思路了。”她说。笑意如阳光，破开愁雾。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第十一章 私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