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8年》染舟

4、第四章 这是终结还是另一个痛苦的开始

　　大学的生活对于我来讲，依然单调。
　　我找不到一个可以真心相信的朋友，我突然怀念那个辛苦的初中生活，平凡，幸福。
　　寝室里的姐妹很好相处，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微笑。她们有时候会扯着我说，小霜，你那件紫色的睡衣真好看。她们会抚着我泛着红色的长发说，小霜，你的长发真漂亮。
　　我总是一笑，你们的也很好看啊。
　　我寂寞着，每天盘旋在网吧里，呆呆看着闪烁的屏幕。
　　姐妹们笑着说，小霜，你太孤单，去谈恋爱吧。
　　我说，好的，你们给我介绍吧。
　　我遇到了他，那个有些清秀脸庞，单薄身体的孩子。
　　他站在我们的寝室楼上，脸上挂着蓝色的眼镜，他眯起眼睛喊，小霜，我们去吃饭吧。
　　他痴迷着一切红热的网络游戏，我呆在边上看着玩游戏时兴奋的脸庞，想着，年轻真好。感觉自己的心就像苍老的石头，立在空气里，雨打风吹，静静的风化着。

　　很久以后，茫然的以为我忘记你了。
　　我会挽着那个孩子的手，我说，亲爱的我想你了。
　　可是那天，我收了那封信，看信上你凌乱扭曲的字体，我发现，原来我一直记得你。
　　你说，为什么不回信，为什么不给你一点点的讯息。
　　你说，给我打电话吧。
　　我看着信的尾端留的那个电话，嘴角讽刺的挑起。
　　拿起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过去，我听到你不耐的声音，谁。
　　我开口，我，小霜。
　　我听到你惊喜的大叫，小霜，真的是你！
　　我说，嗯。
　　你的声音又低沉下去，你说，小霜，为什么要再次离开。
　　我咧开嘴角，狂笑起来。我说，你的敬爱的亲爱的姐姐说，我是一个无耻不要的脸的女孩子，勾引了你这位乖宝宝好学生，你说，我要怎么做？
　　你的声音充满了不可置信，你大喊，不可能，她还鼓励我要好好对你，让我带你给她看看。
　　我说，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那么，骗你有什么好处？
　　你开口，我以为你又有了喜欢了人，这不是你一向的借口么？
　　我挂掉手机，坐在阳台上看着外边的车水马龙，我看着这个城市亮起朦胧暧昧的灯光，我听到手机一遍又一遍的响着。我只是坐在那里，静静的，没了力气去和你解释。
　　原来，爱情有过一次伤害，就成了裂痕。想要再去弥补，只会更疼。

　　大二那年，我十八岁。
　　那个孩子一样的男朋友对我说，小霜，我爱你。
　　我看着他眼镜后边狭长的眼睛，我说，你会不会娶我？
　　他拉起我的手盖上来，会。
　　我说，那好，我们上床吧。
　　我看着他惊呆的表情，笑了起来，我说，真的，我们上床吧。

　　我搬出了寝室，不去看姐妹们脸上暧昧的笑容。
　　我和他住在一起，会去一起买菜，然后两个呆在小小的厨房里闹着做好。
　　姐妹们会来看我，我弯起嘴角说，这叫做两个人小小的幸福。
　　我们笑着闹着，可是总有一个女孩子，她会大声的说话，狂放又脆弱着。
　　她说，小霜，你和他分手吧，你不会幸福的。
　　尖锐，无情。
　　我挂起僵硬的微笑，我说，别开玩笑了，我们会好好的，他说娶我的。
　　她叹口气，随你。

　　我删了你的手机号码，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们都会幸福的，我们都只是孩子而已。

　　大三那年，遇到了一个意外的人。寒。
　　他带着眼镜，脸上苍桑的表情让我很想笑。
　　他有些尴尬的笑了笑，我也笑了笑。那些记忆似乎在这一笑里死掉了。
　　他说，对不起啊，那时太年少无知。
　　我说，没关系，我不记得了。
　　我们静静的在喧闹的大街走着。空气静漠的流动着。谁也没有开过口。
　　天色一点点的黑了下去，我说，我要走了。
　　他叹了口气，他说，小霜，君…
　　我说，寒，我现在很幸福，我们不提他，我希望他也会幸福，我和他始终只是两个世界里的人，就好像好条贴的很近的平行线，始终不会有什么交点。
　　我问他，芳现在怎么样。
　　他说，不知道，听说在广州。
　　又静了下来，我说，真的要回去了，天晚了车就不好坐了。
　　寒说，好的，我送你。
　　在挤上车以前，我很认真的对寒说，我有了男朋友的，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我会和他结婚的，真的。
　　寒张了几张嘴，却没有声音发生来。
　　我又说，如果你遇到他，你就告诉他，我这次真的离开了。
　　人潮把我挤上了闷闷的车厢里，我看到寒站在那里冲我挥手着，我看到他的嘴型，要幸福啊。
　　我笑了起来，寒，你也长大了呢。

　　我以为我真的离开你了，可是没有。

　　我和那个孩子一次又一次的吵着，又一次又一次和好着。他每次都会在大吵过后抱着我说，对不起。我每次依然会心软下来，窝在他并不是很暖的怀里。
　　他依然迷恋着网络游戏，我也学会去玩那些复杂无聊的东西。我们在世界刷着频道，我们讨论游戏里的神器神兽，我们却从没有在游戏里结过婚。

　　某一天，我看到手机上那个陌生的号码，我接了起来。
　　我听到你说，小霜，对不起，可是那封信真的不是我姐姐写的。
　　我晃了晃脑袋，想起来这个声音原来是你的。
　　我看着电脑上我游戏里的人物被人一个大招秒杀，我说，什么？
　　我点着鼠标，噼里啪啦的打着字，我骂着那个人卑鄙无耻，没有看到我在挂机么！
　　你说，小霜，你很忙么？
　　我又骂了那个人一句，我说，不忙，你讲吧。
　　你说，那真的不是…
　　我打断你，我说，我不记得了，还有什么事？
　　你说，我听寒说了，他说你…你…
　　我说，我什么？不是处女了？
　　撇了眼游戏里那个人嚣张的字，我就是爱杀你，有本事你也杀我啊。
　　愤愤的打上几个字，你等着！
　　我听到电话里你的静寂，我说，怎么了，不说话了？
　　你说，小霜，你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
　　我啪的挂掉电话，关机。然后叫上一大群人，守在复活点上狠狠地杀了那个人好些次。
　　关掉电脑，一片茫然。
　　我们，究竟怎么了。

　　匆忙的毕业了，匆忙的搬家，匆忙的找工作，匆忙的忘记着彼此。
　　我依然和那个孩子气一样的他吵架，和好着，吵着架，和好着。
　　我想日子就会这样简简单单的过着，我们讨论着工作，讨论着工资，讨论结婚。
　　我偶尔听寒说些你的事情，你又谈恋爱了，你工作了…
　　我会笑笑，和寒一起缅怀着年少的青春。

　　很久很久以后，我看到你的号码又闪在我手机屏幕上。
　　你说，睡了么？
　　黑夜里，手机亮着刺眼的光芒。我说，没，睡眠不好，在看书。
　　你说，我想你了。
　　我发了会呆，然后说，怎么了？失恋了？
　　你说，没有，我和她还好，我想要你了。
　　我说，什么意思？
　　你发过来一个笑脸，你明白的呀。
　　我笑了起来，开玩笑的讲到，多少钱一次啊。
　　许久，我看到那个短信。
　　十指相握，感觉屋子里的温度降了下来，冷的让我心寒。
　　你都不是处的了，上一次又怎么样。
　　我歪着头看着那条短信，手指冰凉的放在那本书上。书名叫做千年以前说过我爱你。
　　你又说，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后边是点点的省略号。
　　你说，过年我回家，咱们见下面吧，我真的想你了。
　　相见不如怀念，我们连怀念都不用了。
　　看着短信发出去，我心里好像解脱一样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摊开四肢躺在床上，我翻开那个旧旧的硬皮本，看着本子上那青涩的日志，我曾经说过，等你8年。
　　你弯起指头认真的对天起誓，我只爱小霜一人，一辈子。
　　可这些，都是过去了。

　　今年我二十岁，依然是一个很年轻的岁数。
　　我想十二年前，有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子站在走廊里，校园里那棵桂花树开着白色清雅的花朵，那个女孩子弯着眼睛，抱着厚厚的书说，好，我等你，8年。
　　我想，十二年前，有一个男孩子，有着一张可爱的娃娃脸，他会红着脸腼腆的对着那个女孩子笑，他说，嗯，那个时候我们就在一起。
　　我想，曾经有一对年少的恋人，他们认识了8年，纠缠了8年，伤害过，开心过。他们却只有过一个不浪漫的拥抱，甚至连亲吻都没有过。
　　我记得，那个阳光铺天盖地的下午，男孩牵着女孩的手站在那个废弃的车站，幼稚的笔迹画在墙上，我们永远在一起，君，小霜。
　　我披着衣服站在家里的阳台上，深夜二点的城市是寂静的。路灯闪着昏黄脆弱的光亮，我看到一辆车寂静的开了过去，风吹着枯叶在后边打着旋。
　　拉上窗帘，灯光惨白的照了下来，我对自己说，睡觉吧，明天也许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呐。
　　关上灯，房间里一片黑暗，尔后一切都静寂了下来。

作者有话说

　　呃 完结了
我在心里舒了口气
我想 我们都会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