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8年》染舟

3、第三章 我想念那个女孩子，然后选择离开你

　　时间翻到了夏天，我高二了。
　　那年我遇了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芭比娃娃一样精致的女生。
　　她有漂亮清澈的大眼睛，长长浓密的睫毛，粉色的唇。她会神经质的大笑，她拉着我的手说，小霜，我只疼你一个人哦。
　　那年，我始终只会淡淡的笑。我淡漠的说，好呀。
　　我怀念她身上淡淡的奶香，有种让我很心安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班里没有人喜欢她，她只和我一个人玩，她陪我去打饭，陪我看书，每天带着我喜欢的书讲给我听。
　　在那段黑夜一般的日子里，她张着天使一样的翅膀挤进了我的世界。
　　我始终忘不了小妖那双眼睛，也忘不了诺的那句如你所见。我不知道自己在心里执着着什么，痛苦什么不想去放下。
　　那天，胃病又犯了。我躺在寝室里看着天花板，感受着那种翻天覆地疼痛，身体却麻木的不想动弹。
　　我听到窗外有人小声的叫我，小霜小霜。
　　扭过头去，我看到小艺敲着玻璃在门外叫我。不禁有些诧异。
　　我说，小艺你怎么上来的？寝室楼的大门不是应该关了么？
　　小艺眨了眨她长长的睫毛说，我翻过大门爬过来的哦。今天我看你脸色不对劲，特意跑去帮你煮了热热的饺子，蘑菇馅的，我在家里煮好了带来给你的。
　　小艺打开饭盒，热热的香气弥漫开来。
　　我感觉泪水一滴一滴的落了下来。
　　我看到小艺慌张的脸色，她说，小霜，是不是很疼？我去叫勤管老师…
　　我拉着她白皙的手，我说，小艺，不用，你让我太感动了。
　　她弯起眼角，大的眼睛幸福的笑了起来。
　　她说，当然了，我可是说过只疼你一个人的。
　　我流着泪吃着她煮给我饺子，里边包着幸福。

　　我们会拉着手讨论哪个男生长的帅，谁和谁又在一起，谁和谁又分开了。整天八卦着。
　　她最爱做的事就把我打扮起来，把我的头发扎成各种的样式，然后眯着眼睛说，小霜你好可爱呀。
　　我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对她说些我的一切，我的犹豫，我的背叛。
　　她拉着我手，认真的讲，小霜，你不用自责，人都是自私的。
　　我们拉着手在操场上大声喊着，发泄着心情。
　　我记得一天晚上我们逃课了，躲在操场上的阴影里讲着彼此的故事。然后看到一束光亮照过来，我听到那个训导主任喊到，谁在那里。
　　我们拉着手，偷笑着听着训导主任喷着唾液的呵斥。我听到主任讲，还好你们是两个女孩子，如果是一男一女，肯定让你们写检查，通告批评，好啦，回去上课吧。
　　我和小艺对视一笑，拉着手跑开。

　　记得也是一个晚自习吧，我收到了你的一封信。
　　你说，小霜，我谈了一个女朋友，她笑起来和你有着一样的眼睛。她会每天给打热热的饭菜，洗我一些脏的衣服。她…
　　我看不下去，手里狠狠的撕着那封信，心里的愤怒一下子炸了开来。
　　小艺担忧的看着，我知道她想问怎么了。
　　我僵硬的咧开嘴角，我说，没什么，别担心。
　　小艺的眼角划过一丝黯然，她盯着我的眼眸讲，小霜，你说过你要忘记的。
　　我没有理会她，咬牙给你回信。
　　我说，你很卑鄙。永远不要在一个女孩子面前讲另一个女孩子的好，尤其是在前任女朋友面前讲现任女朋友的好。你是在抱怨我的粗鲁，我的不体贴么？我恨你。
　　还写了什么？记忆模糊起来，应该是尽我所能的骂着你吧？我一直都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我看不得别人的好，我容不得别人的幸福，我期望着别人的眼里只我单单一个人，很无耻不是么？
　　那封信寄出去以后，好长时间没有消息。久到我以为，你真的忘了我。
　　拿到你回信的时候，我急切的撕了开来。
　　我看到你乱乱的笔迹，你说，我们分手了，也许是报应吧。她甩了我。
　　心里有小小的喜悦，我好不容易拨通了你们寝室的电话，我说，这个星期天我去看你吧。
　　我听到电话那边你惊喜的声音，你说，真的，太好了！
　　小艺站在我身边，风轻云淡的笑着。

　　我去看了你，还有你那群挚交的好友，在旁边起哄的叫着我嫂子。
　　你也学得稳重起来，沉稳的站在一边笑着，看着我笑。忽然有些许以前那种平淡的幸福。
　　那天我们走了好远，说过些什么我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离开时，你轻轻的拥抱。
　　那是我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拥抱。认识你8年，我们有过的唯一一次拥抱。

　　我想我也许是忘了诺给我的伤痛，还有小妖的背叛。
　　我有了小艺，还有你每个星期的信件，日子简简单单的过着。直到有一天。
　　我又听到那些谣言，似乎比以前在初中时更为可怕。
　　我看到同学们阴阳怪气的脸色，眼睛里的不屑，我一直疑惑着。
　　我问小艺，我说她们在说些什么，为什么看起来都怪怪的。
　　小艺依然风轻云淡的一笑，她说，不用在意她们说些什么，我们去玩吧。
　　她想拉着我的手跑开，我却呆在原地不动了。
　　我听到背后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捏着嗓子说，同性恋，呸。
　　我看着小艺的脸色阴沉下来，我看到她看向我时的无奈还有惊慌。
　　我说，小艺，她们在说什么，为什么怪怪的。
　　呆呆的，我那次真的呆掉了。
　　我看着那个玻璃般的瓷娃娃，那么精致，我说，小艺，她们在说什么？
　　转身走开，在长长的楼梯口小艺追了上来。
　　她抱着哭了起来，她说，小霜，你别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我扒开她的手，退的远远的，看着她厌恶起来。
　　她也许是看到我脸上的那丝嫌恶，悲哀的笑了起来，她说，小霜，我真的只有你了。
　　然后我离开，我没有理会小艺在我背后的哭泣，我真的是一个残酷冷血的，就连一点点的安慰都没有给过小艺，干脆的拒绝，没有留恋。
　　很多年以后，我听到了小艺的故事。那个芭比娃娃一样的孩子，还有那个禽兽不如的父亲。我始终想不明白，那么漂亮的一个孩子为什么会有人舍得去伤害她，她的父亲只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就想要亲手掐死她，多亏了医院里的护士。
　　她哭说说别离开我，我只有你了的那天。父亲离去，母亲没了讯信。我不知道我原来是那样伤害了她，狠狠的，一击毙命。
　　我想我也是一个很卑鄙的人，享受着她对我的好，却又一手推开她小小的心愿，残酷的伤害着那个玻璃娃娃。

　　高三，分班。此后，没了她的讯息。

　　单调的高三生活，支撑下去似乎是你越来越少的信件。直到一天，我终于意识到，你不会再写信来了。
　　我一封一封的给你写，我问你为什么不回我的信，我问你是不是准备忘了我。
　　你那边的消息也沉默开来，我所有的信件就像投到了深深的潭底，没有回应。
　　那天，我收到了一封据说是你姐姐的亲笔信件。
　　她在信里说，让不要再纠缠着你了。都是因为我这个坏学生，你才从快班里跌到慢班里，考重点大学也危险起来。
　　她说，一个女孩子不要整天无耻着倒追一个男生，还要不要脸了。
　　神经麻木起来，我无力的坐在位子上，就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不要脸，无耻。
　　呵，人生啊，真是戏剧啊。

　　我沉默着听着妈妈的话，去学习，去考大学。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走过，高考过后，校园里一片疯狂。
　　有人走过来问要不要去参加聚会，我抬头淡笑，我说不用，我喜欢一个人静静的。
　　她走开，和班里的同学一起聚着，说些，开心的笑着。
　　我一个静静的坐那里，看着她们简单快乐的幸福。

　　我去了那个干燥的城市，上了一个不起眼的大学。
　　我知道你去那个全国很有名的重点大学，我知道你在的那个城市有着疯狂的夜生活。
　　我有时候会想，你会不会学坏，你还是那个会红着脸腼腆着对我笑的孩子么？

作者有话说

　　我真的想念那个玻璃一样干净精致的孩子，她笑起来眼睛会像弯弯的月牙，她会在静静的自习课神经质的大笑，她喜欢着一切漂亮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