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男主真绝色[快穿]》朱阙清秋

5、第 5 章

　　直到出了镇子，洛娜才转过头看向布兰德，看着他的眼睛问道：“……如果我们输了，你会怪我吗？”

　　虽然谁也没有明说，但自从她四年前离开家以后，布兰德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罗兰家事实上的继承人。她跟弗兰克林的这一场对赌，把布兰德应得的大部分产业都拿出来下注了。

　　布兰德也在看着她，他垂着眼，从长长的睫毛底下看着她，答非所问道：“洛娜，我永远也不会生你的气。”

　　如果可以，他此刻简直想要放声大笑：他的洛娜再也不会跟任何一个弗兰克林或者汉密尔顿扯上关系了。

　　一百年来，绿水镇上的罗兰、弗兰克林和汉密尔顿们总是在联姻，各种表亲、姻亲、远亲，关系复杂得扯也扯不清。从懂事起他就知道，洛娜迟早是要嫁给某个弗兰克林或者汉密尔顿的，这事让他嫉妒得发狂：任何一个弗兰克林或汉密尔顿家的傻小子都敢大声嚷嚷着要追求她，唯独他不可以，她的笑、她的亲吻、她的甜言蜜语都将会属于另一个人……

　　等到洛娜跟威廉·弗兰克林订了婚，布兰德的嫉妒心就只针对他一个人了。既然谁都不会去注意一个哑炮，他就有大把的时间待在角落里观察别人，琢磨着发生在绿水镇上的事。

　　他知道弗兰克林家日益膨胀的野心，也注意到了汉密尔顿家的梅琳达偶然看向威廉·弗兰克林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渴望。等到弗兰克林也开始频频看向人群里的梅琳达，他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那个燥热得令人生厌的夏日，是他在弗兰克林宅附近听到某些小东西的低语后，提醒洛娜该去找弗兰克林商量狩猎野宴的事，才有了她的书房之行。那件事过后不久，洛娜就跟弗兰克林解除了婚约，成为绿水镇上出了名的嫁不出去的姑娘：这年头，谁会娶一个被人退了婚，还是被弗兰克林家未来家主退婚的女子呢？

　　布兰德原本以为，这样做就能把洛娜留在艾尔文庄园里，等到再过几年他成年的时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她求婚，让她成为这座庄园真正的女主人。可没想到洛娜很快便头也不回地离开艾尔文庄园，去了派拉莫斯，从此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别说是罗兰家的产业，他愿意用任何东西去交换，只要她能回到他身边。

　　现在他唯一需要操心的，是那个叫菲利普斯的男人。但既然洛娜还没有注意到他看她时眼底里的浓浓情意，布兰德也不会特地去提醒她。等到这件事情结束，他会想方设法把她留在艾尔文庄园，留在他身边。

　　洛娜确实还不知道菲利普斯对她的心思，也不知道被她照看着长大的布兰德对她早有觊觎之意。

　　作为罗兰家最年长的孩子——因为母亲早逝，在布兰德到来之前的很多年里，也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洛娜很早就帮父亲承担起了管理家业的责任。她心里装着整座艾尔文庄园，把心思都花在了繁杂琐碎的家事、农活和生意往来上，对弗兰克林也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情谊。

　　当她撞破梅琳达与她未婚夫之间的私情时，出于对弗兰克林的某种亏欠心理，同意了解除婚约。而面对随之而来的闲言碎语，她又因为未婚少女的羞怯，无法为自己辩解，只能用自我放逐的方式保全家族的名誉……

　　洛娜心事重重，那天晚上便睡得不太踏实。到了半夜的时候，她听见窗外响起了滴滴答答的雨声。这场雨时停时歇，足足下了三天，并在第三天的夜里转成了狂风暴雨。

　　这三天来，她和菲利普斯领着派拉莫斯的学生们，踏着红泥汤似的烂草地，穿过山林与草场，去完成他们的比赛。学生们所取得的成果比预想中的还要出色，他们不光找齐了比赛所需要的魔法生物，还常常有意外之喜，这让洛娜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布兰德用他的天赋暗中帮助了他们。

　　她没有再去私下问布兰德他能力的事——封印住老宅的那个魔法阵同时也有监视的作用，她暂时不想节外生枝。而每天晚上她带着满身泥水回到艾尔文庄园的时候，已经是筋疲力尽，累得连吃饭洗澡的力气都没有了，更别提约他出去老宅以外的地方谈话。

　　比赛结果将在最后一天的上午揭晓，在那之前的第三天夜里，洛娜舒舒服服地洗了个热水澡，打算去藏书室里找本书做睡前读物，好让自己尽快睡着。

　　她举着魔杖穿过走廊，听着外面狂风大作，黄豆大的雨点砸在泥地里的声音。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同时熄灭掉手中的魔杖。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某扇百叶窗旁，悄悄向外张望。

　　老宅外的场地上，不肯停息的暴雨让某个隐藏在隐身咒下的高大身影显露出了形迹。她看见他蹲在那里挥动魔杖，仿佛在检查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站起身。雨水勾勒出了他的轮廓，她看见他高高举起双臂，仰望着罗兰家的老宅，仿佛在无声地大吼。

　　洛娜不由得绷紧了身体——她和弗兰克林一起长大，知道他的许多小动作——眼前的这个动作意味着他很高兴，简直是得意洋洋，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

　　她攥紧魔杖，转身冲下楼梯，但在她冲进门厅的时候，有人从楼梯底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布兰德把她紧紧地裹在自己的斗篷里，像情人一样贴着她的耳朵小声呢喃道：“不要过去，我知道他看见了什么。”

　　洛娜倒抽了一口气，挣扎了几下也没能挣脱出来，只得压低声音道：“是什么？”

　　“火蛇，他看见了火蛇。”

　　洛娜停下了挣扎，苦笑起来，她就知道她的运气好不到哪儿去。

　　火蛇是北美山林里很常见的一种魔法生物，除了偶尔会引发森林大火，基本没有别的害处。在派拉莫斯，她通常会选择用火蛇来作为一年级新生的入门第一课。

　　“那克莱顿庄园的底下呢？”

　　布兰德嗅着她后颈上刚刚沐浴完的水汽，头一次觉得肥皂的味道是那么地好闻：“是金螃蟹。”

　　“……”好吧，那她的运气可真是坏透了。

　　生来就带着纯金的外壳，上面镶满了各色宝石的金螃蟹，先不提实力如何，至少稀有程度是比火蛇高不知多少去了。

　　洛娜沉默了很久，伸出胳膊轻轻抱住他。布兰德整个人都被狂喜吞没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她正伏在他的胸口，轻轻地啜泣。

　　“……对不起。”她呜咽着对他说。

　　布兰德把她抱得更紧了，心仿佛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卑鄙地想要继续占有她的温柔怀抱，另一半却在她的泪水里瑟瑟发抖，迫切地想要把真相告诉她。

　　最终，还是他心中更柔软的那部分占据了上风。他低下头亲吻着她的头顶，小声说道：“我们会赢的，我保证，你就好好看着吧。”

　　洛娜很想说点什么，最终也只是响亮地吸了吸鼻子。

　　她像个孩子似的被他裹在斗篷里，打横抱起来，送回了房间。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被人对待过了，对方还是比她更小的堂弟，因此羞怯得不得了，甚至没有跟他说晚安。等到她开始思考他种种举动背后所隐含着的深意，她便再也睡不着觉，睁着眼挨到天亮。

　　当太阳高高升起来，照在市政厅外的广场上时，洛娜已经在看台上等着了——布兰德和罗兰老先生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旁，这意味着她将以罗兰家的一员，而不是派拉莫斯魔法学校教师的身份来迎接比赛的最终结果。

　　她看向四周，几乎所有她认识的绿水镇居民都来了：男巫们戴着阔边高顶帽，女巫们打着遮阳伞，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某种庄严凝重的神情，仿佛将要旁听地方法庭的审判。有些人还向她投来了同情的目光：现在大家都知道，真正背叛了婚约盟誓的人究竟是谁了。

　　与之相反的是，弗兰克林和汉密尔顿家的人个个都显得喜气洋洋，小声讨论着他们即将到手的胜利果实，不时发出幸灾乐祸的低笑声。

　　先是昨晚一夜没睡，现在又被太阳晒得头晕目眩，洛娜心头一阵阵浮躁。就在这时候，布兰德忽然伸手拉住她的手，攥在自己的掌心里，轻轻摩挲着。一股奇妙而愉快的暖流从他的手掌心传递过来，涌进她的血管，如盛夏的烈阳驱赶乌云一般，驱散了萦绕在她心头的疲惫和焦虑。

　　布兰德完全不在意广场上即将发生的事，他眼里只有他的洛娜：她没有抽回手，她什么都知道了，现在他再也不用掩饰自己的情感了。

　　这一年的“神奇动物在哪里”大赛在各怀心事的众人面前缓缓落下帷幕，重头戏自然是揭晓艾尔文庄园与克莱顿庄园各自的镇宅兽，当罗德里格斯太太挥舞魔杖，用幻象展示出在场某些人早已心知肚明的结果时，弗兰克林终于克制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接受现实吧，洛娜·罗兰。区区一窝子火蛇，老子撒泡尿都能把它们弄死！”

　　他身后的众人都十分捧场地大笑起来，洛娜冷着脸想要站起来，但布兰德动作比她更快。他按住她的肩膀，慢吞吞地站起来，脸上挂着的笑容却显得有些不可捉摸。

　　“是嘛，那我倒要领教一下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个一直被当成是哑炮的少年抬起右手，拇指和食指捏成蛇头的形状，缓缓地摆动。随着他的动作，那幻象里的火蛇也忽然抬起头来，用同样的节奏晃动着身体。它吐着火红的舌头，一晃一晃地直立起来，身体也在慢慢膨胀变大，通身燃烧着的火光映红了在场所有人的面庞。

　　“啊，那是——”不知是谁失声大喊了一声，惊慌失措地指向远处的天空。灰色的絮状物缓缓从天上飘落，落在每个人的帽子上。

　　是的，那火光并不是幻象，绿水镇外的牧场、庄园、棉花地正在熊熊燃烧，从地底下喷涌而出的大火绵延数十里，呼啸着吞噬了弗兰克林和汉密尔顿两家的产业，将这两家人一年来的收成付之一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