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似懂freedom

9、第九口

　　做完漠烛布置的日常任务，别说心，蟠小桃的魂已经先一步飞回辰畔殿，满心满眼地惦记着桑翊。

　　时间点卡得将将好，蒸屉刚开笼，蟠小桃迈进厨房的门槛。未见新糕点的面容，闻着味儿蟠小桃忍不住咽了几下口水。

　　不为旁的，单这气味足让人口舌生津。

　　桑翊见蟠小桃和抚绾进来，将碟子从蒸屉里拿出来，递给她们一人一块。

　　手拿着就已感觉到糕点的松软，一口下去，没想到牙齿瞬间陷下去，比起手感有过之而无不及。

　　蟠小桃微微眯起眼睛，感叹道：“这果然是神仙做的东西，神仙味道啊！”

　　抚绾也觉得特别好吃，从旁连连点头附和。

　　桑翊脸皮薄，闻言他的面皮红起一片，他这个做饭的神奇能力还是蟠小桃发掘出来的呢，以前也就在厨房打打杂，现在倒是可以创新了。

　　桑翊说：“你们先把这盘拿去吃吧，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星烨窝在他自己的房间里，手上端是拿着一本书，只不过他的目光并不在上面，而是落在书桌上，漫不经心的数着上面的菱形花纹。

　　良久，他轻轻地叹了口气：“本神莫不是真喜欢上那颗桃子？”

　　不是说那种突如其来的喜欢，一见钟情；而是一种长久的习惯。蟠小桃是他心头的执念，一念数百年，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抹执念貌似有了轻微的变质。

　　蟠小桃自然而然渗透进他的生活，如之前他必须日日路过瑶池一趟，更如他迫不及待地把她带回辰畔殿。

　　星烨放下书本，指尖轻扣着桌面，唇角缓慢勾起。有喜欢的人应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吧？特别是那人名叫蟠小桃，傻到冒桃汁。

　　这时，门口传来几道清脆的叩门声，蟠小桃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师尊，要吃饭了。”

　　星烨心情愉悦的起身，抖了抖衣袖，应道：“就来。”

　　出了门，星烨看到蟠小桃后背挺得直板板的站在门边，右嘴角上挂着一点糕点碎屑。他十分自然的抬起手，伸出修长的手指，拈开她嘴角的碎屑，说：“偷吃就偷吃，下次记得吃完后擦擦嘴巴，不然任谁都知道你偷吃了什么东西。”

　　蟠小桃一愣，然后红着脸偏开头，连她小巧的耳垂都挂上几分红粉粉的颜色。

　　星烨抬手覆上她的头顶，带着她一起走，“走吧。”

　　这个姿势着实别扭，蟠小桃不自在到手脚不知往哪处放。她眉头微蹙，摇头想甩开他的手，嘟囔着：“松开啦。”

　　星烨嘴角向上扬起，配合着她的小步子走着，说:“看路，别回头跌跤，到时候本神可不扶你。”

　　途中，蟠小桃又试了几次，都没能甩开星烨的手。后来她放弃挣扎随他意去，只是心里还是有些不情不愿：会长不高的。

　　临近用饭的堂厅，星烨松开手。他迈着大步先进去，蟠小桃乐得自在，笑眯眯地跟着走进去。

　　吃饭的时候，抚绾和桑翊默默地坐在一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说话。

　　蟠小桃看着自己碗里满满的饭菜，不解的眼神瞟向星烨。星烨笑了笑，又给她夹了一筷子菜，满脸笑意：“多吃一点，长肉。”

　　蟠小桃忍不住手抖一下，这样的星烨上神真是太奇怪，直让人觉得脊背发凉。

　　蟠小桃抿了抿嘴唇，视死如归道：“师尊，你是不是想吃蟠桃了？”

　　听着她打着颤的声音，星烨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蟠小桃有点儿想哭，“我不好吃，真的！而且据说，天谴的九劫天雷打在身上可疼了。”

　　星烨这才反应过来，笑了，“你想到哪里去了？快吃饭。”说完，他慈祥地拍了拍她的头。

　　这一顿饭蟠小桃吃得战战兢兢，星烨倒是心满意足。

　　刚放下碗筷，蟠小桃急匆匆和星烨打了声招呼，然后拉着抚绾就溜了。

　　那个寒玉已经被打磨成了玉著的形状，现在蟠小桃正在学怎么雕刻花纹。雕刻花纹是最难的一步，她自知自己没有什么天赋，就和抚绾去寻了好些石头回来，准备用石头练习。

　　她拿着石头刻的正起劲，没怎么在意天色。抚绾端着水进来，让她喝一口润润嗓子。

　　这时，她往窗外瞧了一眼，才发现天色已晚，太阳离去带出来的红霞只剩下丝丝缕缕，淡淡的颜色马上就要被星辰海的漫烂星光吞噬。

　　蟠小桃放下水杯，桑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小桃神君，殿中来了贵客，上神叫你过去一趟。”

　　蟠小桃反应有些慢，慢吞吞地走去开门，问他：“谁呀？这大晚上不睡觉来找我？”

　　桑翊站在门口，如实说：“是龙二皇子。”

　　“龙二皇子？”她只听说过，没见过，更别说打交道。

　　怎么会来找她？

　　还是要快些去看看，人家是贵客，不知道原因也不能怠慢了。而后，蟠小桃起身就往外走，抚绾看到后，暗自摇了摇头，伸手勾下挂在衣架上的小毛氅，紧跟上去。

　　一到外头，被寒风一吹，蟠小桃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寒颤。这才想到，这里是无涯雪山，冷得狠。

　　与此同时，抚绾把小毛氅披到了她的肩上，说道：“你总是这样不记着穿衣服，回头冻着了怎么办？”

　　蟠小桃笑了笑，“抚绾姐姐最好了。”

　　蟠小桃三人紧赶慢赶，不一会儿就到了辰畔殿的正殿。一进去蟠小桃就看见星烨上神和一位样貌出色的人坐在里面，两人绷着脸对视，气氛有些怪怪的。

　　“师尊，你喊我来做什么？”

　　星烨淡淡地看了一眼敖崖，对蟠小桃招招手，说道：“这就是龙二皇子敖崖。”

　　蟠小桃走过去，行了一礼。

　　敖崖见到她顿时眉开眼笑，点头示意：“小桃神君不必多礼。”

　　星烨说：“你这么晚来最好有事。”

　　“有事，大事。”说着，敖崖的眉头一皱，声音里透出了担忧。

　　他把笼在怀里的白玉制鱼缸放到桌上，往蟠小桃这边推，蟠小桃这才看见有个鱼缸。她往里看了一眼，一条金色的鱼，两条黑色的鱼，其中一条黑色的鱼额上有一个白色的点。

　　蟠小桃惊喜地道：“小鱼，还有大黑、二黑！”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敖崖眉头止不住一跳，暂时不与她计较，先说正经事。

　　“这是我的儿子慕夙和他的两条伴生黑灵鱼，慕夙回到东海后就一直蔫蔫的，也不愿意吃饭，我妻子很着急。”敖崖说，“听汐瑶殿下说，慕夙最喜欢小桃神君，所以我特地带他来看看，希望他吃点东西。”

　　“小鱼怎么了？嗯？”蟠小桃把手探进鱼缸，摸了摸慕夙。

　　睡着的慕夙被惊醒，先是狠狠地摆了一下尾。同时，大黑和二黑也醒了，游到了慕夙的身边。

　　慕夙缓过神，看到是蟠小桃，顿时开心地转着圈，还一连吐出好几个泡泡，接着用他柔软的腹部蹭蟠小桃的手指。只是没蹭几下，慕夙卸下一身力道，懒懒地缠着她的手指，不动了。大黑和二黑则是看着，摇了摇尾巴算是打了招呼。

　　“是不是饿了啊？”

　　慕夙轻轻的摇了摇尾巴。

　　蟠小桃和敖崖说：“小鱼饿了，有吃的吗？”

　　敖崖忙不迭的点头，拿出来了一个精致的盒子。蟠小桃打开盒子，拈了一点鱼食撒进鱼缸。

　　慕夙是真的饿了，吃东西的速度比以往快了许多。等他吃完，蟠小桃又撒了一些。这样一点点的撒，慕夙吃饱了后，大黑和二黑开始吃，他们也陪着慕夙饿着呢。

　　吃饱的慕夙明显精神的许多，又开始在鱼缸里转圈圈。

　　蟠小桃摸了摸他，“小鱼真乖。”

　　敖崖瞬间大喜，连声道：“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这小祖宗终于吃东西了！谢谢小桃神君，谢谢小桃神君。”

　　蟠小桃笑了笑，没说话。

　　敖崖说：“我们先前有商量，要是小桃神君喂食慕夙他吃了，就把慕夙先寄养在小桃神君这里。”

　　蟠小桃和星烨同时出声：

　　“真的？”

　　“不可能。”

　　蟠小桃奇怪的瞥了一眼星烨上神，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敖崖，问：“真把小鱼搁我这里养。”

　　敖崖点头，有些无奈道：“慕夙与小桃神君有缘，现在除了小桃神君，谁喂食他都不愿意吃，所以要劳烦小桃神君了。”

　　蟠小桃转头看向星烨上神，眼睛满是期待：“师尊，可以吗？”

　　星烨有些烦闷，东海龙族出了名的会粘人。最后还是不敌她的期待，点了头。

　　蟠小桃笑眯眯的开始逗小鱼，说：“你以后就住我这里了。”慕夙围着她的手指转了一圈，蹭了蹭。

　　蟠小桃想到今天有个没得到答案的问题，于是问道：“龙二皇子，小鱼不应该是小龙吗？怎么是条鱼。”

　　我儿子叫慕夙，不叫小鱼！

　　敖崖礼貌的微笑，咬重前两个字的音，道：“慕、夙是小龙啊，就是现在才出生没多久，还不能有全龙的形态。”

　　“哦哦，我以前还以为小鱼不是龙呢。”

　　敖崖有些挫败，这个小桃神君听不懂暗示。也罢，小鱼就小鱼罢，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只要慕夙愿意吃东西就好了，回家他也好和妻子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