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似懂freedom

6、第六口

　　太上老君家的那个小锁被蟠小桃和汐瑶两人归置成原样，她们还没兴奋几秒，就被按路寻来的漠烛抓住。

　　蟠小桃和汐瑶绷着脸，认认真真看着自己眼前的墙，不敢有一星半点的嬉笑。

　　“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事？就那么几个时辰，闹得天庭鸡飞狗跳，能耐啊？”漠烛冷着一张脸，训着她们。

　　汐瑶小声地辩解：“没有闹到鸡飞狗跳吧？”

　　漠烛斜了她一眼，说：“偷摸着去姻缘殿蹲墙角？把净坛使者撞出去天门？翻墙进太上老君的无丹殿？还嫌不够闹？你们不满足待在天庭，说吧，想去几重天？十重天够不够？”

　　“才没有撞到净坛使者！统共只有九重天，哪来得十重天啊！”汐瑶理直气壮。

　　漠烛冷笑一声，“呵，净坛使者被你们撞上了转生台，好巧不巧又落到凡间的猪圈里。氹崇星君用回瞳灵镜看了全过程，就是你们两人跑过去的时候，撞到了他。”

　　蟠小桃悄悄地扯了扯汐瑶的衣袖，微歪着头，说：“当时我们好像是撞到了一个穿着红色铠甲的神仙，可不可能他就是净坛使者吧。”

　　“净坛使者才在凡间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回来，摆脱猪胎身躯。好了，你们又给他‘送’了回去，连出生地都没给他改。”

　　“对不起嘛。”汐瑶低着头，闷声道。

　　漠烛狠狠地甩了一下衣袖，说：“还有姻缘殿，无丹殿。招供一下。”

　　“你不都知道了？一个被蹲墙角，一个被翻墙头，没了。”汐瑶暗搓搓捏紧拳头，至于撬锁的事情，天知地知自己知小桃知就行。

　　漠烛简直要被她的坦诚给气笑：“你……”

　　汐瑶怯怯地抬起头，手缩在衣袖里，摸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抠了一粒金色的仙丹出来，用指尖捏着。

　　“知道错了，不要生气了嘛。”说着，在漠烛张嘴正要说话的时候，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把仙丹丢进了他的嘴里。

　　漠烛的面色顿时缓了下来，他用舌尖扫了一下甜甜的小糖豆，声音仍旧有些凉：“再去面壁思过一会儿。通知你们一下，在星烨上神没回来之前，蟠小桃你要每天早上就来这里报道。往日里你跟你师尊学习何时起床，后面就什么时候起。汐瑶你跟着蟠小桃一起来，不许偷懒。”

　　看你们还怎么闹腾。

　　漠烛离开后蟠小桃和汐瑶重新转向墙那边，面对着墙站着。

　　蟠小桃问汐瑶：“瑶瑶，你给漠烛仙人吃了什么，他吃后瞬间就不那么生气了？好神奇！”

　　汐瑶晃了晃手里装着仙丹的白色小瓷瓶，悄声道：“漠烛可喜欢吃仙丹了，有一次我碰巧发现了，后来他一生气，我就喂他吃仙丹，他就会不那么生气，屡试不爽！”

　　还能这样？生气的时候，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能消气？

　　蟠小桃骤然愁眉苦脸起来。她想着，要是她师尊星烨上神知道了这些事情，肯定也生气。虽然星烨上神也喜欢吃东西，但是他最爱的是……蟠桃！！难道要给星烨上神送蟠桃吃？

　　想想就觉得恐怖！吃蟠桃哎！

　　星烨上神好像什么都喜欢吃吧，所以用仙丹凑合一下不知道可不可以？

　　想到这里，蟠小桃找到自己的那个小瓷瓶，用指腹磨蹭它的瓶身，下定了决心。

　　虽然小糖豆很好吃，但是为了让星烨上神不要生气，不要凶自己，牺牲一颗小糖豆也是可以的。可是……自己就吃过一颗，还想吃……

　　一颗糖豆可以让星烨上神不要凶自己一次，她还有九粒。所以，为了美好幸福生活，不可以吃，不可以吃，不可以吃……

　　连头带尾，星烨上神在第八天的时候回到天庭。

　　蟠小桃瞬间看到了希望和幸福。每天去漠烛那里待全天，即使有汐瑶的陪伴，也解救不了蟠小桃。这哪里是桃可以生存的地方？他就是在变相的压榨桃汁！

　　险些汁尽桃亡！

　　蟠小桃抬手捏住自己脸上的肉，结果没捏起来，她瞬间爆炸，自己居然瘦了，被压榨到瘦。漠烛那里果然不是桃可以待的地方，也就只有汐瑶会想去吧。

　　听到抚绾说星烨上神回来了。蟠小桃利落地停了手上的动作，把工具收好，然后把放寒玉的盒子盖上，整理了一下衣服，起身准备离开，回辰畔殿。

　　“蟠小桃？”

　　听到漠烛仙人没有什么情感的声音，她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站直了身体，说：“漠烛师父，我师尊回家了，我要回去看他。”

　　漠烛点头，说：“星烨上神回来了？那就好。”

　　蟠小桃见他点头，面上一喜，提上自己的东西就想带着抚绾离开。

　　漠烛瞥了她一眼，说：“上神回来了是大事，但是你凑什么热闹？你任务完成了吗？我看看，不合格就去打磨一百颗石头。”

　　他话音刚落，蟠小桃肩膀猛然往下一垮，一双眼睛里溢满了失望与憋屈。她轻轻地撇撇嘴，老老实实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打磨寒玉。

　　漠烛见她老实下来，放心地点点头。他没多做任何停留直接往隔壁去，逮人要趁其不备出其不意，如果他猜得没错，汐瑶现在铁定在摸鱼。

　　等星辰海的光亮盖过了太阳，蟠小桃终于踏着一路星光，背着有她一半高的工具箱走回辰畔殿。

　　她刚进大门，就见到星烨坐在院子里，手里端着一杯飘着白雾的茶。

　　“回来了？”

　　蟠小桃想转身就跑来着，然后她克制住自己，强装镇定的点头，“嗯。”

　　星烨站起身来，悠悠地说着：“今日，本神午时回来的时候，也不见你来迎。”

　　其实，说真话，心里是有点儿不舒坦的。那么多神仙都来了，唯独不见他收的这位小徒弟。

　　“我在漠烛仙人那里学习。”

　　星烨才不信她，“一直都是巳时三刻去那里，你莫要诓本神。”

　　蟠小桃摇头，十分认真地说：“是漠烛仙人说，要我在师尊不在的时候，去他那里学一整天的，真的。”

　　“你莫不是惹祸了，漠烛在罚你？”

　　说到这里，星烨上神才突然想起来，前几天，他的小徒弟和天帝家的小女儿汐瑶，组团去干了几件大事。

　　“听说，你去姻缘殿蹲了月老和孟婆的墙角；开溜的时候把净坛使者撞上转生台，让他重回凡间‘老家’；又翻了太上老君无丹殿的墙。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果然万事都是逃不掉的，蟠小桃酝酿了一下，低下头，鞋尖相互轻轻的蹭着，说：“这是误传。”

　　星烨挑眉，没作声。

　　“就是……就是我们去找月老是真的有事情，没成想会正好听到墙角。然后，我们被发现了，因为怕被抓住受罚，所以拔腿就跑，没想到会撞到恰巧路过的净坛使者。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净坛使者的事情的，把他撞回猪圈实在是无意之失。

　　去无丹殿找太上老君是因为事情在月老那里没得到解决，想着可以问问博学多识的太上老君。老君在炼丹，守门的小药童不让进去，之后我们找到了一个较矮的墙。可是，墙是没翻成的…因为太高，我们过不去。墙那里有一个半人高的门，我们是从那里进去的……”蟠小桃毫不遮掩，全部如实招来，“所以都是误传，都是错的来着……”

　　星烨上神睨了她一眼，说：“故事挺曲折，你们也挺能闹腾的。”

　　听着他这个不冷不热的声音，蟠小桃暗道：不好，感觉星烨上神要发火！幸好我准备了仙丹。

　　此时已经不容多想，先用仙丹试试。要是真不行，她就去罚站。

　　蟠小桃找到那个提前准备好的仙丹，瞅着时机，想把仙丹丢到他的嘴里。想和汐瑶学，就像她丢仙丹给漠烛仙人一样。

　　盯了好一会儿，也没见着那个机会。

　　蟠小桃鼓了一下腮帮子，泄了气，把手里的仙丹往星烨上神眼前一放，说了句：“师尊，我请你吃仙丹，你不要凶我好不好？”

　　星烨眼眸一亮，太上老君的仙丹吗？

　　“哪里弄到的？”

　　“老君送的。”

　　星烨上神把仙丹拿起来，看了看。里面有仙气流动，是太上老君炼的丹药。他吃进嘴里，比寻常他得到的仙丹更甜，有点……像糖豆？

　　蟠小桃见他吃了，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被凶的可能，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果然糖豆很有用！

　　星烨嘴里还含着小糖豆，说话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不好。”

　　“嗯？”

　　“你的上一个问句，我的回答是不好。”

　　蟠小桃一愣，有点儿想哭，这……他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怎么可以这样。”

　　星烨笑了，“赶紧去洗洗睡吧，明日你还要随我去习法。”

　　蟠小桃美滋滋地笑开了，就知道会有用，小糖豆可有用了！她连忙点头，一溜烟就跑了。

　　等她跑到屋子里，又把门推开了一个缝，把头从里面伸出来，对着还没回去的星烨说：“师尊，我明天想学御风术。”

　　“为了以后翻墙更方便？”

　　“才不是！”说完，她就合上了房门。

　　星烨上神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回味着那颗仙丹的味道，眼睛里的光芒久久不散。

　　这老君仙丹的味道还真是不错，下次什么时候去找他下下棋，赢个几瓶子这个口味的回来。还有，他的小徒弟有点可爱呢，有好吃的还不忘记他。

　　这么可爱，一定是因为她是蟠桃。

　　蟠小桃洗漱好，抱着被子倒在床上发呆。

　　想回蟠桃园，看看生她的母桃树。从被摘下来，到现在，她有七百三十一年没见过母桃树了。她是个命大的桃，偶得机缘活了下来，说什么也该回去看看。

　　不知道蟠桃园变没变，不知道母桃树好不好，不知道母桃树当年被斗战胜佛坐断的那根树枝有没有养好。不过她生灵识那年，母桃树的枝丫就已经养得七七八八了，想来现在定然是修复如初。

　　真想回去看看！

　　蟠桃园是蟠小桃的故乡，虽说这么多年都离得很近，但是却没能回去一次。

　　像是凡人说的“乡愁”，思念一起，就一发不可收拾。

　　蟠小桃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睡着之前，还念叨了一句：“蟠桃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