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宫寒颜》轩辕花祭

6、颜妍

　　一大早,告别皓雪蘅儿几个历来交好的姐妹.我收拾了包袱,跟个小太监出了寒桐宫.一路走来,经过几处楼阁,后在一栋精致小楼停住.小太监让我稍后,他且先进去通报一声.未几,只听见一声娇笑道:”总算是来了,可把我急死了.”抬头一看,玉珏容光焕发,一身珑翠的向我过来.我忙迎了上去,依宫规就要行礼.她忙一把拉住我说:”姐姐怎么又多起礼来了.”说着就忙把我带进屋.

　　进屋后正是前堂,我待她坐定,又下拜行礼.她这回没有拦住.忙一把拉起我.嗔怪到:”姐姐今儿这是怎么了?以往都不这么着的.好不容易得了个自己的地方.倒是比往常显得更拘束了!”我笑着回到:”娘娘虽素日亲厚,只是我们毕竟身为主仆,自然要有个章法才成.往常是情势不拘.今时又不比往日.娘娘如今也成了,咱们作下人的,自该有些章法,也不防被外人耻笑.”她不以为意的说:”怕甚么?她们要笑就随她们去好了.咱们自个舒服,还管她们说不说闲话?横竖她们也不会当着我面说,姐姐你也别放在心上,如今妹妹总算是有了好日子了.一直念着往日姐姐对我的好.若不趁今日好时光报答,还等到什么时候去呢?”说着,她立刻对上茶的一个宫女说:”去,把这郁春阁的人都叫来,我有话说.”那宫女答应着去了.玉珏也自拉我坐下和我玩笑.

　　不一会,就来了十几个人,宫女太监的站满屋.玉珏款款站起,也不多话.就说:”这位是沁茗姑娘.从今儿起,就在咱们这了.其他的我也不多说.不过有句话在前头,当面上她是我的侍女,背地里,她就是我的姐姐.她要是不高兴了.我也决不答应.你们都听清楚了吗?”底下一片唯唯之声.又有几个机灵的小宫女都赶上来对我献着殷勤.我从未遇到这种状况,自然有些窘迫.玉珏倒是一派泰然自若的神气.让我不禁暗自希罕.只觉她天真烂漫,没想到居然有这种气度.莫非以前真是看露了她?正想着,突然听门外一声宣:”颜昭仪到!”堂内立刻鸦雀无声.玉珏脸色一变,下人们见情况不对,也悄悄的退下了.我站起来,正想走开.玉珏示意我留下.我只好站在她身后,眼却往外望去.

　　只见一体态优雅,身形婀娜的女子,在几个宫女的陪伴下,踏进房门.只见她生得一副好模样”两道弯眉深入两鬓,眉心若蹙.眼若新月,盈盈点点,鼻子自不肖说,嘴唇却别有一番风韵.唇色如桃花.形如细弓,嘴角微微上弯.原本是一副低眉顺目的小家碧玉模样,却正因为这嘴唇而突然变成一副风流婉转之态.

　　她笑着走过来,口中说道:”给姚妹妹道喜来了.妹妹今日可好”玉珏浅笑着站起,说道:”五甚大事,却特劳颜昭仪跑一趟,玉珏真是过意不去.”她眉毛一扬,似嗔道说:”妹妹这话怎如此见外?想着我与妹妹同日进宫.蒙圣上恩宠.见妹妹如此娇俏可爱.原想与妹妹要多多亲厚才是.谁料妹妹前儿突逢变故,我一直为之焦心不已.却也苦无良策.今见妹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作姐姐的其有不来道喜之理?”玉珏笑道:”谢谢姐姐关心,妹妹以前一直糊涂不懂事..老是错怪了姐姐.终要有此一节才能治治.现稍稍明白了些,回想着真是惭愧难言.今姐姐竟不见弃,还特来探望,妹妹真是感激不尽.”

　　那颜昭仪闻言笑了说:”妹妹也是多礼了.我们之间还用得着算这些么?前些时我还在想总得寻个时候探望探望妹子才是.谁知一直忙于伺候陛下,居然也脱不开身.寻思着也该找个机会求陛下开恩,饶了妹妹这一次才是.谁知陛下一直政务繁忙,也寻不着机会开口.可是把我急坏了.正发愁没个法子.没想到妹妹吉人自有天向.自己就出来了.还让陛下把郁春阁赏给了妹妹,想来陛下可是真喜欢妹妹了.”玉珏笑答:”瞧姐姐想的,真把我当什么似的?我哪有那本事承欢陛下.不过是陛下宽仁,见我也算是洗心革面了.怜悯心起,开恩饶了我.要说陛下心思,谁不知姐姐正蒙圣宠呢?可不是算陛下心中一人了?”颜昭仪忙摆手捂脸笑道:”快别说了,都快羞刹我也.我一个粗鄙妇人,那比得上妹妹七窍玲珑,还有宫中各位妃嫔们.不过是陛下见我老实,伺候放心罢了.”正说着,颜昭仪一眼看到我,问:”这位是谁?好像未曾见过.”玉珏笑着说道:”这是我在寒桐宫中结识的一位姐妹.今日既住了来,又舍不得她,就越性拉了来跟我一起做伴.”说着,对我说:’沁茗,快拜见颜昭仪.”我忙走上前,就要下拜.那颜昭仪忙拦住说:不必多礼.”

　　我自还是拜了一拜,颜昭仪也只好由我.待我抬头.她细细当量着我.回头笑着对玉珏说:”妹妹的跟前人,果然就是与众不同.瞧着面庞身段.可真是把我比下去了.就是在这宫里看着也少有啊!”玉珏笑道:”姐姐末再夸了.把她闹得一个关公脸不说,还折了她的寿了.”颜昭仪笑着说:”我实话实说,有什么好不好意思的?佛组都不怪罪,那里就折了她的寿了?”说着,边从手上褪下一个玉镯子来,拉过我的手给我带上.我忙推辞躲闪.她却笑着说:”今日本是来看妹妹的,不成想还有这么个妙人儿在此.定是要给点纪念的.以后大家都是自家人了.相处也要融洽才是.”我看看玉珏.她笑着说:”姐姐即如此说,沁茗你就收下吧!若再推辞就显得咱们矫情了.也辜负了颜昭仪的一片心了.”颜昭仪接口道:”可不是吗!”我只好收下了.少不得连声道谢.

　　闲聊了一会.颜昭仪起身告辞.我们忙相送出去.走到门口了.颜昭仪突然回头,笑着问玉珏:”那日那个风筝,我手下一个宫女拣到了.我正想留下,想着毕竟是妹妹亲手所制.还是要想妹妹讨要才是,妹妹可否赏了我?”玉珏一愣,笑道:”姐姐怎么也婆婆妈妈起来.姐姐若喜欢,就留下了,何必还特地问我?”颜昭仪一笑说:”那风筝是个吉祥稀罕物,想来对妹妹也是重要的很.我怎么敢私自扣下.现得了妹妹的答应.我就不怕了.想着把那风筝放在屋里.说不定也能让我沾点祥气呢!”说着,就告辞离开.玉珏站在那,看她走了才进来.脸色却也不是太好看.

　　接下来又有好几处娘娘前来拜访.来来往往的折腾到近晚饭时间.总算是清净了.我累得头晕.玉珏精神倒是还好.正好传膳,她就硬要拉着我一起坐下吃饭.我忙说不可坏了规矩.她答道哪有那样死板的.今日日子不同,大可坐下来慢慢庆祝一番.我只好半坐下和她吃了.晚膳毕,我和宫女们正服侍她漱口时,陛下贴身太监全公公来了传谕:说是陛下今晚要在此歇息.要姚充容准备迎接圣驾云云.说毕,收了赏钱又自去了.我们自然是又是一阵忙乱.

　　好容易到掌灯时分,宫女绯樱看着全公公赶在前站在庭院里大声宣到:”陛下驾到.”我们簇拥着玉珏跪至庭院,低着头口喊着:”臣妾(奴婢)恭迎圣架,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等话语.”只不敢抬头.用眼偷偷瞄向前方地面.一会子功夫,就看这一群太监服色的人前呼后拥的围着一个着一色明黄的男人进来.我知道,这必是圣上无疑了.他却已进来说道:”平身吧!”又走到玉珏面前,弯腰将她拉起.笑着携手进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