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里的你》清浅一凡

7、第 7 章

　　笔记本里的男生又出现了。苏凡给林涵打伞，苏凡对林涵笑，苏凡和林涵一起上学、下学。当这一切梦想都成为现实之后，林涵却亲手毁了它。“所以，苏凡，你知道我有多难受吗？就像一万只蚂蚁在噬咬我的心，通彻心扉。我伤害了你，更伤害了我自己。我在人前笑，却独自躲在黑夜里哭泣……”
　　多少次的午夜梦回，多少次的碾转反侧，多少次的失声痛哭……
　　大学四年，林涵没谈过恋爱。也曾遇到不错的男生，但就是提不起劲。寝室好友说林涵脸上写着大大的“男生勿近”。
　　毕业的那一年，肖婷叫林涵去参加同学聚会。林涵一直不愿意参加同学聚会，她怕听到任何有关苏凡的消息。肖婷说一切都过去了，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面。
　　苏凡倚在开心超市门口，笑意盈盈地向林涵打招呼。林涵立刻受宠若惊，马上向他绽开了一个大大的、近乎讨好的笑容。苏凡问林涵是不是毕业了，林涵回答“是的”之后，他们就没再说话。晚上在明一茶室打牌，悄无声息。林涵有时用眼角的余光瞟苏凡，然后就开始心痛：我们快乐的时光怎么就一去不复返了呢？林涵无法集中精力打牌，就让肖婷上场。林涵想坐在苏凡边上看他打牌，但不敢，只能走来走去。
　　宁浩突然问林涵有没有男朋友，林涵还未开口，肖婷就叫起来：“怎么可能没有？我们家林涵多漂亮，多受人欢迎啊！”
　　林涵一脸黑线。
　　宁浩笑了：“这倒也是，林涵高中就魅力四射。暗恋林涵的人很多啊。”
　　苏凡始终面无表情。
　　肖婷拉着林涵去上卫生间的间隙，对林涵说：“你可别跟我说你还想跟苏凡在一起！他有女朋友的！”
　　“谁啊？”林涵下意识地问了句。
　　“不认识。反正他有女朋友就是了。你可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肖婷恶狠狠地，“对了，宁浩跟安意如分手了。据说是安意如把宁浩甩了。所以你听宁浩，说话怪声怪调吧？”
　　这几年跟安意如见过几次面，但没听她提过宁浩，林涵还以为安意如怕提宁浩会让她想起苏凡。
　　打牌结束，宁浩说：“苏凡，你送一下林涵。别让小姑娘一个人晚上回家，不安全。”
　　苏凡扬了扬眉，好像本想说什么的样子，却终于什么都没说。
　　一路无言。
　　走到靠近游戏厅的拐角处，苏凡开嗓了：“以前总在这里遇见你。”林涵想说：“我是掐着时间跟你‘偶遇’的。”但只是“嗯”了一声。
　　“还是方哲？”苏凡侧身低头问林涵。林涵个子颇高，但比苏凡还是矮了半个多头。
　　林涵选择了沉默。
　　“明天我们打麻将，你来吗？”苏凡好脾气的。
　　“我不喜欢打麻将。”林涵意兴阑珊。
　　到家了，挥手告别。
　　林涵自虐地把从前的笔记本拿出来，边翻边在心里念：“他有女朋友，他有女朋友……”
　　林涵自嘲地：“他压根儿从来没喜欢过你。你还指望他为你守身如玉啊。真是韩剧看多了。”
　　彻夜未眠，直到天快亮才渐渐合眼。
　　顶着个黑眼圈被肖婷拉起来：“走，打麻将去！”
　　“饶了我吧！”林涵哈欠连天。
　　“以毒攻毒知道吗？你的心中有座坟，埋着未亡人。那个未亡人今天会去打麻将，你也去，谁怕谁？”
　　“拜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真的不喜欢打麻将。再说，昨天苏凡问我今天要不要去打麻将，我已经说了不喜欢。”
　　“不喜欢打，不可以看吗？”肖婷不依不饶。
　　林涵几乎是被肖婷扛到了开心超市二楼。这上面是个棋牌室，里面已经坐满了林涵的同学。
　　苏凡看到林涵来了，嘴角浮现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
　　宁浩夸张地叫唤着：“林涵来了，请上座。”
　　肖婷邀功般的：“林涵不肯来，是我硬拖来的。需要感谢我的人吱一声哈。”
　　宁浩瞥了一眼苏凡，苏凡专注看麻将。
　　“我谢谢你，肖大美女。林涵，这边坐。”宁浩指了指苏凡边上的位置。
　　林涵心里想着宁浩是不是犯了失心疯，故意拿她寻开心。然后走上前，坐到了华君边上。华君一脸惊恐状，用力推林涵：“你坐错位置了，别害我。”
　　林涵突然感觉自己被置身于一个被灯光照射的舞台，她在台上扮演小丑。
　　林涵站起来，对大家鞠了一躬：“很抱歉，今天头有些晕，我回去补个觉。”
　　林涵走到街上，泪流满面。
　　“林涵，你等等。”是苏凡。是那个未亡人。
　　林涵没停步。她感觉自己的胳膊被抓住了。
　　“林涵，你听我说。”
　　“你想说什么？想说我对不起你对吗？我已经道歉了，你们还想我怎么样？”
　　“林涵，安意如跟宁浩提出了分手，宁浩很不开心。他说你们一对好姐妹甩了我们一对好兄弟。他没什么恶意，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让我坐在你边上，让我难堪对吗？”
　　“你觉得坐在我边上很难堪吗？”
　　“是的。”
　　“林涵，我都释怀了，你还没释怀吗？要知道，是你甩了我。”苏凡语气里有丝嘲弄。
　　林涵的手在发抖，往事历历在目。
　　这几年，她活在悔恨中，这种惩罚还不够吗？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对赵昀说她喜欢苏凡。这该死的赵昀！对赵昀的恨意又泛上心头。
　　“林涵，一切都过去了。让他们开个玩笑也没什么的。你如果不愿意，下次把方哲叫上吧。方哲在，他们就不会乱开玩笑了。”
　　“苏凡，你是在侏罗纪吗？谁跟你说我跟方哲在一起？”林涵心里狠狠地念叨，但她不打算纠正。“肖婷不是说他有女朋友嘛，就让他以为我有男朋友好了。”
　　“要去看麻将吗？你不愿意的话，我送你回家吧。”苏凡含笑道。
　　“去，干嘛不去！”林涵抹掉眼泪。
　　苏凡领着林涵回来，大家一片掌声。
　　林涵落落大方地坐在苏凡边上，看他碰牌、吃牌。
　　苏凡的手指修长、白皙，就像漫画里的手，很是好看。
　　林涵情不自禁地抓住苏凡的手。苏凡先是一愣，然后宠溺地：“这样我无法打麻将了啊。乖，把手拿开。”林涵撒娇：“用一只手也可以的啊。”苏凡真用一只手打麻将，还连连胡牌。林涵雀跃欢呼：“瞧，情场得意，赌场也能得意呢。”
　　林涵坐直身子，晕，到底是昨晚没睡好，居然做起白日梦了。
　　宁浩时不时地看看苏凡和林涵，不做声。
　　打完麻将，吃饭。林涵喝了很多啤酒，却毫无醉意。她多希望自己能大醉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