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本里的你》清浅一凡

6、第 6 章

　　林涵一直在拒绝方哲，但方哲很有毅力。
　　林涵对方哲说她不温柔不体贴，方哲就写了长长的一封信。他说对林涵的唯一期望就是以后在一起，林涵能在冰箱里给他留一个苹果。林涵觉得方哲想得太远了，她根本不可能跟他在一起。再说，她只想给苏凡留苹果。
　　华君的大学践行宴上，方哲也在邀请之列，但和林涵不在同一个包厢。
　　大家正在推杯交盏之际，华君和王涛慌慌张张地将林涵叫了出去。
　　华君说，方哲被勺子割到大拇指，鲜血淋漓，但他就是不肯去医院。
　　林涵觉得像演电视剧一样，本不想理睬，但还是本着人道主义，劝说方哲去了医院包扎。
　　林涵和华君在医院门口等方哲。华君说，方哲有时很成熟，有时很幼稚，但他是真的很喜欢林涵。华君说方哲是富二代，独生子，在林涵面前却那么卑微，林涵怎么就感动不了呢？林涵也觉得自己挺过分的。但没办法，她对方哲就是没感觉。方哲无论做什么，林涵内心都不会起任何波澜。原来，不喜欢一个人，是他的一举一动都不能影响自己的情绪。
　　方哲出来了，叫华君回去，说有话要跟林涵说。
　　方哲的大拇指被包得肿胀无比。林涵觉得很滑稽。
　　方哲将林涵带到湖边。那是林涵经常和苏凡他们一起来的地方。
　　方哲对林涵说，他和林涵考上了不同的大学。高中在同一个地方，林涵都不接受他，分开了，林涵更不会接受他。他觉得跟林涵的距离越来越远。他很难受。
　　林涵定定地看着方哲，说：“我不想谈恋爱了，大学也不会谈恋爱。”
　　方哲说：“我等你。你毕业之后，愿不愿意跟我去省城工作？我们家现在定居在省城。我们家开了个很大的书城，你不是喜欢看书吗？以后可以天天看。”
　　林涵不置可否。
　　林涵的心破了个大洞。她不知道用什么可以去填满。她觉得方哲让她有种压迫感。
　　安意如说，她觉得方哲不错，很适合林涵。她小心翼翼地不再提苏凡。
　　方哲回省城的前一天晚上，约林涵到西山公园会面。林涵本想拒绝，但方哲一直在说：“我明天就要走了。我只想跟你说说话。”林涵心一软，就去了。
　　在西山公园，一直是方哲在絮絮叨叨地说，林涵很少开口。林涵想到自己以前在苏凡面前总是叽叽喳喳的，想必苏凡也很烦吧？喜欢一个人，就是什么都愿意跟他说。不喜欢一个人，就是什么都不想说。所以，请珍惜每一个话痨。
　　方哲说话，林涵脑子放空。
　　“林涵，明天来送我好吗？”
　　“我不知道有没有空。”
　　不对，林子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是打kiss。
　　林涵环顾四周，这真不是个好地方，暗暗的，很暧昧。
　　林涵提出回家，方哲挽留了几次，无果。
　　第二天一大早，林涵就被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吵醒。
　　开门，是表姐。
　　“好你个林涵，胆子真大啊，居然跟男生在西山公园约会。”表姐嚷嚷道。
　　“嘘，没有没有，只是普通朋友。”林涵吓坏了。那个打kiss的是表姐？真够倒霉的。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会说，林涵，你明天来送我好吗？”表姐一脸的不相信。
　　“真的，你看我们像亲密的男女朋友吗？”林涵自问当时跟方哲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所以底气足起来了。
　　“有发展空间。”表姐坏笑。
　　方哲打了几个电话，林涵无奈地去给方哲送行。
　　方哲递给林涵一封信。
　　“林涵，昨晚我很想亲你的，但我觉得这对少女来说很珍贵，所以希望能事先征得你的同意。下次见面的时候，能让我亲一下吗？”
　　林涵觉得方哲很流氓。对，彼时的林涵就是这么保守。
　　林涵的生日，方哲在省城。但他托王涛给林涵送了很多书，每本书上都写着：祝林涵生日快乐，永远快乐！方哲的字很漂亮，笔锋苍劲有力，书体洒脱飘逸，让一手烂字的林涵很是羞愧。
　　赵昀南下广州当文艺兵。他跟林涵互通信件，落款依然是子龙绝笔。像高中一样，赵昀的信纸每次都折成不同的花样，有船形，飞机形，树叶形，最多的是心形。每每看到“子龙绝笔”四个字，林涵都忍俊不禁，心却暖暖的。
　　赵昀给林涵寄来几张照片。穿着军装的赵昀英气逼人。
　　赵昀说林涵交了男朋友，一定要告诉他。如果她被男朋友欺负，也一定要告诉他。他一定会帮她教训那坏小子。
　　方哲依然时不时地给林涵写信。有时会打电话给林涵。方哲谈他的大学生活，林涵谈她的大学生活。方哲语气里但凡有些暧昧，林涵就挂电话。
　　方哲到林涵的学校。方哲给林涵买了一罐饮料，非要林涵喝，林涵喝了一口，方哲就抢过去，咕嘟咕嘟喝完，然后再给林涵买一罐。
　　方哲说，他还会继续等。林涵说没必要了。
　　暑假回家，赵昀说林涵整天闷闷不乐，便带她去舞厅散心。赵昀跑到台上说：“我把这首歌献给一个叫林涵的女孩。”那是刘德华的《冰雨》。最后一句是“……最爱的女孩。”林涵知道，从某种意义上说，自己的确是赵昀最爱的女孩。赵昀总能让她在百无聊赖的日子找到些许欢乐。
　　方哲将林涵约到西山公园，说他自问不比苏凡差，为什么她对他总是这么冷漠。林涵听到“苏凡”两个字，突然歇斯底里地冲方哲大吼：就怪你就怪你！你为什么叫我去喝茶？你为什么破坏我和苏凡……方哲脸色变了，正想说什么，林涵转身就跑。
　　回到家的心情很糟糕。突然电话铃响了。是赵昀。赵昀说他找了林涵整个晚上。林涵才想起他们约好去喝茶。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怎么回事，总是忘事。在电话里林涵哭了。赵昀知道了原委，没说什么，在电话里边弹吉他边唱《同桌的你》……
　　第二天晚上，方哲再次约林涵出来，他们沿着湖边一直走到了他们曾经就读的高中。方哲走到篮球架下，对林涵说：“我放手，从此以后不会再打扰你。”方哲又说：“我想在这里坐坐，如果你愿意陪我坐就坐一下，不愿意的话，请原谅我不能陪你走回去。”
　　林涵没留下来，她独自离开。快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她回首望向方哲的方向，看到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黑暗中，突然有点愧疚。
　　多年以后，林涵坐在家里二楼看书，看到方哲和几个朋友路过。方哲指着她家说：“这就是林涵的家。”此时的方哲俨然是成功人士，西装笔挺，皮鞋铮亮，但林涵却总记得他坐在黑暗中的模样。
　　那年元旦，方哲还是寄了贺卡给林涵，上面只写了“元旦快乐”四个字。从此之后，他们再无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