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东墙》稚雾

19、解释清楚的误会

　　“以后还凶我不？”姜绿把视线转回去，与宋玉对视。

　　宋玉像是被她这句话一惊，从柔情蜜意中的状态中回过神来，顿时放开了手，“不凶。”

　　姜绿挑眉：“还把我关门外吗？”

　　“不关。”

　　“还会用那种眼神瞪我吗？”

　　“不瞪。”宋玉垂眸。

　　很好！

　　姜绿咧开嘴角，“以后只准我甩开你的手，不准你甩开我的手。”

　　“凭什……”宋玉刚出声要反驳，抬眼看到姜绿眼睛微眯，马上把最后一个字咽了回去，化为了一声喉结响动。

　　姜绿见他居然如此听话，心里早已经乐开了花，刚想坐下来，屁股还没挨到板凳边，宋玉如同幽魂一般的声音把她惊得马上起身立正。

　　“以后还对别的男人抛媚眼吗？”

　　苍天在上，她什么时候对别人抛媚眼了？

　　姜绿挑眉：“要不然，你给我示范示范？”

　　宋玉冷然道：“就你现在这样。”

　　姜绿：“……”

　　挑个眉毛也能算是抛媚眼？

　　“以后还敢对别的男人笑吗？”宋玉见她哑口无言，继续逼问。

　　姜绿：“你想我跟你一样成为一个死面瘫？”

　　察觉到自己的心直口快，在瞧见宋玉瞥来危险的目光时，姜绿讪讪改口，“其实，死面瘫挺好的，就跟死鬼，死冤家一样。”

　　宋玉眨了眨眼：“死面瘫。”

　　姜绿噎住了。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宋玉已是再度开口，“你方才对着他笑了好几下。”

　　“哪有！”

　　“先是微笑，再是冷笑，最后耳鬓厮磨然后会心大笑。”

　　姜绿：“……你血口喷人！”

　　抬眼间看到宋玉又板上的脸，似是妥协般，“我以后不笑了行不行，要笑也只对着你笑。”

　　宋玉满意地勾了勾嘴角，“说话间保持三尺距离，不可抬头直视对方，说的不对就摇头，说的对就应声是，独处不可……”

　　“停！”姜绿一口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认命般垂下头，“以后见到男人我直接避开，绝对没机会给你戴绿帽子。”

　　“戴绿帽？”

　　宋玉的眼睛眯了眯，透露出一道危险的气息。

　　姜绿连忙解释道：“就是红杏出墙的意思！”

　　“你敢！”

　　姜绿无语凝噎，片刻后才弱弱回道：“草民不敢。”

　　宋玉薄唇咧出一丝笑，长眉飞扬下，凤眸流转生辉，“那么，跳支舞给我看看？”

　　姜绿没好气道：“不跳！”

　　“就知道你不会。”宋玉斜睨了她一眼，似早有预料般。

　　姜绿震怒：“……别瞧不起人！”

　　“那你跳。”

　　姜绿立马妥协道：“好吧，我确实不会。”

　　心里头泛出了一丝冷笑。

　　哼，总有天让你见识我的厉害！

　　“话说回来。”姜绿指了指桌上那个包袱，“你其实是因为它，才会向我发脾气吧。”

　　宋玉顺着她的指尖望去，默不作声。

　　姜绿坐到凳子上，轻巧地拆开了那个包袱，摸了摸料子后，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果然与铺子里瞧见的一模一样。”

　　宋玉神情微动，想要开口却被姜绿打断，“你若是穿上它，定然是比谁都要来得合适。”

　　短短两句话，已经解释了撞衫是个巧合。

　　宋玉微叹了口气，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她的头，“你只顾着给我买衣衫，不想着自己会饿肚子？”

　　姜绿感受到头顶传来的轻柔动作，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这袍子是我昨日就定下的。”

　　言下之意就是，我没有花你的钱！

　　宋玉眉峰蹙了蹙，“你哪里来的钱？”

　　迟早也会暴露，姜绿没有再隐瞒他的打算，“跟景差打赌赢的。”

　　“赌的什么？”宋玉眸子微眯。

　　姜绿脖子缩了缩，“那晚天色很暗，夜风微凉，我们一路乘着马车，只见你……”

　　“说重点。”宋玉声音低沉下去。

　　姜绿把心一横，梗着脖子飞快回答：“赌你会不会跟那个小美人结合！”

　　一说完，害怕得闭上了眼，等待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没想到过了半天还不见动静，姜绿忍不住右眼偷偷睁开了一条缝，没想到一张放大版的俊脸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她吓得差点就要连带着凳子倒地。

　　宋玉一把将她稳住身形，眼尾上扬，嘴唇含笑道：“原来你这么相信我。”

　　姜绿暗自悱恻，宋玉的脑回路，她永远都猜不透。

　　“你就不怕我把持不住？”宋玉眨眨眼。

　　“别对我抛媚眼。”姜绿一想到那晚的情景，心中又有了几分郁结，赌气道：“要是你真的把持不住，那我就要去嫁给景差去当媳妇了。”

　　明明知道《讽赋》的结果，她就是想故意气气他。

　　如她预料中一般，宋玉的面色冷了下去，沉声道：“你为了一件袍子的钱，居然把自己赌上了？”

　　“不止一件……”姜绿心虚地低下头。

　　“有区别吗？”宋玉声音抬高，语气中夹杂着让人瑟瑟发抖的怒意。

　　姜绿瘪起了嘴巴，撇过头道：“谁说过不凶我的。”

　　宋玉见状，连忙捏住了她的手，急急解释道：“我不是在凶你，我只是生气你拿自己做赌注，万一真的把自己折进去了怎么办？”

　　“折了你会怎么样？”姜绿的声音闷闷不乐。

　　宋玉还真的低头思考了一会，才幽幽开口道：“那我只能陪着你一起嫁过去了。”

　　突然间听到姜绿低低的笑声，宋玉狐疑地抬起头，将她的脸扳过来，正面对着他，姜绿的一张小脸上挂满了笑意，眼底还闪过一丝戏谑。

　　宋玉不做声了，就这么望着她。

　　姜绿的笑容也没了意思，立马收敛了起来，“钱要还给他吗？”

　　“为什么要还？”宋玉反问。

　　似乎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姜绿睁大了双眼，“我还以为你知道了后，会让我如数退给他。”

　　宋玉不满地蹙起了眉，“我又不是迂腐的书呆子，况且那是你的钱，我没有资格替你做决定。”顿了顿，又说道：“与你的赌注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切莫放在心上。”

　　姜绿原本准备抚慰他，没想到自己倒反过来成了被安慰的那个人，正愣神间，宋玉从袖中又掏出一个粗布钱袋塞到她手里，“那些钱你好生收着，给自己买些衣裳首饰，吃的用的日后只准用我的。”

　　“你早上已经给过我了。”姜绿不满地嘟囔，就是要把它推回去，却被宋玉用手蜷住，他手掌的温凉自手背处传来。

　　“早上那是我的衣衫，现在才是日用所需。”

　　得嘞！

　　宋玉的傲气她这辈子也不指望征服了。

　　抽开宋玉的手，将这个钱袋收入袖袋中，只觉得袖口沉甸甸的，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她穿越过来莫非是在进行收集钱袋之旅？

　　如果不是拒绝了黄歇给自己送过来的那个钱袋，她到现在为止就有五个钱袋了，不知道能不能算得上小富婆。

　　撇开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眼见着宋玉已经抓了几件衣服放到盆中要拿去洗，姜绿连忙起身，“放开它，让我来！”

　　宋玉面色一红，避开了她，“日后不要再帮我洗衣衫了。”

　　“子渊！”姜绿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字，看到他身子一震时，缓缓说道：“我给你买衣衫，我为你洗衣衫，都是发自内心的想对你好，就像你对我一样，不求回报，你的心意我从来都是全盘接收，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心意，将心比心，你知道我会有多难过。”

　　趁着宋玉愣神间，姜绿已经上去把他手中的盆抢了下来，往着庭院中走去，察觉到宋玉没有追上来时，忍不住嘴角溢出了笑。

　　宋玉应该是回屋后见自己不在，已经重新擦了遍澡，裤子和裤腰带都老老实实地放在盆中，还多了两件上午穿过一遍的衣服。

　　正把桶中的水倒进木盆里时，有人敲打着院门，姜绿没多想走过去一开门，原来是景差站在门外。

　　“绿……”景差刚想喊出声，又不知道何故改了口，“姜姑娘，我来找你家的子渊。”

　　“阴阳怪气。”姜绿瞥了他一眼，转身刚走两步，景差又连忙跟了过来，神秘兮兮道：“你猜我在巷子里见到了谁？”

　　“黄歇。”姜绿眼皮也不抬地回答。

　　“绿……姜姑娘，这你都知道。”景差一脸诧异，对着姜绿摊开了手中那个钱袋，“我刚一进巷子就看到他杵在那不知道想些什么，过去打了声招呼说了几句话，他见我认识你，便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还托我给你带句话。”

　　“什么？”姜绿耳朵一尖，景差压低的声音传入了她脑海内。

　　姜绿听完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

　　“要保密吗？”景差认真道。

　　姜绿面色一动，看了看正要从房内走出来的宋玉，“暂时需要。”

　　景差飞速地把钱袋塞进她手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般转身笑道：“子渊，我们走吧。”

　　宋玉瞥着他们，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却没有问出口，而是对着姜绿说道：“我与仲景还有些事情要办，晚上会借宿于他家中，待明日方回来。”

　　姜绿干笑着，“我知道了。”

　　看着一头雾水的宋玉和做贼心虚的景差勾肩搭背正要离去的背影，突然间想到景差一口一句的姜姑娘，姜绿忍不住问了句，“你们俩背着我干了什么？”

　　本来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景差回头笑嘻嘻道：“没有没有。”便连忙推搡着想要回头开口的宋玉走出了院门。

　　姜绿掂了掂自己衣袖中新加入的一员，松了口气。

　　突然间，姜绿打了个激灵。

　　景差不会是个双面间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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