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惶》木籽潼

8、心惶 · 第八章

　　心惶·第八章

　　小种子看着这位在自己面前亭亭而立，风吹涟漪腰如水葱般的大美人失去了深谈的兴致，眼神黯然空洞目视着远方的那一汪子午湖，就独自返回了宫阙官邸。毕竟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去查证，蒲寇森。小种子想：按照九儿的话来说，蒲寇森和我应是属于青梅竹马长大。以前的蒲小姐对其定是没有丝毫防范之心，但距我落崖已然数天，我却没获悉一点儿风言风语来。我对蒲小姐是如何坠崖的、如何获救的、如何外出的，完全没有印象。按道理如此重大的事件，下人们自有一套说词，不可全信，但终究是有来源的。像如今这般仿佛处在一个密闭空间之内，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回到官邸内，信步走入正厅。碰巧遇见上官老爷去而复返，在书房与蒲老爷议事。小种子鬼鬼催催环顾了一圈四周。可见书房门厅窗户紧闭，方圆几尺之内不见佣人忙绿，知道必然是顶顶机密大事。小种子暗喜：这次进宫商议过于仓促，也不知道上官老爷去而复返这曲折之间有甚重大缘由。虽然偷听他人言语审视不礼貌亦不慎雅观，但我这出入人间不食烟火的美丽可爱小种子听听何妨？遂，附耳倾听。
　　上官老爷和蒲老爷不再似刚才堂上一般正襟危坐、满腹威严，现在着书房内的是不知因何缘由急的跳脚，坐在紫檀木椅子上如坐针毡的两位。上官老爷满面红光，焦急忧虑之色不语言表，正大声喊叫着：“蒲老弟？你说咱们两家如今确确实实要绝后了吗？皇上是何许人也？”说着向天作了一个揖，“实不相瞒，咱两家论家底比不上李丞相府；论人丁繁荣比不上孙尚书家；这...这咱俩官职芝麻绿豆一般，说句诚然肺腑之言，就是坐吃祖上的老本。把自家的女儿尽数送去皇宫选秀，有绝大的好处，但也有致命的危害啊！”
　　蒲老爷想必上官老爷更镇静些，但也是难掩焦虑。“上官老弟，你言重了。内务府的大人点名要六品以下官员女儿全部进宫选秀，咱两家无一例外啊。这情形，倒让我想起一件往事。上官老弟，你可还记得...三年前我外出游历之时，如何遇难？”
　　“哎，事到如今蒲老弟再讲这些陈年旧事有甚意义？当年，你封皇上密旨灭艾家满门，皇上选上你，一则需要一个没有背景的小官密密处理这件事。小官好把握，也方便日后处理干净杀人灭口。二则，艾家得罪的不就是王府里那位。那位贵人势力贯穿整个内务府，当年可谓叱咤风云...否则艾家不会时隔多年还被扣上莫须有的帽子，悄悄处理掉了。只是可怜艾家存活的一子啊，也不知现身处和处。”上官老爷沉默地复述着好似陈述过无数次的笺言。
　　“上官老弟，这终于说道点子上了！你可知，早些年我府里凭空冒出的大少爷身份。相信我不必多说。哎...这次进宫我何尝不知，皇上干了这等惊天大事定然不会留我活口，我只不过留下艾家一子充当保命棋子，幻想倒是能跟皇上来个鱼死网破。也好在万幸皇上至今不敢动手查我，否则我偌大宫阙官邸一夜之间必将荡然无存！可我，好笑了。上杆子送一个自己的养了16年的女儿深入皇帝身侧，且不说什么帝王的爱如蜜糖也如砒霜，就我曾经知道皇上丑事这一点。我女儿就不知会有什么下场...”蒲老爷一扶额，原本童颜一般的脸颊陡然变得沧桑老弱，“上官老弟，我的担忧足以至我家全族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于东流，可上官老弟又有什么可担忧的呢？竟引得您去而复返，亲自跑这两趟？”
　　“咳，别提了。我家上官雪冰肌雪骨，上官灵温婉贤淑。不怕您笑话，怎么说也当用来辅助我上官府的青云直上，嫁给门当户对可以攀附或相互扶持的门第。这皇家，我上官家是攀附不起啊。到时候像蒲老弟说的这那样，小命交代在里面，我们何处说理去？我两个女儿虽不中用，不成大器，但好歹是我的女儿。我养了她们小二十年的了，你说是吧？”
　　上官老爷与蒲老爷又闲聊了几句，就客气话别了。小种子借机赶紧溜到花园一株绿植后藏身，细细品味刚才误打误撞偷听见的惊天秘密对自己是好是坏。
　　小种子趁两位老爷转身之际，迅速遛回自己房内，看见九儿在屋里来回踱步，双手紧紧攥在一起成拳头状。
　　“九儿！我回来了。”
　　“小姐回来啦！方才在堂上真是吓死九儿了。”
　　“嗯，的确有惊无险。我刚和上官灵小姐去子午湖游玩，晚了些才回。”
　　“没事没事，小姐。我看今日大少爷帮了你的忙，您想必能看出少爷是好人了吧！我就跟您说嘛，小姐的担心纯属多余！”九儿骄傲地说起自己的发现。
　　“是啊，就今天的所见所闻来看，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简单......”小种子微蹙起眉头，窗外栀子花开遍一地零星，香气阵阵沁入心肺，“九儿，你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独处一会儿。”
　　九儿将将告退，小种子便开始迫不及待在纸上画起人物网来，生怕漏掉一处。
　　水葱纤纤指握墨笔杆，瀑布青青发下缕思绪。
　　“艾家遗子，王府贵人，皇上丑事。嗯，是该好好思量一番了。”小种子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