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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相逢一醉是前缘（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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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贵人好几日没见到靖公了，这日楚怀清才下朝，她便端了一盅燕窝到敬先宫门口等着。自赵美人一事后，便没人能随意出入敬先宫。
“贵人，王上说让您先回去。”
“我不，你再去通传，我都好几日没见到王上了。”
大太监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贵人，王上近日公事繁忙，实在是没功夫去看您。”
清贵人在门口不肯走。宁倾暖走来便瞧见，出声道：“王上既然不让人随意进出敬先宫，清贵人怎么如此不知礼数。”
她款款走来，敬先宫外一众侍卫向她行礼，“娘娘！”
大太监见她，越过清贵人朝她走几步，谄媚的堆起笑容。
“娘娘怎么来了？”
“王上近日公事劳累，本宫想他下朝一定是累了，便做了些糕点来，还有燕窝。”
大太监点着头领她往前走。清贵人伸手拦住她，“王上不让人随意进出敬先宫，娘娘怎么如此违抗王命。”
宁倾暖轻蔑的看她一眼，大太监又折回身来，陪着笑脸。“贵人，娘娘来，王上吩咐让娘娘进去，贵人可别拦着了。”
清贵人羞怒交加，愤声道：“怎么她进的，我就进不的！”
大太监看她一眼，别过脸去。
宁倾暖挥掉她的手，“清贵人如此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吗？”
“你！”
宁倾暖笑起来风月无色。“本宫看清贵人病得不轻，来人，去给清贵人请太医，送清贵人会雨花阁。”
宁倾暖进了书房，楚怀清正站在窗边，嘴角噙笑。
他走过来，俯身将她耳畔的散发拢到耳后，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耳畔。
“暖暖何故对清儿如此？”
他的语气轻松又温柔，可宁倾暖却一阵战栗。她一手推开他，将手中的托盘扔在桌子上。
“怎么？惹得王上心上人不悦了？那我这便去给她赔罪好了。”她说罢便要走，一副气怒的娇俏样子。
她与楚怀清擦肩，心中多有担忧之色，面上却还是一副骄横的样子。楚怀清反身拉住她的手，将她抱进怀里。
“你这是吃醋了？”他的语气里多少有些笑意。
宁倾暖冷哼，“没有。”
楚怀清放开她一些，开怀大笑。“你就是吃醋了。暖暖吃醋了。”
宁倾暖暗自松了一口气，瞪他一眼，“王上说什么就是什么。”
楚怀清拉着她坐下，看向桌子上的糕点和燕窝粥。
“这是你特意做来给我的？”
“是我叫小厨房做的。”宁倾暖哼了哼，“王上不愿意吃，我这便叫清贵人回来，我看她手里的燕窝，比我的好吃多了。”
“你个小妒妇。”他将她拉进怀里坐，“你明知道我心里只有你。”
宁倾暖没说话。
楚怀清捏了一块糕点吃。他嚼着，神色淡下来。宁倾暖正拿着汤匙舀着燕窝粥散热，突然听身后道：“你若是骗我，便真是残忍。”
她手里的汤匙跌落在碗里，发出清脆一声。
她回身看他。他的眼里很冷，没有往日的温情，又复刚开始那几日的样子，他们针锋相对，每个人身上都是利刺。
“王上说什么？”
楚怀清深沉地看着她，“你如今在我身边，这般温柔贴心。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因为英缳的话而回心转意，你不愿我碰你，我可以等你接纳我。哪怕就如这几日一般过一生，我也无怨。可你若骗我，就真真太残忍了。”
宁倾暖忽然觉得心痛。她静了半响才问：“若我骗你，当如何？”
楚怀清紧紧盯着她，想看她的眼里有什么情绪。可她藏得太好，一双桃花眼千娇百媚，却半分情绪也无。
他败下阵来，垂眸失落的笑了笑。“呵，若你骗我，我又能拿你怎么样呢。”
宁倾暖鼻头一酸，从他怀里跳下来。她回过身来看他，神色已然如常，温柔的笑起来，“王上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是我今日送来吃食，让王上觉得我殷勤便是有预谋吗？”
楚怀清怕她生气，赶紧起身去拉她的手，却被她躲开。
“我没有这个意思。”
宁倾暖不忍再看他一眼。
“王上既是怀疑我，那我便禁足合欢殿。不会再来了。”她说罢转身就走。
楚怀清暗自头痛。
处理了一天的公文，直到日落西山，弦月高挂，他才走出敬先宫。
他本欲去合欢殿，路过御花园却遇到怅然吟诗的沐雨清。她一向神采飞扬，少有这般惆怅的样子。
“清儿怎么生出这般愁肠？”
清贵人似被惊到，她反身见到靖公，立刻跪地行礼。
“王上万安。”
楚怀清弯腰将她扶起来。“怎么吓成这个样子？嗯？”
清贵人仰面看着他。她泫泫欲泣，眼里有薄光。
“王上，王上不爱臣妾了。”她这般言语，让楚怀清一笑。
“你这是说什么？”
“早上臣妾带着亲手炖的燕窝去敬先宫，王上却都不让臣妾进去，还在门口被宁娘娘羞辱一番。臣妾真是恨不得投井自尽。”
楚怀清揽着她，摸摸她的脸。“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若是投井自尽，让寡人如何向你父亲和姐姐交代，又让寡人如何承受这失去你的痛苦啊。”
清贵人扑进他怀里，哭哭啼啼。
“好了好了不哭了，寡人送你回雨花阁。”
从御花园回雨花阁，正路过合欢殿。
有宫女从宫门外跑进来，宁倾暖坐在院子里正伺弄茶水。
“娘娘，王上和清贵人往这边来了。”
她点了点头，喝了一口盏中茶。这才起身坐到凤鸣琴前，手指抚上琴弦。伴着琴音，她开口低歌：“月色留君～”
“有佛铃满山，有荼蘼遍野～月下今人诉衷肠～奈何君走不留情～合欢难寻～”
楚怀清在外边听到这诉语低歌，便觉得心酥了。他再也走不动一步，他迫切的想见到她，想揽她入怀，想听她低喃轻语。
“彦初，送清贵人回去。”
“是。”
“王上！”清贵人不满的叫。
楚怀清哪里还顾得她，早已迈步往合欢殿去。
清贵人在后盯着他的背影，咬碎一口银牙。
“贵人，请吧。”彦初一伸手。
清贵人跺了跺脚，宁倾暖，你给我等着。
宁倾暖抢了清贵人好几次恩宠。沐雨清气急败坏，砸烂了殿中许多珍玩。英贵人来时，便是遍地杂乱的场景。宫女们正跪在地上捡拾碎裂的瓷片。
她进门来，温柔一笑。“这是谁又惹了清姐姐？”
见来人是英缳，她也没给好脸色。
“英贵人怕不是走错了地方？这里是雨花阁，不是合欢殿！”
英贵人依旧温温柔柔的笑着，又面露几分苦涩。
“清姐姐这是怪我。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宁娘娘颇得圣宠，我又不似姐姐得王上青睐，在这宫里我人微言轻，哪敢和宁娘娘作对？”
清贵人看了看她，恨恨道：“都怪那个宁倾暖。”
英贵人手比在嘴前，“姐姐慎言呀。”
清贵人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你怕她，我可不怕。她屡次和我抢王上，我一定饶不了她。”
英贵人蹙眉，“这可如何是好？听闻宁娘娘服了软骨散，如今使不得内力，如今武功尽失。姐姐若是和她比刀论枪的，怕是说欺负了她。”
“你说她武功尽失？”
英贵人点头，“听合欢殿的人是这么说的。”
“也是，不然以她的武功，早该逃走才是。”清贵人若有所思。英贵人拿起茶杯喝茶，掩去眸中一片轻蔑之色。
楚怀清在书房，听人来报：“王上，沐少将军回朝了。”
“快让她进来。”
沐雨涵进门便跪地行礼。“王上万安。”
“快起吧。”楚怀清走上前扶她。
沐雨涵攀着他的手臂站起来，仰面看他。许久未见，他似乎瘦了许多，如今局势复杂，想必他费了不少心思。
“瘦了。”楚怀清开口道。
“嗯？”她一时恍惚，笑了一下，“行军打仗，瘦些正常。”
楚怀清与她同坐，大太监来上茶。
“如今与齐国休战，与草原之战有你父亲在，你便好好在府里休息。”
沐雨涵点头，“多谢王上挂怀。”
“清儿想必也很想你，你一会儿去后宫看看她吧。”
“是。”
沐雨涵往后宫去，却在月门转处见到了宁倾暖。她停下脚步看着那女人走远。王上，竟然真的把她带回来了。
到了雨花阁，清贵人正在发脾气，沐雨涵闯进来，见着她清贵人扑过来哭。
“姐姐你可回来了。”
沐雨涵推开她，“你这副样子丢不丢人！”
“姐姐，王上带回来一个女人，进了宫便让全宫上下称她娘娘。王上宠她宠得紧，都不怎么到我这里来。”
“那是你没本事。”沐雨涵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宁倾暖，这个女人。
“姐姐。”清贵人有些撒娇的抱她胳膊，“那个女人抢了我好几次恩宠。”
沐雨涵有些走神，清贵人不满的推了推她。沐雨涵一手将她甩出去，“沐家教你的一切，是让你来这里砸东西的吗？”
她这般冷面，清贵人委屈又愤怒。
“你既没本事，便不要在我面前哭哭啼啼。”说罢她便离开了。
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从未有多少好感，她能进宫陪伴在王上左右，不过是因为她的父亲和姐姐手握重兵，她是后宫最好的牵制。可沐家，只需要一个人入宫便好了，那个人，不该是沐雨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