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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一生一世一双人(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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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晟,本夫人敬你是晋国五公子,可你也别得寸进尺。”一甩衣袖,宁倾暖的语气冷下来,眉宇间冷傲不驯,“本夫人不认识濮阳暖,不过到听了一些流言,听闻这位郡主薄命,未享受荣华便香消玉殒。不知是晋王室风水不好,还是忒和善她享受不起。”
南宫晟狠狠的瞪着她,冷笑一声,“濮阳暖搅得晋国上下不得安宁,若非她此刻身葬皇陵,怕是本王也难逃一劫。”
青漪磨牙,这人摆明了说宁倾暖命硬,短短数日便克死了他们皇室的人。
倾暖依旧笑着,心里怨怼,这人倒打一耙的功夫倒是不错,阴沉的心偏生了一副温润俊朗的外表,真是人不可貌相。
“那公子可也还是要小心得好,我听说这人若是命硬,死了也要捎带上几位亲缘人。”嘴角弯着笑,话却犀利起来,“不过公子好像也不用太担心,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想来濮阳姑娘就算是要找,也找不上公子。”
南宫晟心里一惊,却未表现出来,淡淡的说,“夫人与濮阳暖可真是相像,连说话也这般相似。”
“哦?本夫人一直觉得自己说话得罪人了些,不想濮阳姑娘也是如此可爱,若非她离世,本夫人倒是想认识认识她。”
青漪为宁倾暖的厚脸皮默默抹了一把汗。
南宫晟神色恢复如旧,温和的笑道,“夫人更是伶牙俐齿些,想来濮阳暖是比不上了。穆侯一直冷清了些,有了夫人,想来不会再冷清了去。”
倾暖一横眉,颇有几分骄横,“公子这是在说本夫人聒噪?”
“不敢。夫人口齿伶俐,才思敏捷,本公子是在夸你。”南宫晟笑得真诚。宁倾暖呵呵一笑,他若是不加最后那一句,她都不会信他是在夸她,加了最后一句,颇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意。
“公子才是难得一见的俊朗贤才。不过这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公子说是不是啊。”她笑呵呵的,一挑眉,“出来些时候了,本夫人先回去了。公子可小心这夜色浓重,莫撞上些什么东西。”
最好是撞上鬼!她默默在心里加上了一句。
南宫晟晟的笑,在她的背影融入夜色后完全消失,同夜色一般浓黑的眸中仿佛住了一只厉鬼。你说自己不是濮阳暖,可也要让人相信才是!
宁倾暖是累了,回到房间倒头便睡,温慕凉揉揉眉心,拿她颇没办法。
第二日宁倾暖却起了大早,和温慕凉一起吃了些早饭,便火急火燎的出门去了。
“九哥,新婚燕尔的,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太好啊?”温念瑾上朝碰上温慕凉便见他面沉如水,阴惨惨的怪吓人,不由得开口揶揄。
温慕凉挑了他一眼,阴测测的开口,“怎么?想去北地换一换荣鹤?”
温念瑾抖了一抖,谄媚的笑了,“九哥,瞧你说的,咱们亲兄弟,我这不是关心关心你嘛。你可不能让我去北地,荣鹤在那待的好好的,我可不去抢他的饭碗。”
他不理会温念瑾一脸谄笑,磨牙的想着那个女人,一大早犯神经似的跑了。本以为她早起是要服侍他穿衣束发,送他上朝,结果那女人急急忙忙地吃了早饭边便跑了出去,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想着,脸色更阴沉了些。
温念瑾在一旁胆战心惊的,看他脸色更沉,更是没了底,生怕他一个不顺心真的把他派去北地。
“夫人,您没见着侯爷一早的脸色可不好看。”青涟坐在宁倾暖旁边胆战心惊的,想到温慕凉黑得同锅底一般的脸,心有余悸。
宁倾暖疑惑的看看她,“有吗?”
青涟嘴角一抽,倾暖眨眨眼,“我还没来得及看他。”
青涟夸张的拍了拍额头,一脸无奈。
“夫人,到了。”马车停下,青涟下了车,然后扶着宁倾暖小心翼翼的下来,抬头看了一眼牌匾,“京馆”。
“主子,您一大早非要跑京馆来做什么啊?”
“我来见一个人,再晚,怕是见不到了。”她想起昨晚那个女子,充满了好奇。
使馆小奴引着他们进去,绕过曲水回廊,琴声渐渐可闻。
“世子与世子妃真是好雅兴。”宁倾暖含笑而来,听闻这琴声,更对这女子多了几分钦佩,古琴声扬,柔中带刚,琴音既人心,这女子外表清柔,这内心,却也是几分烈性。
西门适和姀淼同时抬头,琴声戛然而止。
“倾暖冒昧来访,还请世子、世子妃见谅。”倾暖一礼,西门适拱手返了一礼,“夫人客气了。”
姀淼起身,站到西门适身旁,别扭地福了一礼,往他的身后躲了躲。
西门适温柔的瞥了她一眼,侧身挡住她,抱歉地看向宁倾暖,“请夫人见谅,内子疏于礼数,素来不擅长与人交往。”
宁倾暖失望的敛了眸子,轻轻蹙眉,“不瞒世子,我今日这番来打扰,便是为了世子妃。昨日见世子妃超然脱俗、娟秀清婉,便想与世子妃结识,今日前来恭闻世子妃琴声柔中带刚,情长缱绻,又不失英迈豪爽,便更想结识。不想倾暖没这福分。”
西门适抱歉地笑笑,忽然袖子被拽了一下,他疑惑的撇头,见到自己的小女人微微探出头来,讨好地笑笑,然后从他身后走出来,缓缓走至宁倾暖面前,一双眸子,如同浓黑的迷雾,看不清什么,她的嘴角却勾起了婉约的笑,话音绕出嗓子,不似娇人的柔绵软媚,很轻,有些哑,带着细小的杂音。
“夫人,请坐下喝杯茶吧。”
宁倾暖眸子绽放出光彩,耀眼夺目,喜上眉梢,笑弯了眉眼。姀淼觉得这样的宁倾暖着实是光彩夺目。
西门适也有些吃惊,却是满心欢喜地牵过妻子,吩咐人倒茶来。
“夫人懂琴?”姀淼亲手给她到了一杯茶,看向她的眼睛似乎清明了一些。
宁倾暖双手接过茶杯,莞尔一笑,“自小与师母学过,略懂皮毛。”
姀淼摇摇头,“夫人可否弹上一曲?姀淼不胜感激。”
“世子妃这般客气。”她笑言,已站起身走过去,在琴前坐下,“莫说一曲,弹上十曲又何妨?”
手指抚上琴弦,全神贯注。拢、捻、抹、挑,她的指法娴熟,一套曲子变换二十四种手法毫无差错,曲音袅袅,却骤然沉寂,再忽而如滔滔江水决堤而下,铿锵有力,如千军万马,挥军而下。
宁倾暖清丽一笑,坐回石椅,盯着姀淼看。姀淼久久未言,良久开口,“真的是好琴技。”
“世子妃谬赞了。”
姀淼摇摇头,缓缓笑了,“你是我知道的第一个,有如此琴技的人。”
“我这可算是与世子妃交近了一步?”宁倾暖笑着,颇有几分谄媚的样子,青涟在一旁看的头疼,她家主子还真是一人千面。
姀淼浅浅一笑,“若是夫人不嫌弃姀淼,姀淼自是愿交下夫人这个朋友。”
宁倾暖喜形于色,开心的不得了。西门适也很高兴,揽着妻子吻了吻她的鬓角,感动道,“淼淼,你终于肯与人为友了。”
姀淼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宁倾暖扑哧一笑,“世子与世子妃感情可真好。”
“想来穆侯与夫人也是伉俪情深。”西门适心情舒畅,念及与温慕凉的几分情分,与她也亲近了几分 。
倾暖羞赧地眨眨眼,惹来西门适朗声大笑,“我与穆侯相识多年,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夫人果然是不同凡响。”
“世子与阿凉是旧识?”倾暖微微疑惑,他们认识并不奇怪,可是两国之间关系微妙,听他语气,他们更似是朋友多一点。
“我与穆侯算是半个朋友。”
西门适是个性情温和谦逊,仁德宽厚的人,真正算是君子,温慕凉与他为友,也并不奇怪。只是这半个朋友,怕是家国天下面前,总要让后了。
倾暖思及此,敛了神色,又扬眉一笑,“今日前来,倾暖真是大幸,得世子妃这个朋友。”
姀淼觉得宁倾暖太会说话,更显得自己嘴笨了些,她只是微微笑,喜悦,也就如此而已了。
“夫人不弃,便叫我姀淼吧。”
“姀淼。”宁倾暖从善如流,“既是如此,你哪里还叫得我夫人。”
姀淼想了想,掀了掀唇,声音有些颤,轻轻的,“倾暖。”
“世子,我可不可以带姀淼姐姐出去玩儿?”宁倾暖看向西门适,瞟了一眼姀淼。
西门适蹙眉,偏头看向姀淼,开口拒绝,“淼淼很少离开我的身边,也很少出门去,恐
怕……”
宁倾暖点点头表示理解,却不免有些失落。姀淼皱皱眉,“阿适,我想去。”
西门适蹙眉,宁倾暖一喜。
“我陪你们去。”西门适握上她的手,温声软语。
姀淼摇头,执拗道,“我与倾暖便好,夫君去,多是不好意思,让倾暖嘲笑我。”
西门适失落的垂下头,“夫人这便嫌弃我了?”
姀淼扑哧一声笑了,眸子清亮满是柔丽温暖的笑,小鸟依人的倚在他的肩上,委屈道,“我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知音,交做朋友,夫君这是不高兴了?”
西门适也笑了,拧了拧她的鼻子,“为夫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哪得生气去。罢了,你们出去吧,让阿文他们跟着。”
“好。”
宁倾暖松了一口气,她还以为西门适真的生气了,却见他们夫妻感情如此好,颇是欣喜,难得见姀淼这般常人的喜怒痴嗔,她有些惊讶。
一人千面不奇怪,可姀淼不同,她在西门适面前像个正常人,与他人相处却冷冷清清的,显得孤冷又呆滞。
“这还是我嫁给阿适之后第一次没有他独自出门。”
出了京馆的门,姀淼嘴角带笑,柔和的让人心生不忍。
宁倾暖有点心疼她,手指动了动,握上她的手。姀淼缩了缩,倾暖却忽然握紧,姀淼迷朦的眸子看向她,看清了她眼中执拗的霸道。
姀淼动了动手,舒展五指与她相握,雾蒙蒙的眸子带了几分笑意,“谢谢你,倾暖。”
“姀淼姐姐,你总是这么客气我可要不高兴了。”倾暖调皮的吐吐舌头,牵着她往前走,“走吧,我带你去逛一逛京城 。”
姀淼还是不太习惯人多的地方,常年的衰弱让她的身体明显的孱弱,逛了不过一条街,她便累了,脸色苍白得让宁倾暖大惊失色。
“姀淼姐姐,你身体不好怎么不早于我说?这要是害了你,西门公子还不一剑杀了我。”
雁栖阁三楼雅间,倾暖把茶水端给姀淼,嘴上嗔怪着,拉过她的手腕,“我给你把把脉。”
姀淼猛的缩回手,茶水翻洒在身上,宁倾暖一急,青涟连忙掏出帕子,拭去她手上的水渍。
“烫没烫着?”宁倾暖语气有些急,紧紧蹙眉。
姀淼摇摇头,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阿文等人,轻声道,“阿文,你们下去喝茶吧,这里有倾暖保护我,没事的。”
阿文犹豫,姀淼抿唇,似是没有焦距的眸子盯着他。她这副样子倒有不怒自威的意思,阿文想宁倾暖在这儿肯定能保护好她,便也不忤逆姀淼。
阿文等人躬身一礼,“奴才遵命。”说罢下了楼去。
青涟看倾暖的眼色上前关了门,守在门口。
“姀淼姐姐。”
姀淼见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忽然跪了下去。
宁倾暖大惊,双手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起来,她却执拗的不肯。
“姀淼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倾暖,我有一事相求。”姀淼看着她,淡漠清冷的脸,竟露出几分悲戚。
宁倾暖搀着她起来,恼怒道,“姐姐若将倾暖当作朋友,何必如此?”
姀淼抿唇,满怀歉意。
“倾暖,对不起。”
宁倾暖叹了一口气,握上她手。她的手很凉,没有什么温度。她有点心疼,温和了声音,“姀淼姐姐,你有事和我说便是。”
“倾暖你可懂医术?”
宁倾暖不明白她突如其来的恐惧是为了什么,只是点了点头,“是,我会医术,医术还不错。”
姀淼缩了缩手,低着头,倾暖看不清她的神色。
“能不能,不要把诊脉的结果告诉阿适,我不想让他担心。”
倾暖蹙眉,她显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方才那般大的动静,只是为了支开阿文他们,那她的身体,究竟糟糕到了什么地步?她要这样瞒着西门适。
思及此,倾暖再次拉过她的手,抚上她的手腕。
这脉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