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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红颜祸水思倾国（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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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鹤来找温慕凉时，宁倾暖正窝在温慕凉的书房里，翻着兵书看得津津有味。听青竹通报荣鹤来了，她窝着身子没动，温慕凉将她从软榻上拉起来。
“我过去不好吧？”
“没事，走吧。”温慕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拉着她去了西厢房。
温慕凉坐到紫檀木桌后，她坐在一旁的圈椅上，捏过一颗凉果吃，这果子酸甜，她吃上瘾，嘴都停不住了。
“你少吃些果子，中午又吃不下饭。”淡淡的声音传来，倾暖瞪了他一眼，却不再吃果子了。
荣鹤进门见到宁倾暖怔了一下，然后俯身行礼。
“卑职参见侯爷。”
温慕凉颔首。“不必多礼了。”
他站起身走过来，拉着宁倾暖。“这是宁倾暖，宁尚书的大女儿，孤的未婚妻。”
宁倾暖含羞一笑，凉荣鹤则仔细的打量了她一眼，她眉眼里有清风明月，端看便知是聪明人。京城里的事他略有耳闻，此番里面的纠葛并非今日他想要了解。
温慕凉打断他的眼神。
“方下朝你便来找孤，何事？”
荣鹤看了一眼倾暖，踟蹰一下，又看向温慕凉温和自然的神色，释然地舒展了眉眼。
“侯爷，荣鹤今日来，算是家事，也算是要事。”提起自己来的目的，舒展的眉眼再次聚拢。
温慕凉瞥了他一眼，拍拍他的肩膀，“坐下来说吧。”
两人坐在对侧的紫檀木雕花官帽椅上，倾暖与温慕凉同坐一侧。如此分坐，便抹了尊卑身份，算是家人座谈了。
“可是为了巧姝的婚事？”
荣鹤点头。
青漪奉茶上来，荣鹤口干舌燥的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茶。温慕凉端着杯子睇了他一眼，斥道：“怎么在边疆待久了，这般粗鲁了起来？”
荣鹤脸一红，险些呛到。
倾暖思索了一下，也明白过来。凉荣鹤自小在帝都长大，去北地前也是这帝都贵公子中的麟角之才，凉启将军虽是常在边疆，但听闻凉夫人是一位温婉柔丽，端庄大方的美女，对子女教育颇为上心，调教出一双儿女均是礼仪风范，不输王室，只可惜红颜薄命，荣鹤十五岁时她便去世了。
“侯爷说笑了。”荣鹤干笑两声放下杯子。
倾暖这才打量起荣鹤，眉目俊朗，身材精壮，肤色古铜，颇有力量感，相比起来，温慕凉就显得“弱不禁风”了。
“侯爷早就知道这桩婚事了？”荣鹤不自觉地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忽然觉得自己这么问很可笑。
果然，温慕凉淡淡的和他打太极。“以前不是你说，这齐国没有孤不知道的事吗？”
荣鹤有些急，略微不满温慕凉这般闲散的态度，鼻子里哼出一个音。
宁倾暖笑了笑，开口道：“巧姝是阿凉的表妹，表哥，哪里有不疼表妹的呢？”
听倾暖这话，荣鹤有些放心，又还是不放心。
一双眸子紧盯着温慕凉，荣鹤沉声说：“侯爷，荣鹤多年征战，不懂得弯弯绕绕，若有得罪，还请侯爷见谅。”
温慕凉眯眼，啄了一口茶，“你说吧。”
荣鹤撇撇嘴，瞥见倾暖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有一丝窘迫，又正了声色，“九爷与五爷之间，必定是水火不容，我不想巧姝被牵扯进来，我一直坚信九爷是最后的赢家，那么注定五爷会输，巧姝会成为这场斗争的牺牲品。”
“侯爷，我只有巧姝这一个妹妹，我甘愿为九爷、为这天下盛世，赴汤蹈火，刀山火海在所不惜。可是我想让巧姝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荣鹤说起来有些激动，男子的豪情壮志，耿耿忠心，对妹妹的珍视与疼惜，那样一览无余的展现，动人心魄。
温慕凉却是例外的那一个，眉眼疏淡，清冷如旧。
倾暖有些动容，确知轻重，不愿插手。
荣鹤又喝了一口茶，室内一时静默。
“你想怎样？”温慕凉开口，声音微微带了冷意。
荣鹤梗着脖子，瞪着眼睛，一声吼道：“退婚！”
温慕凉看着他这副样子，低凉的声音柔和下来。
“荣鹤，若我能保巧姝性命无虞呢？”
荣鹤瞪了瞪眼睛，“五爷若是死了，巧姝又怎么会不受伤！”
温慕凉抿唇，薄凉的眉眼刹那冷冽如寒冬。倾暖起身走到荣鹤身边，亲手把他的茶斟满，温和开口：“可若此时不让巧姝嫁给温乐笙，她焉会不受伤？”
荣鹤身子一震，想起方才巧姝那种倔强到执着的表情，双手捂脸。这个悲凄的令人神伤的男子，坚强的人一旦软弱，便是最软弱。
温慕凉起身上前握住倾暖的手，轻轻拍了拍。宁倾暖担忧地看了一眼荣鹤，转身走了出去。
一早宁倾暖去找温慕凉，他刚下早朝，眉宇间甚有急色。
宁倾暖温柔的笑起来，手指抚上他的眉头，“今日早朝有什么愁事吗？”
“西南三州连发盗匪事件，匪徒猖狂，前日劫了新上任巡抚的车驾，今日早朝父王派我率兵去营救，并剿灭这群盗匪。”
“现在就出发吗？”
温慕凉点点头。
“即刻出发。”
宁倾暖撅着嘴垂下头，“我不能和你去吗？”
“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前，跟在我身边去，会引起诸多非议。”温慕凉摸摸她的头，吻她的发顶，“乖，在家等我回来。”
“可是后天就是我生辰了，我还想让你陪我过生辰。”
“对不起阿暖。”温慕凉抱抱她，笑起来，“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本来是打算在你生辰当天送给你的。”
“什么礼物？”她抬起头来，眼睛亮晶晶的。
温慕凉从小柜子里拿出一个紫檀木盒子，“打开看看。”
宁倾暖笑嘻嘻地接过来，小心翼翼的打开。
盒子里是一柄匕首，黑铁刀鞘镶细碎晶石，小而精致。
“好漂亮。”她拿起来，拔出匕首，刀锋凌厉泛着微微青光，“真是一把好匕首。”
“你师父送你紫寒剑，我送你一把随身匕首，防身用。”
宁倾暖抱着温慕凉的脖子跳起来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我去给你收拾行李。”而后飞快地跑走了。
温慕凉摸了摸脸颊，被她亲吻的地方还温热，似被火灼烧一般撩起，这样的温度传遍四肢百骸。
温慕凉一去西南便是两个月，连温乐笙和凉巧姝的婚礼也没赶上。
巧姝出嫁那日，宁倾暖来凉府送她。凉荣鹤尚未娶亲，府里没有一名女眷，宁倾暖便以朋友的身份送她出嫁，算是她的娘家人。
凉荣鹤的脸色并不太好看，显然他的心情并不好。
“荣鹤，事已至此，你便祝福巧姝吧。”倾暖与他并肩而立，望向平静无波的湖面，“幸好现在还早，客人还没上门，不然你这样，会委屈了巧姝。”
荣鹤一震，抿着唇不说话。
“巧姝出嫁，只有你一位兄长，若你还这般，岂不是让她举目无亲的嫁过去。”宁倾暖不太喜欢巧姝，甚至防着她会做一些伤害了温慕凉的事。但她同作为女人，对她，还是有一丝心疼。
奔向飞蛾扑火的爱情，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
“我去看看她，你想想吧。”
巧姝在屋子里，已经画上了新娘妆，换好了喜服。
“宁小姐。”她要起身，被宁倾暖扶着肩膀坐下。
“今天你是新娘，要开心一点。”
一眼，她便看透了她的快乐和悲伤。
“我没有想到你会来，我以为今天，只有我自己。”那双眸子里的感动忽然触动宁倾暖，她笑了笑，“我是阿凉的未婚妻，也算是你未来的表嫂，你出嫁，我当然要来。”
凉巧姝莞尔一笑。
“哥哥还在生气吗？”她问得小心翼翼，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满脸的委屈和无措。
“如果荣鹤生气，你会不嫁吗？”
凉巧姝睇了她一眼，坚定而执拗，“不会。”
“那就是了，无论如何你要嫁给他，与其为荣鹤生气而惴惴不安，不如去成全你自己的婚姻。”
听起来宁倾暖这话颇是不负责任，却无半点虚假。
“你不顾荣鹤的反对嫁给五爷，便在他们之间做出了选择，你还想要什么呢？”宁倾暖拍拍她的肩膀，“希望你能幸福。”
喜娘来催，倾暖替她蒙上盖头，两个人没有再说话。
荣鹤勉强算是在笑着，长兄如父，凉巧姝拜别他时，他也只是说，让她保重。
没有祝福、没有抱怨、没有责怪。
只是愿她保重，无论是否幸福，请保重。
宁倾暖喜欢午后在后院练舞，总是忘神醉心于舞蹈。服侍她的人这个时候最开心，都会放下手里的活儿，堆在围廊下看她跳舞，怎么看也看不厌。
一如往常，前院没有人。引着凉巧姝进来的仆从一见前院没人，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五夫人驾到！”
宁倾暖停下舞步，围廊下的人赶紧跑出去迎接。
“参见五夫人。”
她还穿着舞衣，喘息不匀，却是低眉顺眼的行礼。
“宁小姐不必多礼了。”凉巧姝上前扶起她，向她递了一个眼神。
“我与夫人一叙，你们都在外面守着吧。青涟，倒茶进来。”
“是。”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宁倾暖也懒得和她摆弄虚礼。
“夫人怎么有功夫来宁府了？”宁倾暖看向侧首的凉巧姝，没什么表情。
凉巧姝瘦了很多，本就娇小的脸蛋儿更是消瘦，下巴尖起来，凸显一双大眼睛。
“宁小姐，今日我来，是有要事相商，不知……”她看着宁倾暖，咬着唇。
“五夫人有话但说无妨。”
凉巧姝怔怔地看了她一眼，忽然有几分激动的上前，“宁倾暖，你帮帮表哥好不好？”
“帮阿凉？”宁倾暖嗤笑一声，“我自是会帮他。我还以为你来，是要我帮一帮你的夫君。”
巧姝摇摇头。“不是的，不是的，你劝劝表哥，让他放弃吧，阿笙不会放过他的，只要表哥放弃，阿笙一定不会把表哥怎么样的。”
宁倾暖眸光一冷，挥开她的手，巧姝后退几步才稳住身子，满怀希翼的看着她，却见她眉眼清冷，神色嘲讽。
“凉巧姝，你究竟在想些什么。”宁倾暖冷冷地瞪着她，嘲讽的勾起唇角，“放弃？你说的可真轻巧。”
放弃？家国天下，他背负了多少？怎么可以放弃！
“是公子笙让你来的？五夫人找错了人。若是要找，也该去找阿凉，他若肯听你一句放弃，我半句怨言没有。你大可以不必在我这里费心思。”宁倾暖冷淡的背过身去，“曾经我就和你说过，我若答应你，便是对阿凉的背叛。”
凉巧姝扑簌簌的往下流眼泪，却无言以对。
“你与其来劝阿凉，还不如回去劝一劝温乐笙，让他尽早收手，免得最后赔了夫人又折兵。”
宁倾暖盯着她看了看，微微叹息，转身出门了。巧姝跌坐在地上，泪如雨下，吃喃语，“劝？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劝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