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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chapter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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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岛久枝完全没想到六代目会认真备课到这种程度。选取了各种类型的任务作为案例,分析忍具在各个案例中的使用方案以及组合用法,连她都不知不觉听了进去。
“真强啊卡卡西前辈……”
下课铃打响的时候,伊鲁卡由于听课精神过度集中而大脑疲惫,虚脱的瘫靠向椅背。
“休息一下,十分钟后训练场集合。”卡卡西宣布完,先一步出了教室。
沉静了快两个小时的教室还没能从卡卡西的高压中反应过来,讲话声都压低着窸窸窣窣的。
“久枝、久枝!我们直接下去训练场吧。”凉子也凑着身子探过来冲她耳语。
“这么早去做什么?”久枝活动着坐太久而僵硬的脖子。
“去看看卡卡西前辈啊!”凉子不由分说地拽她,“真帅啊,跟传闻中一点也不一样!”
久枝:“……”传闻中的卡卡西到底是什么样?
忍校的训练场并不大,还被分割成了忍术、忍具、体术三个训练区域。忍具训练场放置了十几组高高矮矮形态各异的木桩,久枝被凉子拉着到地方的时候,卡卡西正在将靶子在木桩上摆放成刁钻的角度。
两人躲在树桩后面,凉子佯装和久枝聊天,时不时回头往训练场看。
“久枝,你说,暗部里的人是不是都像卡卡西前辈一样强啊。”
“唔。”久枝盘腿坐在地上,抬头望天,“不知道。”
“能进暗部的都是佼佼者吧?那可是火影的直属部队。”
“也许吧。”久枝有一瞬的迷茫,动动手指感受操控体内查克拉时不熟练的生涩感,思考着当年只会横冲直撞的她是怎么混进的暗部。
“要是我也能进暗部就好了!我一定会努力变得像卡卡西前辈那样厉害,保护火影,保护木叶!”凉子握拳,蹲下来看向久枝,“你也要去,久枝。这样子我俩就不用分开了!”
偏西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树荫投射到她们身上,微凉的秋风穿林而至,扬起女孩们长长的发丝。
久枝伸手环过凉子的脖子,把自己挂在她的怀中,额头抵住女孩纤瘦却有力的肩膀,低声笑道:“放过我吧,凉子。我真想一辈子都只当个下忍。”
“这怎么能行!”凉子跳起来,竖起手指指着她,“前段时间天天拉着我们训练的最积极的不是你吗?现在说什么丧气话呢!”
“嗨以,真是对不起……”久枝竖起手掌投降。
休息时间结束,班上孩子们陆陆续续抵达训练场,隔壁正在进行体术课的低年级班也停止了课程,组织坐在铁丝网边,旁观难得一见的上忍教习的忍具实战课。
“把木桩当作敌人本身,这三个目标靶分别代表咽喉、腹部,以及大多数人惯用的右手的大臂。”卡卡西从腰后忍具包拿出四枚手里剑,“战斗中取得先机是非常重要的,率先攻击到敌方这些脆弱部位,我方也就多一分致胜的机会。”
“看好,我先演示一次。”
孩子们大气不敢出的等待着,围在两侧伸着脖子往前排挤。凉子扶着久枝和伊鲁卡的肩膀垫起脚尖,就差爬树上看了。
“别压我啊。”伊鲁卡也拼命垫起脚往上蹦。
卡卡西抬了抬手,三枚手里剑从他指尖以短到忽略不计的时间差扔出,第四枚紧跟而上与第三枚相撞改变其运动轨迹,眨眼间,三枚手里剑已经深深嵌入木桩靶心。
“嘛……大概就这样吧。都看清楚了吗?”卡卡西拍手唤醒呆住的孩子们,“两人一组练起来,二十分钟后回来集合检查。”
“天气、风向、距离、角度都在脑子里面仔细想想。”卡卡西靠在铁网上,目光巡视着领完训练苦无兴奋地往靶上乱扔的小孩们,“多调整自己的站位,记住不同距离的发力感觉,形成肌肉记忆。战场上可没有时间给你们贫瘠的大脑慢吞吞的计算时间。”
别说是调整站位了,固定一个点也不可能一时半刻就能练好。
场上的嘻嘻哈哈很快变成唉声叹气。本来插兜站在一旁的卡卡西皱起眉头,走过来一组一组的挨个纠正动作。
久枝心不在焉地丢着手里剑,暗自腹诽六代目近年来耐心是好了不少。
当年的他似乎完全无法理解人为什么不能一教就会,只会压着嗓子满肚子火气冲她道:“明天早上要是还无法完成,就自己回忍校回炉重造吧。”
不过他对她顶多就是威胁一下,久枝曾听说他回到上忍编制后,是真的丢了不少毕业生回学校重修。
分组定点训练结束,只有两三人勉强算过关,时间有限的情况下卡卡西只让他们下了课记得自己多练,又进入下一场在奔跑中投掷忍具的练习。注意到孩子们不支的体力,卡卡西又贴心的加训一组体能训练。
好不容易熬到太远落山,卡卡西宣布解散的那一刻,班上的孩子们躺在地上缓了半刻钟才喘过气来。
“这种水平毕业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坚持不下来的话不如早点放弃当忍者吧。”
留下一句恐怖的临别赠言,卡卡西竖起两根手指瞬身离开。
“我……我不行了,今天不吃丸子了,我得回家缓缓。”凉子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
“回吧,我也想回去泡个热水澡……”久枝拉伸着手臂和腿,严重怀疑明天应该会酸痛到无法行走。
告别同伴,久枝踏着夕阳拎着沉重的书包一瘸一拐地走出校门,一鼓作气地跃上房顶直奔公寓翻窗进屋。她一向奉行长痛不如短痛。
久枝把书包丢到地上,颤抖着腿蹲下解开鞋带。
她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这么大的训练量,即使这和之后在暗部时的训练量相比不过九牛一毛。
六代目总是不明白,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十一、二岁就能有堪比上忍的身体素质的。
久枝放好水,把自己淹没在浴缸里,借着热水放松浑身酸痛的肌肉。
然而危机感还是促使她在吃过晚饭向演习场出发。
她原本准备看会儿书,但是翻开课本脑子里一桩又一桩的事件接连不断不断的展现,唯恐她回忆不起来似的。
究竟为什么有这么多人想要毁灭木叶。久枝咬牙切齿把书本塞回包里,撑着桌沿站起来。
木叶的演习场很多,但碍于木叶忍者们惊人的勤奋程度,空闲的场地也不是那么好找。久枝直接放弃了周边近的场地,往外围角落那些远的演习场去找,说不定能够捡漏。
久枝拖着酸痛的双腿走过七个演习场之后,在刚走到第八个演习场的范围时就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恼人的低笑。
“啊,真不愧是我们可靠的暗部部长黑鸦,还以为今晚你不会加练了——”
“嘘。”久枝竖起食指放在嘴边。
就在卡卡西以为她又要说什么谨言慎行之类的话时,却见她面无表情地抬头望向他:“卡卡西大人,少说点话吧。一言不发才比较像这个年纪的你。”
卡卡西蹲在铁网上面,挠了挠脸颊:“是这样吗?”
“是的。”久枝不作停顿地回答。
她往后退了两步,蓄力蹬上铁网站到卡卡西身旁。
这个老旧的演习场远到森林悬崖边缘,站到铁网上能遥远地俯瞰整个木叶。
夜晚的凉风扬起久枝细长的黑发,她注视着远方只有四个雕像的火影岩,开口道:“我还以为,今天你会讲刀术的应用。”
“啊。”卡卡西了然地反手从刀鞘中抽出暗部标配太刀,递过去:“太久没摸刀了。想念吗?”
“不。”久枝这么说着,手上却接过这把对她身高而言有些过长的太刀,低头扶过有些细微残破缺口的刀刃,“虽然我擅长暗杀,但并不代表我喜欢这项任务,卡卡西大人。”
“恐怕高层们并不这样认为。”卡卡西看向旁边尚且孩童模样的黑鸦,“当年你一度上了重点警告名单,夕颜总担心一觉醒来判忍名册上会更新你的照片和名字。幸好你最后还是回村了。”
这似乎是卡卡西第一次和她说起她入队前的事。
枯叶在风中一片片飘落,远处木叶街市热闹的灯火通明,月光在云层里忽明忽现。
或许是这一刻的静谧与宁静太过难得,久枝常年紧绷的心神有了一瞬的裂痕。
“那一晚,我过得像梦一样,苦无架在他的大动脉上时我才像是突然惊醒过来,但仍然向他下了手……那时我在护卫任务中,清晰明确地听着火之国与雷之国的政要们谈论战争,也谈论战争中死去的忍者们,就像在谈论蝼蚁——那凉子和大家的牺牲又算得上什么呢?而我竟然还要护卫这些作为饭后调味话题的火之国政要们的安全。这个世界未免太过荒谬。”满岛久枝谈论着惊涛骇浪的过去,平静的就像在谈论一件与她无关的坊间传闻。
“但即使在这么冲动的情况下,你也制定了周密的行动计划。当时高层以超过八成的投票决议通过你接任暗部部长的提案,我一点也不意外。”卡卡西把玩着手里的狐狸面具,“你伪装的很好。处理现场,回归队伍,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暗部情报组都出动了也没找到蛛丝马迹——如果不是你在随队回木叶后不久就忽然消失,恐怕这事木叶高层永远都怀疑不到你的头上。”
“我没想到三代目大人会帮我压下这件事,甚至帮我脱罪。”久枝轻声道,“那天我刚到边境附近的小镇,准备想办法出境,却听到街上都在议论凶手是一个趁着祭典向火之国复仇的他国野良忍者。”她有些出神,“我几乎以为我是出现了幻觉。”
卡卡西哼笑一声,随手掷出手里剑,一枚一枚地嵌入训练场各个角落的靶心。
“冲动,易怒,危险分子。这是三代目把你简历递给我时对你的评价。他说,如果只有杀戮能平息你对命运的愤怒,不如让你进入暗杀组,至少是为了木叶而拿刀。”
“……”,久枝难以置信地转头,“听起来像什么变态杀人犯。我从始至终也只出格过那一次而已。”
“只这一次也足够惊世骇俗了。”
久枝忽然明白了什么:“所以这就是我入队后训练量如此之大的原因吗?”
“是啊。要好好磨练你的耐性。这可是三代目向我交代的原话。”卡卡西笑。
“……”,久枝沉默着翻转着太刀,试图转移话题,“四代目大人那边最近一切都还好吗?”
“不太好。”卡卡西蹙眉,“尸鬼封印带来的影响是一方面,玖辛奈前辈的去世对他的打击很大。”
“你呢,你还好吗,六代目大人?”久枝眯起眼睛俯身看向他,“你应该不会每日每夜都在想,为什么没能救到玖辛奈大人,为什么都回到过去时空,却不能回到更远一点的时间节点。”
卡卡西愣了愣,思考数秒后道:“嘛……我倒是偶尔会想,如果命运一定需要有人牺牲的话,我希望那个人可以是我——”
银白色的刀尖一闪突然出现在他鼻尖,卡卡西已经熟练地向后仰闪,食指与中指夹住刀尖往旁边带了带。
“只是开个玩笑……我还盼着退休后的美好生活,不会去主动找死的。”卡卡西弯起眼睛,“怎么还是这么易怒我的部长。看来这些年你的政务太多,很久没有进行耐性训练了。”
“这不都是托您的福。”久枝的声音仿佛是从咬紧地牙缝中挤出来得似的,抬手从他指间抽出刀尖。
“不客气。”卡卡西毫不惭愧地笑着,起身跃下铁网,活动着蹲太久而发麻的双腿,仰起头看向正怒视着他的小孩版黑鸦,“最近又是医院里关禁闭,又是在忍校里演小学生,憋得难受了吧?还是老样子,让我来做你的对手。”
夜色中,他站在演习场昏黄的灯光下,一如从前那样向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