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四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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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夏秋冬无始终，四季皆情浓”
『夏』
炙热而滚烫的风扫过脸颊，泛起暧昧的潮红，连仲夏夜的凉意落在军训后的燥热中，也立马不见了踪影。孟美岐实在拗不过刘人语和傅菁的软磨硬泡，带着“为舍友带去夏日气息”的使命，去了小卖部。
花花绿绿的包装和眼花缭乱的货架让孟美岐左右为难，四周似乎都是有此打算的人们，货架上的商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少着，孟美岐左顾右盼原地打转，就是没挑到自己喜欢的。
小卖部没有风扇，灼热的气浪穿过人群涌来，渗入肌肤每一个角落化作细密的汗，实在没法待下去了，就凑合着买点什么吧。
孟美岐的目光停留在冰柜最后一瓶柠檬茶上，她打开冰柜，凉意和冷风一起袭来，与此同时还有另一只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两只手已然在近似于空空如也的冰柜里相触。
“啊……”两人触电般地将手同时缩回去，孟美岐从眼角的余光中瞟着方才与自己亲密接触的女生，脸上是晕开的羞涩，眉间是漾出的不安，抿紧了嘴，笑意还是爬上眼角，“不好意思。”孟美岐稀里糊涂地挠挠头，尴尬的救场换来女生灿烂的笑眼。
“你拿吧！”女生将柠檬茶塞进孟美岐怀里，让后者没来由地想到漫画里給男神递情书的模样，她愣了愣神，柠檬茶外包装的水珠打湿了掌心，发梢被汗水沁湿，情愫随这些水酝酿开去，化作脸上的嫣红，化作心尖的颤动，化作，无限的心动。
“宣仪！走啦！我们去叹空调！”小卖部外面一个卷发的女孩子漫不经心地往里面瞟了一眼，正好捕捉到吴宣仪眼里一闪而过的甜蜜，再看看对面那个眼神直愣愣的女生，心下一动。
“吴宣仪，你作为高一五班的新生，虽然坐在窗边第五排，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老是不回宿舍的借口，况且宿舍在504，那么远，还不回去吗。”
噢，我知道了。
孟美岐脸上的潮红开了花。
——
『秋』
炎热尚未散去，风吹来都还带着蒸笼般的闷热，吴宣仪坐在窗边漫不经心地转着笔，讲台上传来单调而乏味的物理讲评，她摇摇头，想借此摆脱困倦的侵扰，可依旧无济于事。
有一笔没一笔地在纸上写画，从函数图像到受力分析，从历史时间到等高线，从诗句到公式，吴宣仪把草稿纸填满自己脑海中的杂乱无章的心绪。一旁的杨超越聚精会神地盯着黑板，她心中些许愧疚浮起，然后又淹没在对玄学无止境的绝望当中。
“宣仪宣仪。”张紫宁忽然用笔戳了一下吴宣仪的腰，差点疼出声来，以为是老师注意到了自己，连遮带掩地把草稿纸塞进抽屉，把上课初始记了笔记的选择题摆在桌面上，忙不迭地翻开几乎崭新的物理书，“窗外的女孩子好可爱。”
“吓死我了。”顺着张紫宁的笔尖往过去，被风吹气的窗帘让走廊里两个人影的脸庞半遮半掩，两个人慵懒地靠在栏杆上，脸正好对着教室的窗边。
孟美岐。
“好像是，六班的吧。”吴宣仪小心翼翼又假装满不在乎的把话题引过来，然后又连忙掩盖已经关注了孟美岐两个月的事实，“我也不是太熟。”
“那个女生好好看。”“哪个？”吴宣仪醋坛的酿造呼之欲出，欲盖弥彰地补了句“好看又不是你张紫宁的”反倒更显得更为明目张胆。
“短发的那个。”张紫宁的话让吴宣仪松了一口气，前者似笑非笑，再看看吴宣仪抽屉没塞好的草稿纸上写满了的“孟美岐”和快要飞起来的小星星与小心心，“她不是在看你吧。”
“谁？”吴宣仪的反应简直可以去当“提到暗恋对象有喜欢自己的迹象时，忐忑兴奋与怀疑交错”的模本，“孟美岐啊。”
“你怎么认识她的。”醋意从话里溜出来，张紫宁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被老师的眼刀断了要吐槽的欲望。吴宣仪用笔敲了敲张紫宁的脑袋止住她肆无忌惮的笑意，“不是你自己整天在宿舍一口一个孟美岐的……”
下课，起立，谢谢老师老师再见，吴宣仪在座位上坐立难安，眼神止不住地往窗外瞟去，接话接的有一搭没一搭。
杨超越实在没法从——问了句今天中午吃什么，吴宣仪答了句“柠檬茶”的逻辑中绕出来，摇摇头出了班门口，结果立马就被两个女生围住。
孟美岐上去找杨超越干什么呢，她们在说什么，孟美岐为什么在笑，那个女生和她是什么关系，杨超越怎么一脸“不用说我都懂”的表情，她们怎么关系那么融洽，她们很熟吗……吴宣仪的思绪蔓延开去，疑惑和不解都快要从窗缝隙挤出去，随着闷热的风一股脑塞给杨超越。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杨超越的笑意让吴宣仪有种很想质询她的冲动，“刚刚的漂亮妹妹过来指名道姓地要吴宣仪和张紫宁的微信号。”
“你给了吗。”张紫宁直接坐在杨超越的桌子上，手肘抵在窗边，眼神深邃，仿佛偶像剧里的男主角，“我亲爱的同学杨超越？”
“给了吴宣仪的，你的我忘了。”杨超越拨开想要“杀人灭口”的手，在张紫宁的追打中落荒而逃，留下一个在座位傻笑的吴宣仪。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好快乐啊啊啊啊啊！！！！”
郭颖的耳膜要被吴宣仪喊裂了。
——
“我可以坐这里吗，实在找不到位置啦”孟美岐抬头，正好对上端着饭菜一脸苦笑的吴宣仪，中午食堂的拥挤可能仅次于春运，或者有过之而无不及。
“啊，噢，好。”孟美岐手忙脚乱地把自己的书包从旁边的座位上挪开，倒了水杯送了拉链，还有一脸无处安放的慌张和羞怯，被一一吴宣仪看在眼里。
相邻而坐，手肘间总会无可避免地相触，孟美岐欲言又止，吴宣仪也低头不语，无数的搭讪和亲昵在喉咙里打转，偏偏起了怯，成了逻辑混乱不知所云的呢喃，仿佛空气凝滞把话黏在了嘴巴。
“你想吃我的豆腐吗。”孟美岐本意只是想打破尴尬的静默，借着自己碗里的菜作为搭讪，一开口发现空气都洋溢着暧昧，“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的豆腐……不是……”
“好啊。”吴宣仪忽然抬头，眼神里闪烁着藏不住的欣喜和感动，她的眼里有光有秋天的风，有春天的雨，有夏日的灼灼，有冬日的温暖，有可以让向一切宣战的赤诚，更有能让世界和解的温柔。
孟美岐看痴了，不自觉地将手抚上了吴宣仪的头顶，是女孩子特有的清香。她一直觉得吴宣仪身上有海的味道，仿佛海南椰子的清香，初闻不觉，细品悠长，温润的是白，接纳她所有笨手笨脚的白月光。
吴宣仪的手机屏幕忽然亮起，一看名字，再看看坐在不远处十指紧握的，一脸姨母笑的张紫宁和刘人语，羞得把头埋在了孟美岐的肩窝里。
刘人语假装生气地刮了一下张紫宁的鼻子，“你是不是也想吃孟美岐的豆腐。”
“我不想吃豆腐。”
“我想吃肉。”
——
『冬』
“好冷啊。”吴宣仪把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白雾随话在嘴角扬起，然后被冷风吹散，寒风刮在脸上，将脸上的白皙割去，只留下赤裸裸的曝红，“好想喝热的紫菜汤。”
孟美岐突然停下来，就算被寒风激得打颤，孟美岐依旧解下围巾系在了吴宣仪的脖子上。北风毫不留情地咬着孟美岐的耳朵，嫣红是流淌的蜜意，手心还是紧张地沁出了汗水。笨拙地绕了一圈又一圈，也没法完全让暖意留在吴宣仪的脖子。
“傻瓜。”吴宣仪看着明明比自己穿的更少的孟美岐，脸上的血丝分明可见，“我去给你拿衣服。”
“太冷了，我自己去啦。”孟美岐又打了个喷嚏，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宿舍，“你先回去教室，我桌子上有暖宝宝”的余音还留在吴宣仪的耳畔。
百无聊赖地扫过密密麻麻的古文，笔尖不自觉地又开始在草稿纸上跳舞，想到哪写到哪，大多是没来得及开口的情话。刘人语没好气地白了孟美岐一眼，然后屁颠屁颠地冲进插着兜的张紫宁怀里，迎来一个紧紧的拥抱。
“你要那么猴急吗。”吴宣仪的话显然没有被刘人语听到，后者的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张紫宁，脸上的甜蜜几乎引起一心向学的李紫婷的侧目，“恋爱中的女人。”
日光逐渐褪去，天色已晚，孟美岐依旧不知所踪，吴宣仪对着那份已经写的密密麻麻的作业出神，肩上的围巾还有孟美岐的味道，心上人依旧未成眼前人。
“你发呆真好看。”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冻的嘴唇发青的孟美岐依旧衣衫单薄，吴宣仪几乎气急败坏，“你干什么去了。”
孟美岐嘿嘿一笑，从身后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份重重包装的汤水，一打开，紫菜的香气在鼻腔满溢，热气吻着脸颊，是久违的温暖，“来不及回宿舍了，还是紫菜汤比较重要。”
“我喜欢……”
“我也喜欢你。”孟美岐揉着吴宣仪的头发，“快喝吧，不然就凉了。”
吴宣仪还没低头看溶在汤里的照顾和关心，突然抱起汤冲向教室外面。
“我喜欢紫菜！！！！”
奔跑的风把吴宣仪的草稿本翻开。
上面写满了孟美岐的名字。
——
『春』
春光就算藏在凛冽的风中，点点寸寸还是留在了出芽的枝桠上，池塘蛙躁，草色渐青，坐在操场的草坪上听风声，孟美岐把肩靠在吴宣仪的肩上，眼里都是笑。
“春天来了。”
“春天一直，都在你的眼睛里啊。”
吴宣仪的嘴好甜。
她的嘴巴也好甜。
END
作者有话说第2章 四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