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迷途》半月镜

14、夜谈

　　下午的时候，掌柜的来了，依旧是那风风火火的性子。
　　“宋云，对不起，当时城中很乱，城主他忙着去借粮借药，把事情交给我，但我有很多事要去办，就把事情交代给下人，让他把你接到我庄上，没想到那混账竟然敢私吞粮食，也没能把你接到我庄上。”
　　我脚上没力气，只能躺在床上，听他这么说，我真的很感动，我笑着说：“不必道歉，我本来和你们素不相识，承蒙你们关照，让我在这里活了下来，无论是开始，还是现在，真的很感谢。”
　　“你何必……唉！”许是听清了我语气中的疏离，他叹了一口气。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吧？”
　　“嗯？知道什么？”他偏头，眼里充满疑惑。
　　我只笑不语，直愣愣地望进他的眼睛里。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眼神有些躲闪：“我……我……”
　　平时能言善辩的一个人，此刻竟吞吞吐吐起来。
　　“嗯，我第一眼看到你便觉得你们长得很像，但也仅止于容貌，你的行事作风、胆识见闻和她完全不同。她……是一个很温婉的女子。不过你现在消瘦了，安静下来，到真有几分她的影子。”说到最后，他竟然笑了。
　　我右手握拳，轻轻地锤了锤他的胸口，也不禁大笑。
　　“你会走吗？”我能听出他很紧张，但没办法。
　　“嗯。”我点头，“我没办法做别人的替身。”
　　“你对他，完全没有感情吗？其实我在旁边看着……也般配的。”他低头。
　　“我真好奇你的脑袋怎么想的，我跟他？我不想当别人的替代品。”我嘲讽他，心中却忍不住泛酸。
　　“我知道你有你的骄傲，可太过理智了对你们没好处，你为什么不试一试？”他劝我。
　　“我没办法，掌柜的，更何况也没那么强烈。”我对他的爱没那么强烈，顶多算一种好感，所以我可以全身而退。
　　他还打算劝我，我摆了摆手：“你不必说了。”
　　“可以把我这个月的工钱结了吗？虽然我也没做什么。另外，我这里有两本漫画，一本已经完结，还有一本等我恢复好了也差不多完了，我就这样卖给你，按上次那个价给你打个八折，你可以把钱给我吗？放心，你绝对不亏。虽然现在瘟疫刚过，但这个城很快就会恢复过来的……”
　　不带我说完，他打断我，震惊地说：“你要走吗？这么快？”
　　我点点头，平静地问：“可以吗？”
　　他面露难色，说：“可以是可以，但你得去问一下城主……对了，你不是要教奈天三年吗？不是还签了什么合同。”
　　“那个，就算我毁约了吧，我不要他半分银两就是了。”我黯了黯。
　　“我劝不过你。”他急得跳脚，匆匆转身离开。
　　夜间，可能是因为白天睡过了，我毫无睡意，睁着眼躺在床上，任意识满天飞。
　　忽听听门外照顾我的那个丫头叫了一声：“爷。”
　　我明白是城主来了，于是起身冲外叫：“我没睡，进来吧。”
　　丫头进来点了支蜡烛就退下了。
　　屋里就一支蜡烛亮着，我看这暗淡的烛光映着他的半边脸，风一吹，投在他脸上的阴影也在不断移动。
　　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我听说你要走。”不是问句，是肯定句。
　　“嗯。”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要去哪儿？”
　　“还记得我在湖边说过的话吗？我想去旅行，游山玩水。”我们都很平静。
　　“有时候真怀疑你不是这个世道的人，你一个女人，知道外面多危险吗？”
　　“我会保护好自己。”
　　又是一阵沉默……
　　“你可曾对我动过心？”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直接问出来。
　　“动过。”不待他说话，又赶紧补上一句，“不过是为了你的权势和容貌罢了。”
　　我脸通红，幸好他看不见我，我这样说了他必然认为我是一个物质的女人，然后就会厌恶我，愤怒失望地起身离去。
　　他笑了，笑得那么大声，令我更加窘迫。
　　“你笑什么？”我有些生气。
　　“那你更应该为此留下来了。”
　　我脑子抽筋了，使劲拍了一下自己的头，道：“可是后来我道德发现，不愿意再欺骗别人。”
　　“我愿意被你骗。”他忽然来了这么一句。
　　我疯了，朝他吼：“你不是愿意被我骗，你是想自欺欺人，你想活在‘裳儿还活着’的梦里，你想让我当他的替代品，你这不是爱，你仔细想想，你到底爱谁？”
　　他忽然痛苦地抱着自己的头：“我……我也不知道。”
　　我们都没说话，我也需要理一下自己的感情。
　　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隐藏得很深，却没想到掌柜的这个局外人倒是看得一清二楚，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他的呢？
　　是初见时对他容貌的惊艳，还是后来在上课时欣赏他对奈天的呵护和关怀，或许是看他在厨房中的笨拙……
　　我确信我离他很远，我甚至克制自己去靠近他，我一直在远处观望，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的距离，却没想到我竟陷得如此之深，甚至当得知我和他曾经的妻子长得很相似的时候，第一念头竟不是愤怒，而是庆幸，我萌生了取而代之的邪恶念头。
　　取而代之？不，我的尊严和理智告诉我，这不可能。我要远离，这是唯一的办法，离开之后，时间会淡化一切。
　　“如果你同意留下来，我可以给你很多钱，让你去做自己喜欢的，甚至去旅行也行，我可以带你去，你也不用吃太多苦。”
　　他为了挽留我竟如此卑微，唉，他是有多爱他的裳儿啊。
　　“我想到一句台词：‘你以为我会无足轻重的留在这里吗？你以为我是一架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吗？你以为我贫穷、低微、不美、缈小，我就没有灵魂，没有心吗？你想错了，我和你有样多的灵魂，一样充实的心。如果上帝赐予我一点美，许多钱，我就要你难以离开我，就象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我现在不是以社会生活和习俗的准则和你说话，而是我的心灵同你的心灵讲话。’”我满怀着感情地念完，说，“这是《简爱》里的话，她的处境和我一模一样。”
　　“虽然我在物质上是不足的，但我在精神上对爱情充满幻想，我不希望你用你的钱来跟我炫耀，来限制我的自由。而且，我会用我的双手来劳动，用我的头脑来生活。很感谢你和掌柜的的帮助，我也知道了钱不是仅仅卖书有收益那么好挣。”
　　“可是……如果在一起我们两个都可以高兴，为什么不选择在一起呢？”
　　“因为我比较贪心，我想要拥有完整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