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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番外?终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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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5年5月,在同性早已普及并合法的年代,不再是主流的亲情电影《求而不得》上映一周,票房却一举夺魁,人气高居不下。
年已过百的郭导关注完电影评价后,一个电话拨出去,很快就接通。
“如何,没失望吧?”
四十来岁的男人握着手机,站在窗边远眺,迎面而来的凉风拂过微润的眼眶。
二十七年了。三个月前他在片场观摩那两人的对手戏,那时还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等看完成片,仿佛时隔多年,他的琇姐和珺姐又回来了。
“郭导,一直都忘了说,谢谢您。”
这边,影后白琇和新晋花旦夏惜珺一同结束了某电影频道专项访谈后,分别被安保人员护着出了会展大厦。白琇的保姆车一早就候在门口,她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墨镜,戴上后长腿一跨上了车。车还没开远,后面夏惜珺的车就发出一声闷响,右后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瘪下去。
闭目养神中的白琇被这动静惊醒,她摇下车窗往后看了一眼,见原本上了车的夏惜珺及其经纪人助理都惊魂未定地下了车,外围没要到签名合照的粉丝们则热情地趁机簇拥上来,被安保人员勉力地隔开着,小丫头被护在中间不知所措。
“掉头。”白琇摘了墨镜,对司机吩咐道,司机得令,车掉了头稳稳地开到人群边上,轻轻地鸣了一声笛。白琇抬眸看了一眼助理,后者心领神会地下车,和夏惜珺的经纪人交涉了几句,轻而易举地把人送上自家的保姆车。
“前、前辈......您您您好......”
夏惜珺抠着掌心,激动紧张并存,连简单的招呼问好都说不利索。
“我很好。”白琇觉得神奇,她和她都在一个片场呆了快两个月,按理说见面不应该还这么拘束,况且她自认也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怎么每次见面都这样紧张,这小丫头可别是个小结巴吧。
车门关紧后,司机问了目的地后便发动车驶了出去,白琇发现小丫头一直靠着门边坐,也没系安全带,便欺身靠上去,越过夏惜珺右肩要去拽安全带,可没成想,这一动作把人惊得要跳起来。
白琇立马收回手放在耳侧,示意自己没什么想法,她说:“你别怕,我只是想,提醒你系安全带而已。”
“啊!”夏惜珺后知后觉,脸渐渐烧红,忙不迭道歉,“对不起!我马上系!”
于是,等安全带系好、车开出三公里路了,白琇也没等到身旁的人搭话。
出道即成名、七年三影后、八千万粉丝,圈里的仰慕者也十之六七的“老人”白琇,在这小小的车里,意识到这刚出道不过一年的小年轻竟然比她还沉得住气。
行吧行吧,白琇保持着绅士的社交距离,打破现下这诡异的沉默:“听说你今年才大一?年纪虽小演技不错,未来可期啊。”
夏惜珺冷不丁被夸,刚被空调吹凉的脸又腾的一下红了,她垂首低眉小声应道,说着不敢当。
呔,没劲。白琇心想着,比起戏里早期爱闹腾后期惊世俗的沈珺,夏惜珺本身可以说是规矩本分到木讷了,可这木讷的小丫头一谈起角色,又不是那么呆。
刚才记者采访时向夏惜珺提问:“夏老师,想必您已经听闻了,您在影片中饰演的‘沈珺’可是赚足了观众的眼泪,那么请问您觉得您和‘沈珺’有哪些共情的地方呢?”
“可能我热爱白琇的心和她一样吧。”
声音有点小,记者离得距离有点远,除了咫尺距离的自己好像没人听到,一开始白琇也以为自己听错了就没当回事,因为紧接着夏惜珺非常官方且自然地做了解释,把郭导给她们讲戏的话换了个方式告诉记者,又一本正经地罗列出每一处细节,不卑不亢,自信得体。
那个记者继续问:“影片中最后一幕,转镜前桌上药瓶里还有满瓶的安眠药,转镜后瓶子空了,地上也散落了一些,可自始至终却没有给到沈珺服用的画面,有的观众猜测沈珺没有吃药,都在哀求希望沈珺好好活着,对此您怎么看?”
小丫头怎么回答来着?
“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既然导演这样安排肯定是有意义的。不过就我个人的体会,在参与拍摄之前理解到的沈珺和拍摄过程中接触到的沈珺,是不一样的,拍摄进度越深,我对她的情感就越能感同身受,相思未殇,不涉歧途,我想无论哪种结局,那份情义都不会消散。”
好一个“相思未殇,不涉歧途”,看来这小丫头真的融进角色了。这部电影虽说勉强也顺应潮流与同性沾边,但其实表现出来的更多是亲情与温情,全片沈珺沈琇之间没有涉及一句爱,可这当中的情,却靠夏惜珺一举一动一双眼生生演绎出来,直击人心,正如那句话,一千个读者一千个哈姆雷特,你觉得那只是亲情,那便是亲情,你觉得有爱情,那便有爱情。白琇听了记者的提问后,其实也想问一句,你这小丫头,虽然演技在线,可每次出戏却费劲,尤其是对手戏后更是不敢直视自己,莫不是把沈珺带出来,戏里戏外分不清,也爱上饰演沈琇的自己了。
话虽如此,不论性别,她也有让夏惜珺迷上自己的自信,可她还是没当场问出这个问题,眼下是电影热议期间,自己是无所谓,但对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就不一定,还是不要徒增负担的好。
白琇天人交际好一阵,车就驶到目的地,白琇看得出小丫头紧张,便体贴地抛下身份主动道别,可又换来夏惜珺哆嗦的致谢,一长串敬语说得结巴勉强,白琇忍俊不禁却认真地等人说完才走。
最终,再不舍再不甘,夏惜珺还是道了别下了车。
当晚,白琇破天荒睡不安稳。睡梦中她好似非常忙碌,一遍遍地重复着拍摄《求而不得》。一开始,她还能感觉到她是作为她自己在走位说台词,可后来就变了,她悬立于空中,置身事外,作为一个旁观者注视着整个拍摄过程。
她清晰地观看着,有一场戏,是沈珺为了给沈琇买限量蛋糕,在寒冬腊月清晨五点钟就开始排队。那场戏本来定在两天后的,利用人工雪造势,可不成想,前一天晚上竟然开始落雪,郭导尽善尽美为了真实,干脆把那场戏提前,赶这一场雪景。郭导通知夏惜珺的时候,才发现这小丫头已经冻坏发着低烧了,裹着几层大衣还抖个不停,可嘴里却不是那么一回事,只一个劲地说没问题不影响。五十四岁的郭弋心也是狠,居然也答应夏惜珺带病就位,还说这样的效果更好。于是鹅毛大雪天,夏惜珺就着一件单薄的校服外套,立在漫长的队伍中等待店铺营业。这又是一场没有对话的戏,而且依照剧本,后期可能只会剪成十来秒的剧情。但是哪怕是在这一晃而过的片段中,夏惜珺的眼中也是浓浓的爱意与情愿。
这是她喜欢吃的。这是她喜欢着的。
那天好像真的非常冷,郭导喊过后小丫头冻得好像连热水袋都拿不稳。梦境中的白琇想上前关心一下,可身体却被漩涡缠住,又来到另一个场景。
那是沈琇高一寒假的时候,她给喜欢的人织了一条围巾,手艺生疏粗糙,成品松垮无型送不得人,于是她重新买了一条价格不菲的送人,那条手工的就闲置了。后来有一天家里暖气坏了,沈珺就穿着件卫衣在客厅里闲逛不肯穿外套,沈琇顺手就用那条丑得不入眼的围巾把人拴住,打闹间擒着沈珺把脖子连同小半张脸裹得严实......
那一场戏,白琇已经忘了大部分台词,只依稀记得夏惜珺非常投入,搭起戏来很舒服,把一个调皮捣蛋的坏丫头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可现在脱离角色脱离身份旁观起来,她好像又窥见什么不一样的东西。
虽然梦境朦胧失真,可她却笃定那是夏惜珺扮演的沈珺,还不可思议的,总能透过层层迷雾直达某深处,再被那双眼中投出的深刻目光灼中。可是,这般浓烈炽烈的爱意,为什么拍摄的时候没注意到?
白琇伸手想去挡住那目光,可梦境又切换,变成昏暗的室内,那是沈琇离世半年后、沈珺夜夜不能寐只身蜷在沈琇房门口的一场戏。
其实那几场戏都是夏惜珺的独角戏,虽然后期剪辑偶尔穿插了几个她的片段,但拍摄的时候着实连着好几天都是夏惜珺的专场。就是那几天,为了深入角色,夏惜珺生生熬了一周的夜,也不怎么用餐,五天内一下暴瘦近十斤。因为演技在线,每一场都拍得让郭导满意,可又因着出戏慢,拍摄结束后都要持续失神低迷好一阵,每一场都让人心疼的不行。
明明是真实经历过的场景,此时再看却陌生的让人震撼,熟悉且陌生的画面一个接着一个,每再现一次,内心的触动便多一分。
为了把沈琇这个角色演好,她和郭导以及沈瑄编剧聊过很多,剧本里剧本外,或多或少知道更多的细节。
沈琇和沈珺的故事,是真实的,是浓烈的,是惨淡。
想她白琇顺风顺水度过二十六载,功成名就,荣誉加身,却还没正经爱过谁,所以当初她读完剧本的时候,不很能理解沈珺一腔痴情,况且她们还有一层枷锁在身,这如何能爱持久?
可后来呢,夏惜珺把人演活了,演进她白琇心坎里去了,生平头一次为人觉得不值。
或者说,戏里她想替那身陷情中不自知的沈琇抱一抱那傻子沈珺,揉一揉那受过伤的额角,亲一亲那发青的眼眶。
再或者说,戏外她也想亲吻安抚哭得一塌糊涂的夏惜珺。
这念头一产生,她就醒了。黑暗中她盯着天花板,按理说一团漆黑应该什么都看不见,可实际上,映入眼中的却是那张白里透红的熟悉脸庞。
只一瞬的思索,她就想明白了。她白琇这是枯木逢春,铁树开花,爱上人了。
电影发布会那天,有记者问自己怎么评价新人夏惜珺的时候,自己给了中肯的评价。
“诚恳、踏实、敬业。”
现在看来,这小丫头应该不仅仅是敬业吧,如果能仅靠这两个字就把那份感情演绎进骨子里,那她不得不说这不满十九岁的夏惜珺天生就是祖师爷赏饭吃的。
那小丫头是本色出演吗?白琇分析到此竟然有些忐忑紧张。那双多情的眸子注视着的究竟是沈琇还是有她白琇三分?
从来无需庸人自扰的白影后烦躁到了极点。
凌晨一点二十三分,要不打个电话吧。
白琇拿过手机,被明亮的光线一刺才反应过来这想法多无理取闹。
翌日,白琇专门开车摸到了夏惜珺住的公寓,想了又想,还是靠了关系上了楼,准备登堂入室。
于是素颜打扮的夏惜珺还以为是助理送早餐来了,一脸睡相地开了门,无遮无拦地面对打扮得堪称花枝招展的白琇。
素颜也很能打嘛。白琇偷偷赞赏道,不过这人清醒没就给陌生人开门。
“白、白、白......”
拜什么拜,这才刚见面啊。白琇抬手弹了弹夏惜珺光洁的额头,几个月前,这个位置还贴着一个疤痕道具。“白琇,怎么回事,拍戏的时候不见得你结巴?”
“嗷......”夏惜珺吃痛地捂着额头,委屈巴巴,加上脸上的睡痕,更显稚嫩天真,也不知道是心态变了还是怎样,白琇顿时更觉得眼前人可爱想欺负,索性主动直接,不等主人欢迎径直地登堂入室。
“你先去洗漱吧,我给你带了点蛋糕,一会吃点?”
不明所以的夏惜珺愣愣地应好,听话地进了浴室洗漱,整个人仿佛没睡醒做梦般的虚幻。等电动牙刷塞进嘴里嗡嗡震动时,她才叼着牙刷冲出来和泰然自若地倚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白琇大眼瞪小眼。
总算醒盹了。
“白前辈您怎么在这里?”夏惜珺咽下满嘴的泡沫,总算把一句话说顺畅了,听得白琇非常满意,于是——
“你放我进来的呀,就刚才。”
夏惜珺着急:“不是,我的意思是,您怎么会过来,您找我有事?”
兔子急了会咬人,小结巴急了却是不结巴了,白琇分心地想,嘴上却不饶人,“想你了便来了。”
白琇不得不承认,说出这话的时候她还是紧张的,第一次不是在片场中带着试探说出这么暧昧的话,她装作不经意地盯着夏惜珺的每一个表情,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枝末节。
许久,久到白琇不得不打破尴尬,她有些失望沮丧地给自己找台阶,自嘲地嗤笑一声:“开玩笑的,我是来和你讨论一下剧情的......”
这找的什么破借口啊?白琇你是失了智么?果然,夏惜珺喏喏地接过话题,小声问道:“可《求而不得》不是早就杀青了吗?我也没什么其他机会和您共戏,您能和我讨论什么呢......”
早在刚出道那会,白琇就是以台词功底登峰造极新一代的称号广为人知,此时如果说她听不出夏惜珺话里的可惜遗憾,那她也枉对影后称号了。
“你还想和我共戏?你喜欢我?”
夏惜珺像是纠结,指甲抠着牙刷柄,最后还是点头承认:“喜欢,还想和您共戏。”
“哪种喜欢?”许是白琇太过直白,这回夏惜珺却抿着唇不愿回答,于是她也不再强迫,改口问了别的,“算了,那你怎么想到演《求而不得》这部的?现在亲情类题材不容易得高票房......”
夏惜珺这回满腔的遗憾倾泻而出,甚至有些愤愤:“这是您近期戏中我最有机会的,因为郭导说要找年轻的,最好是在校的......我这才挤着去参加海选。”
“呵呵,”白琇笑道,早知道你演技和情绪这么到位,哪需要试镜那么多人,听说副导还因你没什么作品而持保留意见呢,“那是,试镜的时候,有演技的没你年轻,比你年轻的演技不行。你果然没让我们失望。”
“好了,你快去漱口,泡沫都干了。”白琇歪在沙发上聊天没觉得什么,后知后觉发现主人还听训般站着,便催着人去收拾整顿。
等浴室门再度关上,白琇端正坐姿,两手交握陷入深思,如果此时表明心意,成功失败各据一半,有点悬。
五分钟后,夏惜珺沏了一杯咖啡递给白琇,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未擦干的水渍。夏惜珺注视着白琇浅浅地抿了一口,得到一句好喝的称赞,悬着的心也安稳了,她揪着衣摆,想了再想,终于鼓起勇气。
“白前辈,刚才您问我那个问题,您还想听吗?”
白琇端着杯子,一时没想起她指的是哪个问题,夏惜珺则红着脸硬着头皮重复一遍,“您问我、对您、是哪种喜欢......您想听真心话吗?”
白琇求之不得呢!她干脆地放下杯子,示意夏惜珺坐下慢慢说,可夏惜珺摇摇头,还后退一小步,站得笔直地倾诉:“其实我从很久前就是您的粉丝,差不多十二年了,那时我在电视上看到您演的一个角色,那会您才十岁,演一个女孩,站在树下呼唤树上的一只狸花猫,让它不要怕跳下来,说您会接住它,于是那只猫真的就朝您跳下来,您也依言接住它。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哭了,心里非常非常难过,可哭过后就发现,我在那一刻没有理由地喜欢上您,喜欢您的声音,喜欢您的温柔,想离您近一点,再近一点。后来,年岁渐长,越了解您,则更沦陷于您的品性为人,对您的喜欢就越深,越不受控制。一直以来我都以为这份感情是仰慕,是倾慕,是憧憬,直到后来有幸参演《求而不得》……那天那场戏,沈珺问沈琇喜不喜欢她的时候,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我胸腔里酝酿发酵的那份爱意不是沈珺的,不是对沈琇的,而是我自己、对您的......”
“......不再是单纯的仰慕,却是可见的不得善终……”
夏惜珺一字一句自我剖析,恍若无人,白琇则安静地听着,“戏中看您对班长那般温柔那般好,我开始替沈珺妒忌,后来才发现,那是我自己妒忌……我应该是魔怔了,入了戏,出不来,分不清是沈珺对沈琇的爱,还是夏惜珺对白琇的爱……我、非常抱歉、让您觉得恶心不堪……”
“没有!”静默着的白琇出言打断,郑重而肃穆地表态,“我从来都没有觉得恶心不堪。我只是……”
只是没能更早发现自己动了心动了情,在你带着渴望的眼神注视着我的时候没及时回应,在你惴惴不安的时候没能响应你这份情意。白琇站了起来,不顾夏惜珺抗拒,轻轻地拥住她,一下一下拍抚着她后背,在她耳边缓缓的,一字一字说道:“我只是后悔没早明白你这份心意,白白蹉跎这段时光。”
夏惜珺恍惚间被拥着,她没白琇挺拔,这一抱,使得她下巴上扬靠在白琇颈间,她看不到耳边说话的人的脸,只呆滞地盯着前面的白墙,感受着比自己燥热的体温,听着无比温柔的声音,不知今夕何夕。
“我白长你这些年岁了,居然让小孩先袒露心声。你忘了刚才那些,记住接下来的话。”
“夏惜珺,白琇喜欢你,你愿意和她试试吗?”
明明每个字每个词都听进耳朵里去了,可这些词组在一起又好像是加了码的密文,夏惜珺翻来翻去消化了好久都没反应,白琇也不催促,只抱着她轻拍,等她想明白。不出一会,夏惜珺垂着的手颤抖地抬起,不敢置信了几秒,终是紧紧地环抱住眼前这人,狠狠地攥着背上的布料,先是无声啜泣,再到后来,就是无遮无拦的放声痛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得碎了白琇一颗老心。
“我是、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您,我做梦、都想和您在一起……”
白琇的颈肩传来一阵湿濡,她不得不担忧地把人放开,才多久啊这小丫头就哭花了脸,一双灵动的眼睛红成兔子眼,她解下胸前用作装饰的方巾,勉强代替纸巾替泪人儿擦拭泪珠,擦完后她才自嘲自己也爱惨了,连转身几步路去拿纸巾的空挡也不愿浪费。
白琇也没让她不哭,压抑了多少年的心情,决了堤的口子哪是能收放自如的,想发泄就发泄着吧,回头让助理拿些眼贴敷敷。
就这样,一个尽情大哭,一个贴心安抚,哭到后面,夏惜珺都不好意思再淌泪。她惭愧地要接过方巾自己动手,白琇便随她。接过手的触感让哭累的夏惜珺又有哭的冲动,这一看就价值不菲的东西居然屈尊被用来擦她的眼泪!她拿着方巾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懊恼地道歉:“白、白前辈,我会洗干净还您的,或者、或者您说一下牌子款式我重新买一条新的给您!抱歉……”
白琇玲珑心思,一下就看穿夏惜珺在想什么,她笑了笑,这玩意看着普通,可真去买也要小十万,本来心事说开前白琇还有兴趣调戏一下人,可现在小丫头才止哭,费不着让人愧疚,于是她便说不用买,随便洗洗还她就行。
“惜珺,你看,你名字带‘珺’,我名字含‘琇’,你我又心意相通,这算不算是她俩的延续?”
白琇仗着身高,低下头,手则轻轻揉捏着夏惜珺后颈,半强迫地让她抬头,使得两人额头贴着额头说着情话。夏惜珺空有一腔爱意不得实操,只呆呆地承受着新鲜的一切。
“嗯……”
白琇被她这生疏又顺从的反应取悦到了,她侧开一些距离,炽热地俯视着她,进一步诱惑道:“惜珺,你叫一下我名字听听。”
都说白琇前辈演戏从眼睛开始,夏惜珺一直深信不疑,比如现在,她一望着她,根本不用说话,她就深陷其中。像普通情侣一样,她也想更亲近一点,更亲昵一点,“阿、阿琇......”
沈珺爱沈琇,所以从来不以“姐姐”称呼她,而是喊她“阿琇”,一颗躁动的心仅能凭借这俩字自我抚慰。
夏惜珺用近乎神圣膜拜的语气轻轻喊出这两个字,白琇猝不及防的,一颗滚烫的泪珠跌落下来,滑出一道湿痕。
白琇胸口的窒息感汹涌澎湃,眼眶发酸心脏骤紧,一股失而复得感肆无忌惮地在体内横冲直撞。她是白琇,又似沈琇,这份曾经未果的爱总算有一个圆满结局。
这一刻,她们都等了太久太久了。
“小珺,我会待你好,连同沈琇那份。”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