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我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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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站在不远处，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定在他的身上。平时人人都说他乖顺地像绵羊，现在他却如同一只发怒的雄狮。
他终于爆发了。
卿的声音很好听，小孩子细嫩的本音中掺杂着戾气，就像柔水凝结成坚冰一样，砸在人的心头。
这是卿第一次当众开口说话，也是第一次愤怒。他向孙斌走去，直接踹开路上拦着的小板凳。
他不希望，他一直是被保护的那个。
孤儿院的第一次春游，是和别的孤儿院一起的。那时因为不会说话，被几个外院的小孩子喊“小哑巴”。在自由活动的时候，那几个孩子将他拽到没人的地方，把他推倒在地用泥巴扔。
卿本来就很爱干净，那件李妈妈新买的白衣服被他们弄脏的时候，他只能啪嗒啪嗒掉眼泪。
眼前的孩子都对他恶语相向，偶尔有路过的别院的小孩子，也远远避开。
他无助地看向其他孩子，希望誰来拉他一把。但是，别人的眼里也只剩怜悯或讥讽。
没人来帮他。
正当卿想要掐灭内心最后一丝希望时，一个声音响起。
“放开他！！”
那声天籁之音，好似阳光打进他的心房。暖暖的、十分耀眼，却不刺目。
那个声音是夜的。
接着，一个身影从他面前飞速闪过，那个身影一脚蹬在正在欺负他的男孩子的腿弯。
锡的个子最小，年龄也最小。他踹完之后连忙跑到了浔的身后寻求庇护。
突然，卿身后的男孩子将他的头发一拽。
“你们是谁！干、干什么！信不信我连你们一起揍！”
那个男生看上去有六岁的样子，而那时候的卿只有三岁。
“我说，放开他！”
夜撸起袖子要上前，却被砚拦住了。砚看了看浔，向他使了个眼色。
浔一手护着锡，一手护着尘，带着几分讽刺的意味，挑衅道：
“确定要打？”
“六个人打四个人……是不是不太好？”
话音刚落，砚和夜便冲上前去，几个孩子便成一团扭打起来。锡也立马加入了“战斗”，尘则在一旁拿起小树枝寻找破绽。
“来，”浔向卿伸出了手，“一起走吧！”
卿怔怔地望向他，有些犹豫地将手放了上去。
于是两个孩子手牵着手，一路狂奔。穿过小树林时，微风穿过，耳边是呼呼声。他听到身后那些孩子还在追他们，却时不时传来哭嚎。
他知道，是他们在保护着他俩逃跑。
卿突然笑了出来，将浔的手握紧了。
笑声没有任何声音，却胜过一切声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笑，他只觉得突然很安心。
他看到林子前方是阳光普照的草地。
冥冥之中，卿记起了妈妈临死前告诉过他一句话。
“光总会在黑暗中开出花。”
卿恍然大悟。
他想要守护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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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妈妈，”在卿一步步走进孙斌的时候，尘突然拽了拽院长夫人的衣服，“您……之前给我拔牙的时候准备的麻醉剂……还有多的吗？”
尘还在掉眼泪，但是话语却很清晰地道出。
李妈妈被这突兀的一句话问的一懵，她点点头：“有……在医务室第三个柜子里面。你要干什么？”
尘稍微思考了一下，迈开小腿一边擦眼泪一边头也不回地跑了。
浔想去拽他，突然想起了一个被所有人忽略的细节。
他好像突然明白，尘在一开始为什么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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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斌看着卿靠近自己，浔也加入围攻孙斌的队伍，在一旁伺机行动。但孙斌没有回避。他想看看，这群小屁孩，还能带给他什么出乎意料的“惊喜”。
“不要……不要过来……”夜的声音有点哽咽，他一直在摇头，“你们快跑……”
卿在离孙斌还有大概五米的地方停了下来。他看着夜，字顿腔圆喊到：“夜。”
“……我一直都相信着一句话。”
“光……”
“永远都会在黑暗中开出花。”
“谢谢你们当初救了我。”
说完，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夜愣住了。他不明白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
在夜反应过来卿要干什么的时候，他突然奋力挣扎了起来：“不……等等！不要！！”
卿的眸子深不见底，仿佛一潭深水，波澜不惊。
他开口：
“院长。”
“可以放开夜吗？”
“我和你进去。”
这一番话让孙斌对这个小孩子竟然有些刮目相看。他看了眼怀里不住摆头哭嚎的夜，再望向镇定自若的卿。
……有趣。
孙斌点点头，脸上的猖狂贪婪一览无遗。他勾勾手指，示意卿过来。卿也照做了。
夜只能看着卿一步步走过来，自己却无能为力。
在离孙斌只剩两米的地方，孙斌突然变了脸。
他一手抓住卿，一手将夜推入门中，企图自己也进入房间！
卿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做，他转身用身体死死卡住房间，脚裸因为摩擦而破皮渗出红色。
他突然大吼一声——
“尘——！！！”
“来了！”
下一秒，一个不明物体“咻”的一下飞过，直直扎向了孙斌的肩膀，麻醉剂上面的皮筋推动着针管源源不断将液体注射进去。
孙斌死也没想到，那个他一直看不起、甚至从没正眼瞧过的从头哭到尾的臭小鬼……竟然站在不远处拿着一把弹弓，直直朝向自己。而他手中的弹弓，正是这东西的发射器！
“呼……还好赶上了……”
卿从他手中挣脱出来，踉跄一下跌出门外。孙斌一下子瘫倒在地，顺手却关上了防盗门，将他和夜两人都锁了进去。
失策了……！
“这个……有用吗？”浔赶到卿的身边将他扶起来，转身问着。
“我不知道……”尘咬了咬唇，紧张地吞了口唾沫，“来不及放多……我就随便灌了一些……”
李妈妈看着交谈的三个人，再看了看抱着砚坐在门口等着救护车的锡，不禁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
这真的是……一群小怪物。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