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黑暗席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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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平静的度过了一两个星期，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孤儿院和以前一样安宁。砚不免有些庆幸，他认为是自己的侥幸赌对地方了。
但，那也是“他认为”。砚虽然一向被幸运女神眷顾，可惜这次，幸运女神没有站在他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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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的早晨一样，李妈妈叫醒了孩子们后，孩子们刷牙洗脸换衣服，乖乖排好队吃早饭。锡打着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端着一碗蒸饺晕晕乎乎向外面走去。
在这炎热的夏天，为了节省电费，李妈妈一般早晨都不会开中央空调。况且大厅也很凉爽，没有开空调的必要，所以一般有的孩子都会将早饭端去大厅吃。
结果，一个熟悉的面孔，让原本睡眼惺忪的锡，把困意直接抛弃在脑后。
孙斌直挺挺站在大厅外，腰间揣着一把擦得锃亮的匕首，脸色阴沉。他的手紧紧攥着匕首，整个人竟然在微微颤抖。孙斌当然看到了锡。他扯开嘴角强硬地勾勒出一个阴森怪异的笑容，微抬起头。布满阴翳的眼睛和锡四目相对时，他的目光好像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他从眸子的深处透露出来了刺骨的杀意！
下意识的，锡转身要逃跑，孙斌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狠狠抓住了锡的头发。“大家快——”锡话音未落，脸蛋上就狠狠挨了一巴掌。他不停地反抗，却始终只是徒劳。
砚听到锡急切的声音，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他放下碗筷跟着音源来到了大厅，他明明看到了孙斌在虐待锡，但是他的双腿就像灌铅了般，一步都不能挪动。院长夫人和其他人也赶了过来，却也和他一样，呆愣地站在原地。
刘嫂气得哮喘犯了，一起打不上来。玉姐刚将剩余的小朋友锁进房间，出门就看到倒在地上的刘嫂。她连忙将刘嫂送入房内，给她紧急呼吸装置。
而大厅里的大人孩子也同样手足无措，他们听到了孙斌的咒骂，看到了锡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他们却没有一个人能说服自己去救下那个可怜的小家伙。
因为他们感受到了来自死亡的威胁。
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通常都是害怕的，他们不敢和令他们恐慌的东西作斗争。毕竟人如果死掉，就什么也没有了。
大家真真切切地看到了，锡在被打翻在地后一次又一次顽强的站起。
孙斌拔出匕首，将锡狠狠勒在怀中。锡张开小嘴，嗷呜一声使出吃奶的劲咬在了他的手臂上！孙斌顿时痛地怪叫一声，一肘将锡掀翻，然后弯腰抄起了一块砖。
“三番五次这样……你还真不是个乖孩子啊。”
孙斌轮起板砖，双眼堆满了冷漠与对生命的轻视。
“去死吧。”
“——砰。”
一声闷响，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了锡的面前。
他张开着双臂，将锡护在身后。他的头顶硬生生挨了一击，猩红涌出，顺着脸颊啪嗒啪嗒滴落在地面。男孩的嘴巴一张一合，虽然声音沙哑，但是字字清晰。
“不许你……欺负我弟弟……”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震惊住了，时间仿若在此刻凝结。夜翕动着唇，眼角有些微微发红。
突然，他跪倒在地，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泪水随之夺眶而出：
“砚——！！！”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伤害他！！谁都不可以！
夜愤怒至极，他要冲出去为砚报仇！李妈妈心知如果现在去绝对是白白送死，她紧紧抱住自己最爱的小孩子，泪水也是淌了满脸。
卿的眼睛已经泛红，他的全身微微颤抖，牙关紧咬。浔的怀中抱着正在啜泣的尘，半步都挪不开。
孙斌就当是很平常的事情一样，神情没有任何波动。他把玩着手中的匕首，刀锋冲着砚右边的脸颊。
“你自找的。”
然后，孙斌毫不怜悯地划破了砚的脸。
同样这么瞪着孙斌的，还有卿。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两个孩子的想法如出一辙。
一定会让他付出代价。
孙斌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白粉，撒在砚脸上的伤口上，语气不合景的温柔：“这药粉会缓解你的痛苦，只不过……这个疤痕一直都会在。”
——这哪里是什么缓解疼痛的药！？
这明明是...盐！！
砚骤然一惊，双手捂住脸颊仓皇后退，但是不出两三步又跌坐在了地上。
他的喉中发出痛苦的低吼，尽管双眸紧闭，还是阻挡不住泪水溢出眼眶。脸上的疼痛就像是被滚烫的开水浇上去、又用寒冷的冰块往上敷一样。汗液从他的额前沁出，浸湿了他的刘海。
煎熬，这个过程真是煎熬。
孙斌却在一旁笑看，仿佛……
就像在看，马戏团里演出失败，然后被当众教训的猴子一样。
……
许久，砚急促的喘息才渐渐平复。
但取之而代的是乏力——失血过多。孙斌觉得差不多了，将砚甩在锡的身边，转身向夜走去。
“不……”孙斌突然感觉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步子，他低头一看，砚正死死抱住他的一条小腿，而锡正抱着另外一条。
“不。准。你。去。”
锡一手抱住院长的小腿，一手死命拽住他的衣服。砚此时已经出于半迷糊状态了，抱着孙斌纯属自己的意识支配。
孙斌挑挑眉，竟没理他们。他拖着两个“包袱”，径直向夜走去。
砚一直在强撑。在孙斌抓住夜的那一刻，他终于支撑不住放开了双手，嘭咚一声倒在了地上，整个人休克过去。
锡看见砚昏死过去，顿时松开了手，跌跌撞撞去医务室哭着去拿棉布，将砚抱在怀里，用棉布堵着他的伤口。浔带着尘找准时机逃回了房间，拨打了110和120。
孙斌好像不害怕警察来抓人。他将夜直直拖向小黑屋，那里是他以前“调教”小孩子的地方。
“呵。”孙斌冷笑了一声，揪住夜的头发强迫他回头看，“看到了吗？这就是反抗的下场。”
夜艰难地睁开眼睛，透过一层水雾，他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砚。
那个以前从来不会输给任何人、无论闯了什么祸都是自己挡风墙的那个人……
他竟然真的，倒下了。
夜感觉眼前的事物越来越模糊，耳边也一直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他感觉自己的指尖在变凉，他感觉砚的身体正在变凉——这是错觉...吗？
可是，夜真的感觉到，砚的身体越来越冷、越来越冷；呼吸越来越慢、越来越慢；心跳越来越缓、越来越缓...
砚...他会不会死？
夜发觉，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将他往后方的深渊拖去。
如果不是当初自己一时冲动暴露位置，院长可能就不会发现他们，就不会这么针对他们。
如果不是当初自己也闹着去而是阻止砚的话，也许院长就不会发怒。
如果不是最初，自己跟砚说过……
“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我们的！你可是最大的！”
“寻梦团团长——长子，对，你可是长子啊！”
为什么……为什么当初要说出这种残忍的话？
真是……
他真是……
——真是，恨透自己了。
夜已经放弃了。在无尽的自责中，他任凭孙斌拖拽，将他拖往小黑屋。他看到，通往黑暗的门打开了。
他承认，甚至有那么一秒，他还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他面前，然后说着……——
“你……”
“放开他！！！”
... ...哎？
夜诧异地睁大的眸子：莫非自己神经错乱，得了妄想症？因为他真真切切听到，一个声音说着这番话。
只不过却不是砚的声音。
而是一种，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他好像在哪里听过，又好像从没有听过。
“我说……”
“让你……放开……他！！”
夜和孙斌在同一时刻看向了说话的人，其他人也都看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黑暗席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