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反派变成男主白月光[穿书]》宋央

11、弥天大谎

　　方执和纪真站在楚娆的屋外，神色微凝，面色也有些不好看。

　　“能救回来吗？”方执看着纪真。

　　纪真面色倒是平静：“命应该能吊住，别的就不好说了。”

　　纪真这么说，方执没有丝毫怀疑。

　　“这下子，楚娆她……”方执面上闪过一丝同情。

　　纪真依旧面不改色：“那样的伤势，能活着就不错了。”

　　但是方执却不这么想，脸上带着忧虑：“要是我，之前再仔细一点，兴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纪真见他如此自责，忍不住皱眉。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他沉声道：“那人身上的共生咒竟然会延迟，谁也预料不到。”

　　所谓共生咒，便是魔灵在彻底浸染本灵之后，将本灵的□□和自己的魔灵彻底联系在一起，如果魔灵迫不得已逃离，那么这个□□也会被摧毁。

　　一般情况下，魔灵是不会设置这个的，因为有了共生咒，那么魔灵和□□的联系也会更深，逃离时受到的伤害也会越大。

　　方执作为专业的观风使，当然会注意这一点，但是那魔灵出离之后，尸首并未随之毁灭，就已经确定没有使用共生咒，但是谁能料到，这个魔灵的共生咒竟然可以延迟。

　　方执忍不住皱眉，为何这两次遇到的魔灵都和以往遇到的不同。

　　纪真似乎也像是明白他的忧虑，低声道：“我对付的那个，是寻常噬心魔灵。”

　　方执一听，眸色微沉，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就在此时，屋中终于传来动静，一个医修背着医箱走了出来。

　　“如何？”方执急忙上前。

　　那医修看到方执迎面而来，脚下下意识后退半步。

　　纪真微不可觉得蹙眉，方执却似乎一点都没感觉到。

　　那医修估计也明白自己如此太过明显，急忙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旭光殿已经救过来了，但是不太好……”说到最后，这医修的语气也含混了下来。

　　方执深吸了口气，心沉了下去。

　　之前他和纪真赶到楚娆和杨熙身旁的时候，杨熙的后背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尤其是他的腿，更是可怖至极。

　　当时方执就觉得不太好，这样的伤势，能完全恢复的几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是一想当时楚娆的状态，方执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

　　那个时候，他和纪真一心想将杨熙和楚娆扶起来，赶紧赶回观风殿，但是楚娆却仅仅抱着杨熙，跟魔怔了似得，根本不松手，最后还是合方执和纪真两人之力，这才将两人分开。

　　不过看楚娆当时那个样子，方执觉得她离疯已经不远了。

　　“要进去看看吗？”纪真站在他身后问。

　　方执没有回头，看着朱漆殿门，许久才道：“进去吧。”

　　有些事，也该说清楚了。

　　方执和纪真直接进了正殿。

　　他们进去的时候，殿中极为阴暗，几个窗户都关得紧紧的，熏香的气息十分浓郁。

　　“楚娆。”方执站在门口，朗声问道。

　　楚娆就坐在被纱帐围绕的床榻边，虽然纱帐遮遮掩掩的不清楚，不过还是能看见身形的。

　　楚娆似是没有听见似得，并不答话。

　　方执却不以为意，依旧站在原处，看着楚娆的方向：“现在，你能和我说说，你这几日对我撒的谎吗？”

　　似乎是对‘谎’这个词有了反应，楚娆的身形动了动。

　　“谎？”她突然笑了：“你想先听哪个谎？”

　　方执皱眉，感觉她有些不大对劲，下意识的没有接话。

　　“那就先说我父亲吧。”她好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上，只是坐在原处自喃自语，却又突然看向方执的方向：“你应该是知道我父亲的，对吧。”

　　方执的确知道。

　　当年楚娆在学宫之时，最轰动的事情，第一是向纪真告白，第二就是与她父亲决裂。

　　楚娆的家族是个典型的小型家族，内里需要依靠其他大势力才能存活，而楚娆的父亲却偏偏野心很大，而且还拥有与他的野心极为匹配的凉薄。

　　楚娆的母亲是小家族出身，并不能给予楚娆夫妻更多支持，而事情的发展也像很多俗套的故事，楚娆的父亲搭上了大势力家族新寡在家的女儿，于是一拍即合，贬妻为妾，另娶他人。

　　楚娆在楚家的生活是极为悲惨的，至于如何悲惨，方执不得而知，但是也曾看过她伤痕累累的手，心中便也有了一丝猜测。

　　后来在楚娆十五岁那年，楚娆的母亲死了，而楚娆的父亲，想要带楚娆回楚家，嫁给一个大家族的傻儿子。

　　如此屈辱，楚娆自不会答应，她大闹了一场，斩血为誓，与她的亲生父亲，断绝父女关系。

　　这件事在学宫，引起了很大的风波，很多院师觉得此举太过忤逆，不愿应允，但是也有人觉得此举干脆利落，很是欣赏，最后争执了几日，掌院终于力排众议，支持了楚娆的决定。

　　而楚娆的父亲自然也是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件事虽然轰动，但是在方执的人生中不过一闪而过，今日若不是楚娆提起，他只怕也忘了。

　　而楚娆看着方执神情，便也知道他想起来了，她艳丽的脸上，突然生出一抹凄寒的笑：“你知道吗？我的父亲，就是我杀的。”

　　“你……”方执虽有预料，还是有些诧异。

　　他隐约记得，楚家在楚娆十八岁那年，突然被人一夜间灭门，楚娆的父亲被人五马分尸，后来查明有魔灵附体迹象，因此学宫便以为是魔灵所为，只是简单的派人调查了一下，但是如今……

　　楚娆垂下头，脸上带着看着情人一般温柔的神色，轻抚躺在榻上，眼睛紧闭，面色苍白的杨熙。

　　“我的母亲不是病死的，而是被那一家人折磨死的，你知道吗？我母亲生的极美，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更是流光溢彩天下无双，当年楚辉就是看上了她的那双眼睛才会求取她，不过看的时间久了，再美的眼睛也成了鱼眼珠子，所以他为了前程权势，弃了她。”

　　说到这儿楚娆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看向方执：“其实若是如此，我也不至于恨他，可是你知道吗？他后来竟然在他娶回来的那个贱人的撺掇下，以我为要挟，逼迫我母亲，逼迫她……”说到这儿，楚娆嘴唇颤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痛苦的往事。

　　方执一身叹息，垂下眸，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楚娆勾唇，露出一个苦笑：“我母亲，她原本也是家族教养出来的闺秀，最后却沦为可以被人肆意折辱的女子，便是一个妓/女，也能选择自己的客人，可是她不能，她只能日复一日的挣扎在这痛苦中，生不能，死不能，只因为我的性命就捏在我所谓的父亲手上。”

　　说到最后，她已经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了，她猛地起身，一把车开了幔帐：“你知道吗？其实我母亲早就在我走的那一年就投缳自尽了，我十五岁那年，楚辉叫我回去，也不是为了让我嫁人，而是让我接替我母亲的任务，你说，这样的畜生，我该不该杀他？你说！”她几乎是怒吼着说出这句问话。

　　方执定定看着楚娆，终于点了点头：“自然是该杀，便是我，也会杀他，不千刀万剐不足以泄愤。”

　　楚娆似是没料到这个回答，愣了愣，然后大笑起来，这笑看着畅快，却带着凄凉，到最后，竟笑到眼泪也顺着她的面颊流了下来。

　　“我就知道。”她泪流满面的看着方执：“我就知道，这世上最能理解我想法的人，只有你。”

　　“方执，你说，为什么我爱上的人不是你？”

　　方执看着楚娆，叹了口气：“阿娆，感情的事如何能勉强。”

　　“是啊，是啊……的确不能勉强……”她呢喃着，委顿在地，鬓发也散乱了不少。

　　方执眼中闪过一丝不忍，面对这样的她，有些话，他真的说不出来。

　　但是他说不出来，有人却能说出来。

　　“这个谎说完了，该下一个了。”纪真冷冷的声音从方执身后传来。

　　楚娆坐在地上，许久突然发出一声笑：“我就知道，这一招能糊弄过方执，却糊弄不过你。”

　　楚娆抬起头，原本悲切的脸上，只剩冷漠。

　　“你手刃杀母仇人，何错之有，如此情态有些过了。”纪真语气平淡。

　　楚娆笑着站起身，抬手将散落的鬓发勾到耳后：“我看我刚刚的话说错了，停云殿对我的了解也很深。”

　　纪真对她的话毫无反应，只板着脸道：“说说吧，之前为什么用那个噬心魔灵假做黑衣人骗我们？”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鸦雀无声，而站在纪真身前的方执，也只露出一个苦笑。

　　对于楚娆，他终究还是不够了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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