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天宫乱》今浮月

10、寻人

　　是夜，我同着屋里啃糖糕的奶团子套了许久的话，奶团子皆哼哼着不搭理我，气急的我没收了她的一兜子糖糕饼，坐在奶团子面前一个接一个的啃，奶团子瘪了瘪嘴，在我吃第三块的时候哭了起来。

　　“当爹的吃你一口糖糕饼不是常事，你哭什么哭？”我嚼着豆沙馅逗她。

　　奶团子捂着眼睛哭的脸都通红通红的，“我在南天门等你好几天都没吃饭，还驮着你回府，这么远都没东西吃，你还抢我的糖糕饼，你这是什么爹啊。”

　　这.....说的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你给我说说你阿娘，我就把糖糕饼还给你。”我举着一兜子糖糕饼逗她。

　　哪知道奶团子哭的更大声“你这个当爹的忒狠心，我娘你都记不住，怪不得辰白说你这人靠不住，是个混涨王八羔子呜哇哇哇哇——”

　　我拍了一把奶团子的头，奶团子抱着头继续哭。

　　我只得把糖糕饼双手奉上，奶团子接了糖糕饼在手，生怕我再抢去，背对着我大口大口的啃，我在旁边托着腮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不禁有些唏嘘。

　　“我本来还以为我要是养个闺女肯定得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你看你吃的一脸都是豆沙。”我给她倒了杯水，“你娘是不是也一点都不文静。”

　　奶团子吃东西的手停了停，小声嘀咕道“你又没养过我。”我怔了怔，缓声问她“你今年多少岁？”

　　团子并不想答话，只继续低头吃糕。我估摸着她的年纪，有些紧张起来“那这三五百年你是如何长大的？是方才那位仙家将你养大的吗？你阿娘呢？五百年前发生了什么？你如今的相貌不过三四百岁而已，是你阿娘生你时受了损，还是有旁人苛待你！？”我越说越紧张，伸手扯过她的肩，让她看着我，她却低着头，只闷闷道“辰白待我很好。”

　　辰白？辰白？哪个是辰白？我的头有些疼起来，疑惑地看着她。

　　奶团子见了我这副样子，苦笑一声，拍开了我的手。

　　“阿爹位高权重，阿娘尊贵无双，自然是不记得有我这个女儿，也自然不认识我的养父。”她说话间激动起来，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您记得我这个女儿也好，不记得也罢，等月下三更，我带你去见我养父，您问问也便晓得了。”

　　说罢她不愿再同我多说，化为小朵云团飞去了房梁上，带着那包糕饼果子在梁上小口小口吃，吃着吃着自个儿委屈的捂着嘴哭出声来，小小软软的，像一只猫爪儿挠着我的心里，让我坐立不安，只得推了门坐到老树下，等着弯月出来。

　　.....

　　是夜，皎皎弯月在战神府中铺开一条银白的光路，流云聚散，在府外发出轻轻的窸窣声。我心下烦闷翻了身过来，却看见老树下仿佛有一行小字刻的有趣，显是有些年头，字迹已看不太出来，我化了一把小刀轻轻刮着老树的树皮，刮了半刻看清楚两个小字，乃是乐音，是我师傅的名字。

　　另外几个小字齐齐的列在乐音旁，我刚想刮开看看究竟，小云从房门里飘了出来，哑着嗓子叫我。“阿爹，走吧。”

　　我便收了刀跟在她身后。

　　按说月下三更已是极静的时辰，那位仙人选了这个时间也应是不想引人注目，那此刻我二人应当翻墙或者钻个狗洞才是上上策，奶团子却一把将战神府的大门旁的小偏门推开，直接从府门中央大咧咧走了出去。

　　.......她这走的如此坦然的步伐令我深信，若不是我这府邸的正门太重，小孩子推不开，只怕她便会推了正门直接出去了。

　　我追着她跑出门去，压低声音叫着她的名字“小橙子你慢些，我捏个隐身咒给你，免得旁人发现。”话刚说完我已看着门外愣了一愣，此刻这门外已经全然不是我府外的样子，大片的祥云凝结而成一条天梯，直通上一重天而去，祥云滚滚足有一人多高，将我二人紧紧遮住，祥云外一轮弯月挂于半空之中，月辉将这片云雾照的通透，看见一个小娃娃穿行于云雾之中，眨眼已上另一重天而去，我赶忙追上她。

　　“辰白究竟是何人？可招来这么多的云气？”我问小橙子，小橙子并不答话，只在前面走的飞快，想已是习惯于这种云雾穿行。

　　“......”我知此事理亏也不再多问，只随着她走了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前方白茫茫的雾气之中出现了一个光点，小橙子快跑两步，在光点处跳了起来，笑着扑到了身前人的怀里。

　　我站在高处看着这位仙家，仙气杂乱，修为不纯，想应该是仙阶低下的小仙官，可总有一种说不清的违和感，让我有些犹豫。

　　“将军既然来了，何不一见？”那人抱着小童子在怀里，冲着云端的我朗声邀请。我下了云去，冲着他道谢“感谢仙友如此相助，不知仙友姓名，改日登府重谢。”

　　这当真不是客套话，如今我不知晓犯了什么罪名令这一干人等都如此忌讳，唯有这位小仙能够出手相助，想必应是挚友，亦或是有什么恩情。才让他于这阶级森严的天界，冒险出来帮我一把。

　　我猜的不错。

　　“将军于我有恩，我不过报恩而已。”那人抱着小童子颇为亲昵，让我看着有些难受。“出行不易，将军此刻有什么想问的皆可问了。”那人看着我笑了笑，仿佛知道我心中所想，将小橙子放下，只拉着她的手，站在我身前。

　　“我.....”我一时间竟不知该从何开始，看着小橙子抬头看着我的样子，我静了静心神，伸手摸着她的发鬏“我要感谢仙友，把她教养的这么好。”

　　那人点了点头，依旧是微微笑着，客气得很。“这孩子究竟是？”我知不该当着她的面问，却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好的机会，只得硬着头皮问了，果然这话一出口，小橙子的眼一下子红了起来。

　　“这孩子是机缘巧合下来到我那处的，后来才发现是龙神之子。”那人摸了摸娃娃的头以示安慰，娃娃慢慢挪到他的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委屈屈的望着我。

　　“她娘是......”我低声问，心下里有些期待那个名字，却又有些恐惧，五百年变换，我在石柱上封印，她却生死未卜。听见那人低声道“她娘是王母座下七十二仙子之首，乐音仙子。”

　　我心中的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另一块又提了起来。

　　“她......”我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因为这孩子才被封印五百年的吗，那她，她呢？我师父她现在人在何处？”

　　“死了。”那人回答的干脆，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