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前情 ...

  •   黑狗出生时岷村还是个普普通通的村子,他娘生下他就没了气息,他爹把他拉扯到他能满村跑,就在山上遇了难。

      据同行的猎户说,他们掉进了一个很深的土坑。黑狗爹身手好,是第一个爬出去的。可不知道在外头遇到了什么,紧急地吹响了哨,暗示其他人别动。

      过了好一会,外面没有什么动静了,猎户们爬上去一看,雪地里只剩下一行血和人被拖走的痕迹。他们顺着痕迹追到一处悬崖,扔了块石头下去,好半天都没听到落地的声音,只好带着噩耗返回。

      同年,四界契约毁,九州战火起。数以万计的百姓流离失所,啼哭声日夜不休,响彻天地。

      偏僻的岷村还生活在与世无争的宁静中。命苦如黑狗,也能受到邻里照料,长成个既能上树掏鸟,又能下河摸鱼的皮猴。

      某天,风和日丽,一个穿着破烂袈裟的和尚倒在了山脚。村里人将他救起,和尚睡了足足三天才醒来。他一睁眼,就看见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原来是个可爱的孩子,正趴在床边好奇地看他。

      “施主……咳咳咳……”和尚的喉咙受损,勉强憋出两个字后就开始咳嗽。

      黑狗麻溜地倒了杯水,递给他。

      “谢谢。”

      黑狗腼腆地笑了,摇头示意他不必谢。

      “醒啦?”一个皮肤黝黑的大汉走了进来,一把按住黑狗的脑袋,向后一转,“出去玩,我和师父说会话。”

      黑狗试图扒拉开头顶的大手,无奈力气悬殊,只好悻悻地跑出去。

      “师父,”大汉双手合十,拜了拜礼,“这孩子皮得很,没打扰您休息吧?”

      “无妨。”和尚还了礼,嘶哑地说,“谢谢施主救我。”

      “小事,师傅不必挂在心上。我们这叫岷村,您安心休养,只当是在自己家。”大汉摆摆手。

      “不,救命之恩……咳咳咳……”

      “师傅再休息休息吧,我先出去准备晚饭。”大汉连忙把和尚摁进被窝里,力气大得不由反抗。

      和尚咳红了脸,也实在无力多说,便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和尚可以下地了,只是喉咙还有些疼,说不出太多话。他跟着大汉四处走了走,遇见他们的村民都停下活,热情地行礼和问候。

      若不是亲眼所见,和尚真不敢相信世间还有这样一块净土。他自从离开寺庙,跟随师父走遍九州,眼里便只有焦土、鲜血和一张张枯黄干瘦的脸。

      在岷村的数月,和尚残破的□□和灵魂仿佛得到了新生。他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师父临终前会将手指向这个方向,叫他一定要去。此外,他还在这收获了一个很好的朋友,那天趴在他床边的男孩——黑狗。

      村民说黑狗生下来就是哑巴,而哑巴的黑狗有着灵活的四肢、灵敏的听觉和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每当黑狗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上,摇晃着树枝,发出“沙沙”的响声,和尚就会走出房间,坐到石凳上。

      他给黑狗讲四界,讲九州,讲战事,讲百姓……他从来不说那些大道理,只把一路的见闻当做故事。

      有时候,其他孩子也会趴在围墙上听,但他们只喜欢那些王侯将相、神魔妖仙的奇闻逸事。只有黑狗,从头听到尾,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神色。

      隔壁的婶婶看到了都很惊讶:“黑狗这是咋啦,从没见过他那么老实咧。”

      终于到了离别的时候。村民们为和尚准备了大包的干粮,一路送他到山脚下。和尚在人群中找了找,没找见黑狗的身影,他轻轻叹了口气。

      看着淳朴善良的村民,和尚犹豫了半月后,还是忍不住睁开了额间的第三眼。

      只是这一看,那只眼仿佛被烈火灼烧,流下一行血泪。

      黑狗藏在婶婶身后,偷偷看和尚。他瞪大了眼睛,看见和尚额间多出的眼睛和那行缓缓流下的血。

      婶婶被黑狗扯住了衣角,一低头,见黑狗一脸惊恐,手指直直地指向和尚的脸,她顺着看过去,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咋了,黑狗?”婶婶问。

      黑狗着急地比划,却很快明白婶婶是看不见的。其他人也都没有表现出惊讶,所以只有自己能看见?

      黑狗此生第一次,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惧。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在他还全然懵懂的时候。

      福至心灵,和尚忍着剧痛,穿过人群,与黑狗四目相对。往日的情谊化作泡影,和尚的眼里满是震惊,继而变成深沉的审视。

      黑狗本能地后退,想避开和尚的目光。感受到他的害怕,婶婶装作自然地把他划拉到身后。

      “师父,我找到他了。”和尚喃喃道。

      -手动分割线-

      魔尊的第十封战书已在仙帝案上摆了多日,仙君们在堂上争论不休,堂外跪着一排灰头土脸的神将。年轻的仙帝坐在白玉台上,面色冰冷。

      而凄风苦雨的仙界里,只有乾清宫还悠闲自在。院内仙乐渺渺,院外白云飘飘。而那中庭玉榻之上,宿着一位俊美非常的仙君。

      长发如瀑,肤白胜雪。周身萦绕着淡淡光华,叫谁见着都想亲近。

      “仙君,仙君……”女使莲步轻移,行至榻前,面色微红,带着女儿的羞涩。

      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似幼鸟初生,懵懂迷茫。

      女使不由地屏住了呼吸,她垂下目光,向后退了两步,矮身作礼。

      “仙君,时辰已到,元晖殿着鹤使来请了。”

      榻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悠悠地站起身,既不言语,也不动作。

      一只白鹤停在乾清宫门口,乌豆般的眼睛好奇地看向门内。

      玉榻前的空气仿佛凝固,女使的额间渗出汗水,她微微颤抖,又极力地克制。

      当第一滴汗水落在地板上,清晰的“滴答”声劈开了一室的静谧。女使“噗通”跪下,整个人都伏在地上。

      他觉得好笑,便真真切切地笑出了声。

      女使颤抖得更加厉害。

      他这一笑,仿若明月拨开云雾。女使若敢抬头看上一眼,定然终身难忘。

      可惜,她再无机会。

      待白鹤起飞,冲入云中,乾清宫的门“咯吱咯吱”地合上,仙乐也停了下来,中庭里的女使才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美目滴溜溜地乱转,哪里还有刚才的羞怯。

      今日,仙君怕是有去无回了。可惜了这一室的宝物……这么想着,女使伸出手,想抚摸那块碧绿的玉榻。

      她从未见过这么完美的玉,仿佛天生便是这形状。表面光滑洁润,毫无雕琢的痕迹。更难得的是,其中好像有一团仙气,经久不衰,散发着暖意。

      就在女使的手指即将碰到玉榻的时候,一道凛冽的光从玉榻中心飞出,直入她的眉心。

      女使的表情刹那扭曲,随后她倒在地上,气息渐渐微弱,不一会就彻底断绝。

      玉榻在日光中渐渐消融,一颗雪白的珠子滚落。

      乾清宫陷入了静默,直到一个黑影潜进中庭。

      黑影瞧都没瞧女尸一眼,迅速地捡起雪珠,又如来时般悄然离开了。

      百里外,仙君在白鹤身上端坐了片刻就坚持不住,懒懒地趴下了。他伸出纤细白嫩的手指,轻抚白鹤的羽毛,脸上虽然还是那副刚睡醒的样子,但眸间的不愉逐渐被满意取代。

      白鹤抖了抖,不敢回头,任由仙君撸猫似地摸它。

      元晖殿在云雾里渐渐显形,白鹤的内心特别矛盾。它既想早点结束被撸毛的命运,又想和仙君多呆一会。

      鹤生最纠结之事莫过如此啊。

      仙君眯着眼,并未意识到白鹤的心事,但忽快忽慢的速度让他有些不适。

      没想到自己走了不过百年,这白鹤已如此不行。

      (白鹤:呜呜呜,怎么能说雄鹤不行呢……)

      “白白。”仙君轻声唤道。

      白鹤在空中呆住,险些掉下云层,那可真要“不行”了。

      “去诛仙台。”仙界谈之色变的“诛仙台”自仙君口中说出,平常得如同自己家。

      (诛仙台:可不是吗。呵呵。)

      白鹤听了他的话,竟然真的在元晖殿前硬生生转过身,向着另一个方向飞去。

      元晖殿里的仙帝皱了皱眉,视线刚抬起,便被一阵“乒乓”声打断。

      白鹤熟门熟路地来到诛仙台。落地后,它疑惑地歪着小脑袋,为什么感觉来过好多次?

      仙君悠悠落地,最后摸了摸白鹤的脑袋:“白白,忘记。”

      在陷入沉睡前,白鹤的眼底闪过一抹精光。它努力地抬起头,望向渐渐模糊的白色背影。

      “台。”

      台不想理你,并对你使用了技能“好走不送”。

  • 作者有话要说:  若干年后。
    黑狗看着书,随意问起仙君:“第一次见面时,你叫我什么?”
    旁观的白鹤:黑黑?
    旁观的诛仙台:狗。
    仙君撑着脑袋,优雅地打了个哈欠......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