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婆的九十年代爱情》爱懵

8、结局

　　春花带着沈夏搬了家。

　　沈夏去了另外一个学校，住进了另一个房子，房子外面是另一个晾衣绳。

　　大红色的绳子，将灰色的天空硬生生割裂成两半。

　　有一天沈夏在马路上与从前的老同学相遇，她们叽叽喳喳的，最后说，咳，你知道吗沈夏，艾东有了女朋友，白白净净的，眼睛很大。

　　沈夏说，哦。

　　她回家打开了电视，电视里在放剪刀手爱德华，在他挥舞着手臂修剪树木时，沈夏忽然哭了出来。

　　很多年里，别人问沈夏，你觉得最感人的电影是哪一部？

　　沈夏都要说，剪刀手爱德华。

　　某一个周六，沈夏跟着春花去菜市场买菜，身后有一个老婆婆拉了拉沈夏的衣摆，沈夏回过头，老婆婆向她乞讨。

　　春花在一旁问卖菜的：“这平菇多少钱？”

　　沈夏掏出一枚硬币，“叮”地一声落在老婆婆的搪瓷碗里。

　　与此同时，她的余光瞄到了一片黑色的衣角，她抬起头，远远地，看到了沈秋霜。

　　沈秋霜朝她微笑，又即刻走远。

　　沈夏心中一阵慌乱，她捣捣春花的手臂：“我看到沈秋霜了。”

　　春花头也不抬：“嗯。”

　　沈夏：“我看到沈秋霜了！我们会不会被他找到？我们要不要搬家？”

　　春花摇摇头。

　　春花回到家后，拿出了一个信封。

　　沈夏将它展开，上面写道：“对不起，我骗了你，我不是树妖，为了这个谎言，我决定惩罚自己，克制着不去见你。”

　　春花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这才显得真实，不是吗？我已经三十多岁了，他完全可以去找那些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而且，对不起沈夏，我也不是巫婆。”

　　沈夏蓦地抬头：“那天晚上的作业……”

　　“二年级能有多少作业。”

　　“那罐星星……”

　　“家里有碎纸机。”春花的语调不咸不淡，最后加了一句：“对不起。”

　　沈夏没有说话，晚上睡觉关台灯前她问春花：“你们为什么分开？”

　　春花收拾着沈夏的桌子：“他有家业要继承。”

　　沈夏拧下台灯的按钮，屋里一片漆黑。

　　“我看不到路啦。”春花说。

　　然而静默中，春花听到了沈夏的哭泣。

　　“为什么哭呢？”春花眼底一片黑暗，站在原地。

　　“我觉得……我以后会和你一样啊，外婆。”

　　“一辈子不结婚？”

　　“不是啦，是……喜欢的人就在眼前，我……却没有勇气去抱抱他。”

　　春花没有说话，过了很久，叹了口气：“不，不会的，你不会的——把灯打开吧，我要出去。”

　　台灯被“啪”地一下拧开，也许是忽然见光，春花用一只手抚摸了一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