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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得偿所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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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然是错漏百出的谎言,可是安丰并没有看穿。
因为无论阿末的话有多么不靠谱,只要他用她的前途诱惑她,她就觉得任何努力或者牺牲都是值得的。而她的前途,在她眼里,和太子刘据牢牢地捆绑在一起了。
孤身来到长安,虽然有同伴,却也是无依无靠。只有刘据温柔的眼神,关切的声音,让她当做浮生的稻草,牢牢地抓住。
而狡诈的阿末早就看穿她傻傻的心思,不断地鼓动她怂恿她,“只要你能成为太子殿下的身边人,那么你就会荣耀一生;甚至整个楼兰国,都会感谢你。你才能成为两国友好结盟的真正使者。就像当年送到匈奴和亲的大汉公主一样。”
这些花言巧语,挑唆得她昏头昏脑,完全相信自己就将成为决定历史的女子。
平日里,她没事有事就接近刘据,用各种言语暗示他,向他示好。只是刘据虽然对她和蔼可亲,却始终没有靠近的意思。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只是仓促地解释为他太忙了。
过了几天,当她又向阿末烦恼地吐露刘据的“保持距离”时,阿末忽然说道,“这样吧,我去弄点儿香料来送给你。”
“香料?”安丰反问,“有什么用?”
“香料有什么用?”安丰不解,她的苦恼是用香料能解决的吗?难道送给刘据还是卫子夫当做礼物?
阿末神秘一笑,压低了声音,“我在贩卖香料的西域商人那里打过工。有些香料,可是有特殊作用的呢。”
安丰似懂非懂,“那,多谢阿末哥哥了。”
两人约好下次碰头的时间,就分头离开了。
两日之后,阿末就在博望苑外的小树林里,把一个香料荷包,送给了如约而至的安丰。
这个荷包以粉色丝绢做底子,用明亮的五彩丝线,绣了两个奇怪的人形在上面,人形四肢绞缠,姿态扭曲。
安丰并没有细看,只是好奇地解开了系紧荷包口子的抽绳,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却被阿末一把按住,“可别在这里看。”他一脸紧张,扭头左右张望。
安丰立刻警觉地把荷包收入怀中,但还是有些迷惑,问,“那,什么时候能看呢?这荷包到底怎么用?”
阿末黝黑的脸上露出了暧昧的微笑,压低声音说,“找个机会,和太子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安丰揣了这个荷包好几天,有些惴惴不安,仿佛这荷包是个烫手山芋。可她又舍不得还给阿末。
尽管上次阿末及时按住了她的手,不让她解开荷包,可荷包里钻出的一缕特殊的香味,还是让她领略到了这种香料的厉害之处。
当时那一缕幽香入鼻,起初令人心旷神怡,片刻后却觉得身体有些燥热。幸而她的体会只是到此为止。但这也让她十分好奇:
如果把荷包完全打开,深深地闻上一会儿,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牢牢地记着阿末的叮嘱:要找个机会,和太子单独在一起。
这个机会却很难找。刘据每日早上起来,先梳洗,再和尝归一起用膳,之后一起听老师讲课。此外刘据还要上朝,作为太子监国,要帮皇帝处理些力所能及的事务。
就算他有空闲的时候,身边也总是有一群人跟着。安丰几乎没有机会和他单独在一起。
但机会终于还是来了。
数日后一个下午,刘据竟然难得地抽了个空闲,跑来找安丰她们。
“孤得了匹好马!”他兴冲冲地说,“是外邦送来进贡的。你们帮孤去看看,怎么照顾得好些。就在你们以前呆过的马厩。”
他说着就招呼她们一起去。可安丰她们却呆呆地站在原地没动,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恐惧。
刘据看了一愣,方才醒悟过来,“哦,孤真是大意了。那里,咳咳,那马厩,该是你们最讨厌的地方了吧。”
此时安丰脑海中却灵光一闪。
不等独孤稔和羌裕想好回答,她抢先一步上前,说,“没关系,我去帮太子殿下看看吧。至于妹妹们,”她回头瞥了她们一眼,故作怜惜,“她们年纪小些,当初在马厩吃了不少苦,确实不太想回去看了。我没事的。”
无论是刘据还是独孤稔和羌裕,都对她报以感激的目光。
刘据满怀歉意,“孤会尽快送你回来的。放心!”他不由自主伸手拉住了安丰。
安丰自然而然地把手交到刘据手中,另一只手,却摸了摸怀中揣了好几日的香荷包。
半个时辰不到,他们就到了马厩。
刘据的意思是她们几个在马厩干过活,对照料马匹比较得心应手,所以让安丰过来看看,有什么好的照料方法告诉这里的马夫。
安丰于是故作内行地瞧了瞧那匹马儿,说了些似是而非的经验,之后就借故口渴,和刘据到了马夫休息的杂物房内。
马夫为他们奉上茶水,就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安丰以手肘顶着下颌,微眯了眼,念叨着有些头疼。
“怎么头疼了?”刘据关切地问。
“许是,许是刚才来路上吹的风有点大。”安丰说。
刘据立刻起身,体贴地把杂物房的门掩上了,“那你坐一会儿歇息,等会儿回去时,我让人把马车的车幔掩实了。”
安丰抬头嫣然一笑,“多谢太子殿□□谅。”
她美目一转,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香荷包来,“这荷包是别人送我的,听说里面的香料能治头痛,我且闻闻试试。”说着她就解开了抽绳,深深地闻了闻。
一股心旷神怡的感觉从鼻尖穿通全身经脉,令她浑身从躯干到四肢甚至指尖都舒坦不已,而神智也恍惚了起来。
而刘据关好了杂物房的门,转身也好奇地凑了上来,
“是什么神奇的香料,闻了就能治病?”
他也认真地嗅了嗅这荷包,神情竟然一呆。
杂物房内忽然静了下来,二人分头闻了荷包里的香料,沉默不语,眼神迷离着互相打量。片刻,情不自禁地靠近,相拥。
“太子殿下……”安丰声音轻颤,双颊绯红,一双樱唇尤其鲜艳饱满,仰脸迎着刘据的下颌,送了上去。
“我……”刘据神思恍惚,有些犹豫,体内却有一股无名的欲望冲天而起,从丹田直刺头顶,热辣辣地灼烧着他的神智。眼前的女子原是安丰,眨眼间又变幻成了一个千娇百媚的宫娥;再眨眼间又变幻回来,还是安丰。
可即使是安丰又如何呢?她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楼兰女子,就算成了他的女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刘据的思维迅速地降低了眼前事端的危险度,潜意识里不断地在说服自己任意行事。
任意吧,想爱就爱,他实在是受不了体内那股无名之火腾腾的煎熬了。
……
一个时辰后,二人才整理好了衣冠,略微慌张不安地离开了马厩,匆忙地返回到等候在跑马场外的马车上。
事情过后,刘据心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起先稍有迷茫,但知道这也不算什么大事,最多和母后禀报一声,收了这个楼兰女子便是了。
虽然想到她本是尝归的侍女稍有愧疚,但思量尝归是个天真老实的人,又因为得到他的庇护而心怀感激,拿他一个侍女也不会触怒他,大不了他多送十个汉人宫女给尝归作为补偿。
只是,两匹骏马拉的马车在回博望苑路上飞奔,不时碰到崎岖的路面颠簸一下,又有清风徐徐吹拂脸面,刘据心里慢慢敞亮。
回想起云雨前,二人是闻了一个古怪的香荷包,忽然明白过来,恐怕那荷包是做了点手脚的。
想到这里,不禁皱了皱浓眉:他长在深宫,自然知道这些拙劣的伎俩,不喜被人算计,于是有些忿忿地扭头扫了一眼身边的安丰,嫌恶之情流露在俊朗的脸上。
安丰原先心下窃喜。掩好衣衫跟着刘据出了马厩回到马车上。自此,刘据竟然一言不发,一路上只默默揣摩着什么。
安丰回过神来也不傻,知道自己这手段有些下作了;再思量却是心惊,觉得自己实在大胆了些,算计大汉太子,如若他是个性情高傲脾气暴戾的人,恐怕不会饶过她。
此时恰好看到刘据一脸嫌弃,她顿时明白已让他看穿了,心下惶恐,情不自禁噗通伏拜下来,哽咽着求饶,
“求太子殿下宽恕,求太子殿下宽恕。奴婢,奴婢低贱之身,不敢奢望做太子枕边人。只是奴婢第一眼见到太子,就深怀爱慕。奴婢这辈子,只求能留在太子宫中,做个低等婢女,这一生一世就心满意足了。求太子殿下宽恕,求太子殿下成全……”
一边求饶一边磕头,嘭嘭有声。
作者有话要说: 锁章节后重改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