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性转]博士观察日记》魇客

5、喜爱

　　假如你曾有过少女时期，假如你曾做过什么愚蠢的、被守护的梦。那么一切从模糊走向清晰的契机，应该就是此刻。

　　虽然你永远也不可能承认，但是当他降临在你身前的时候，你还是在瞬间确认了：

　　——在你已经完全记不起来的某时某刻，你确实曾做过这样愚蠢的“梦”：

　　面容俊美的骑士身穿银色的铠甲于绝望的尽头降临，像是辉光穿透无边的黑暗。
　　耀眼的发在风中飞扬，如同某种不可摧折的信条。
　　当他注视着你的时候，那熔金一样闪亮的眼无声地诉说着他对你的所有信仰与许诺：

　　他会为你挡下一切可能的伤害，将你奉为他毕生的权杖，奉献所有的忠诚。

　　你不可遏制地动摇了一瞬。

　　虽然你很快就收敛了心神，并将这种意志不坚定归于过去残留情绪的无聊影响。

　　但是他确实还是引起了你的兴趣——不仅仅是因为他头上那对耳朵。
　　虽然这短短的一天里，引起你兴趣的东西有那么多，多到你哪怕记忆超绝、不可能遗忘未来需要实验观察的细节，但他依然在你那长长的清单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优先”，“重点”。
　　这就是你为他所添加的标签，是你不可能告诉他的，只有观察者才能赋予的最高荣耀。

　　你愿意将来花更多的时间付诸行动，用行动一点一滴地渗透——不，告知他你对他的兴趣。
　　他看起来很聪明，他一定会体会到你的用心的。
　　迟早。

　　当然现在，在外人看来，你只是看了他一眼，往阿弥亚的怀里靠了靠，然后很快就垂下了头。

　　阿弥亚似乎也感觉到了来自敌方的恶意注视，抬手替你将兜帽拉起，将你护得更紧了些。

　　“临光——我们需要尽快突围。”阿弥亚说。

　　“是的，应您的请求，支援已经到达。”
　　他一边指挥重装干员，一边示意阿弥亚带上你，掩在盾牌之后撤离。

　　临光的到来为你拦下了最大的危机——杜宾他们的行动太过冒险，直接被临光带来的人拦下然后一同撤退。

　　这样的效果让你满意极了。
　　你在心里为临光研究的优先级又提了一阶——已经和阿弥亚还有你观察到的几个奇特生物并列。

　　他当然不会知道你心里的想法。
　　在他看来，你只是有些过分沉默而已——这种沉默在战场上完全可以理解为冷静，是这位骑士极为欣赏的品质之一。
　　所以在你不知道的地方，他对你的评价也提高了一阶。

　　对方的拦截计划显然已经别打乱，这让对方的高级脸成员A很是不开心——很快，招呼你们的就不仅仅是流弹和乱炮，而是狙击手精准的攻击了。

　　不是普通的子弹——应该还带着破甲的功效，哪怕盾牌看起来很是坚实，但还是有些地方——在你能观察到的内侧，出现了轻微的裂痕还有凸处。

　　但是临光仿佛对着一切毫无所觉。
　　你听他一边赞颂着光明的名，一边非常沉稳地带着你们朝着预定路线设定。在实在突围不了的地方，他便会沉默地转头，注视着你——哪怕你们眼神不曾交流，你也能清楚地明白他的意思。

　　每到这个时候，你就会指挥他还有其他干员，改变队伍部署，从重重火线中突围，甚至甩开了高级脸A，虽然有波折，但一切都还算有条不紊。

　　直到某个时刻。

　　其实你们只是想撤离而已。
　　和你们所在的城市军队无关，和与这个国家对抗的整合运动也没有关系。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就卷入了和“源石感染者”以及“正常人”之间的斗争。
　　你们引起了整合运动的注意。

　　然后收到了最高的欢迎仪式——当然，也许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认为而已。

　　因为当“那个人”出现的时候，世界有一瞬间陷入了死寂。

　　“暴君……塔路拉……”
　　你听到阿弥亚呢喃。

　　虽然这个词一开始很难和面前的人联系在一起——拦在你们面前，站在废墟之上的是一个银发的少年——也许是青年。

　　他的身量很高，因为穿着黑色战斗礼服的缘故，看起来身材瘦削。你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眼睛是红色的——其实在你遇见了大量的“异常”之后，这本不能吸引你的注意力。

　　但是那样深红色的、如同地底岩浆般的颜色，配合他的神色，就有些意思了。
　　你应该不曾接触过这种人。

　　但是你知道，如果换一个场合，他大概是那种会在灯火辉煌的宴会厅最高处注视着下方的人，也可能会端坐在某座城市的最高层，用冰冷的目光拥抱整座城市的繁华。

　　冰凉，疏离，傲慢——
　　只是一个照面，你就在他的身上读到了同类的气息。

　　真正同类的气息。

　　和先前的那种半成品不同，这是货真价实的——上位者。

　　啊，如果你们真的是在宴会厅里相遇，那么也许你们真的会有机会好好交谈一下。
　　你非常确定。

　　不过此刻你们所处的地方显然容不下这样悠闲的畅谈。

　　在你观察他的时候，阿弥亚已经开始和对方交涉。

　　“我们是……”
　　“我知道你们是谁。”

　　“我们请求……”
　　“你们的请求已经被驳回。”

　　所有的沟通都在发出之前就被拦截。

　　虽然态度傲慢得让杜宾还有临光都皱起了眉，但是你觉得真是太正常不过了。

　　就像如果不是出于观察的目的，你不可能浪费一点时间听“非实验体”的废话，对面的暴君“塔路拉”应该也是一样。

　　一切阻挡在他面前的，直接予以铲除即可。
　　聆听请求什么的完全没有必要。

　　“你们做了错误的选择。”

　　在阿弥亚几度被反驳、整支队伍再度完全陷入沉默之后。
　　他终于给出了他的裁决：“所以我将赐予你们一个我十分喜爱的结局——毁灭。”

　　——完全在你意料之内的反应。

　　唯一让你有些困惑的是，对方在做出裁决的时候，并没有“执行者”出现。

　　所以是埋伏？
　　你这样揣测。

　　你甚至将目光投向了地下——还有摇摇欲坠的大厦之顶，心想也许会有出乎意料的敌人从阴影之中出现，大片大片的敌人。

　　但很快你就知道自己推测错误。

　　暴君没有任何执行者。
　　他就是执行者，制裁之人。

　　几乎是在眨眼的瞬间，有什么东西——无声的、无形的、无法触摸的，从他的位置爆炸开来。

　　你只能看到地面上的瓦砾以他为圆心，悄无声息地燃烧起来，缓缓碎裂剥落——就像是漫长的地质演变过程在一瞬间成为真实，山岩化为沙砾，焚为灰烬，以一种奇诡到扭曲的景象呈现在你的眼前。

　　空气——不，整个世界都在以他为中心燃烧。

　　你瞪大了眼睛，不肯错过任何一瞬。
　　这样恐怖的、非人的——甚至可以说恍如神迹一般的力量让你无论如何也不肯移开眼睛。

　　所以哪怕你被阿弥亚突然送入临光的怀抱，被临光死死按住头护在胸口，你也不肯听话。

　　临光大概是以为你关心阿弥亚，所以在对抗了一阵之后发现你的力气大得惊人——便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再度举盾挡在你们的身前。

　　“临光——不要。”
　　沉默许久的阿弥亚终于说话。

　　阿弥亚——你的第一号观察对象——在面对足以焚毁世界的力量面前，也终于出现了让人欣喜的变化。

　　先前虽然一直有战斗，但是阿弥亚的力量展现一直模糊。
　　直到现在。

　　你一直认为他适合的是春天——在你的臆想里，如果他有那种奇迹一样的力量，那么也应该是临光这样的光之力量。

　　可是这一刻，你看到了“黑暗”，还有“阴影”。

　　——你不清楚他的力量来源，但是你确乎在他漠然而冰冷的神情里，看到了某种“不祥”的东西。

　　也许是“死亡”，也许是“诅咒”，甚至还有可能是别的什么东西。
　　虽然展现形式和对面的暴君完全不同，但是你确实嗅到了某种相似的气息————比如“灾厄”。

　　你看到巨大的黑暗从他暗沉的瞳中，从紧抿的唇角，从碎裂的手环中，从他背后长长的阴影中汹涌而出，以你们所在为中心结成了另一个无形的环，向外爆炸开来。

　　两股可怖的力量无声撞在一起，形成的冲击波在瞬间改变了一切。

　　你听到了惊叫，
　　听到了痛呼，
　　听到了冰冷的宣告，
　　还听到了沉郁的誓言。

　　虽然你们挡下了攻击，但是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你们必须尽快撤离。

　　可是这一刻，你的心中其实是不舍的，还有某种更加强烈的情感在孕育。

　　你闻到了硝烟，
　　你闻到了血腥，
　　你闻到了煤烟，
　　你闻到了一切和混乱、困厄、苦痛、焦灼、绝望有关的气息。

　　一切都让你心喜。
　　不明原因的心喜。

　　是啊，你为什么需要知道“爱”的理由呢？
　　你只需要知道你喜爱这一切就够了——你挚爱这一切。

　　虽然你根本不清楚自己为何醒来，为何会出现在这个世界，又为何是“你”，但那又怎么样呢？

　　你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喜好，知道你所向往的一切。
　　你根本不害怕，你的心中只有快乐。

　　——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你想。
　　你感动得几乎要流下泪来。

　　——你感谢这一场“降临”。

　　在这样的混乱中，没有人会知道你近乎沉醉的眼神，没有人会注意到你不可遏制的、上扬的嘴角——你笑得像个得到了新玩具、不，新的游乐场的孩子。

　　虽然只有一瞬，但你确实是笑了的。
　　而那笑没有被任何人捕捉到——除了对面一切混乱的始作俑者。

　　你清楚地看到他的目光在你的位置停住了。

　　在所有人都逃命的同时，唯有你因为趴在临光肩上，面部朝后，正对着那位暴君。
　　你扬起脸来，露出了你最真挚的微笑，嘴唇悄无声息地开阖：

　　（“再见。”）

　　——我非常、非常期待我们的再次会面。

　　你明白你的意思一定传达到了。
　　因为你看到他眯起了血红的眼眸，并不是惊讶，而是某种思索——甚至于迷惑。
　　虽然只有一瞬而已。

　　——但已经足够了。

　　你的身体极度疲惫，但是你的精神极度兴奋。
　　迷乱的、几近失智的兴奋。

　　你甚至没有注意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临光已经悄然改变了形态，将你和阿弥亚一起驮在背上，扬起四蹄一路狂奔。

　　眩晕感、呕吐感，还有足以让人发狂的痛觉，在这一刻都成了“幸福”的佐料。
　　所有□□上的痛苦都成了快乐的催化剂。

　　——无上的快乐。

　　在血肉弥漫的气息中，在世界毁灭的边缘，再无人可见：

　　你带着对未来的期许中，带着悄无声息的微笑，就这样坠入了甜蜜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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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w=导入篇结束。
接下来开始快乐生活——大概会分组别来写，敬请期待。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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