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威尔的恶魔管家》徐辰翊

15、蜥蜴

　　原本祥和的希干希地区充斥着人们的惨叫，房屋倒塌的声音混杂着巨人的响动，偶尔能听见自动立体装着喷射气体的声音。
　　利威尔已经下去救援，他装置里的气体只剩下十分之七，而墙外还不断涌入巨人。如果没有亚蒂的存在，一切将会如之前的梦境一样，玛利亚之墙陷落。
　　但谁让没有如果呢，亚蒂拿出两片羽毛，在上面施加魔力，只要不靠近她就会受到幻术的影响。比起自动立体装置，她更喜欢用自己的方法猎杀巨人。而且幻术还有一个作用——她要把铠之巨人里面的人类救下来，亚蒂要让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恶魔违背命令会受到施加在灵魂上的惩罚，亚蒂正好利用这次机会找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受到契约束缚的原因。即使对象是利威尔她也不愿意屈服在他的命令下，她习惯做掌控者，她愿意听利威尔的话不代表对方可以随意命令她。
　　随着巨人的倒下，希干希地区居民的撤离也有效进行，在亚蒂把一个被倒塌的石块砸晕的女人救下来的时候，她听见了巨人变身的声音。
　　亚蒂往利威尔方向看了一眼，有着漂亮灰蓝色的眼睛的男人带着还未消散的蒸汽，利落斩杀了正要捕食的六米高巨人，落地去营救受伤的人类，他的视野里看不见刚才发生的变身画面。
　　铠之巨人突兀的出现在城镇中央，亚蒂看见他做出助跑姿势，一爪子杀了左边还在进食的巨人，失去半个身体的人类活不长，她也没打算消耗魔力给人类续命，她的目标是向着内门奔跑的人类。
　　莱纳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么完美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他连那个女人的动作都没看清，只模糊看见一个印有自由之翼的披风，然后他就从巨人身体里被拖了出来。
　　等巨大的痛楚褪去，莱纳看向抓着自己肩膀的人，巨大的恐惧让他暂时失声。
　　银发血瞳，像野兽般竖着的瞳孔无一不在表示对方并非人类，抓住莱纳肩膀的也不是修长的手而是嵌入皮肉里的利爪。最让他恐惧的是，这个怪物和他们来到墙内之前看见的那个在到处猎杀巨人的那只一模一样。
　　莱纳麻木的被亚蒂带着清理希干希地区剩下的巨人，等剩下的人撤退的差不多了，亚蒂看了一眼破败的城镇，找了一个不在魔法阵里的房子。
　　可能是在边缘的缘故，这栋房子损坏并不严重，莱纳按压住肩膀的伤口蜷缩在角落，看着亚蒂撑着桌子，漂亮的头颅低垂着，那双骇人的血红色的眼睛紧闭着。
　　亚蒂承受着灵魂撕裂被啃食的痛苦，魔力失控溢出，头上的角显露出来。她看了一眼莱纳，笑：“安静呆着。”
　　暗红色的血从眼角流出，亚蒂咽下从喉咙漫上来的血，在莱纳眼中现在的亚蒂犹如从地域爬出来索命的厉鬼。
　　亚蒂用自己的血在地上画了一个检索魔力的阵法。她能肯定自己身上有别的恶魔下的手脚，现在承受的痛苦与其说是违背契约的惩罚不如说是一种古老的消耗恶魔生命力的诅咒。她在刚才感受到一种熟悉的魔力，熟悉到亚蒂想把对方做成魔药补给包。
　　繁乱的文字出现在亚蒂周围，她摸出一个灰黑色的晶石，捏碎的一瞬间巨大的魔力波动震碎了周围的家具，莱纳被这个力道砸向后面的墙壁，吐出一口血，差点昏过去。
　　他看向站在法阵中间的亚蒂，仿佛空间撕裂般，那个娇小的身影有些模糊和撕裂。再多的他没看见，莱纳承受不住溢出的魔力昏迷了过去。
　　而亚蒂确切的说并不在这个世界里，她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不存在任何世界的同时也和所有世界相连接，是一个只有被选中的恶魔才能进入的绝对安全的空间。
　　亚蒂垂着眼睛看着被自己从灵魂里剥离出来的东西，一条蜥蜴的断尾。
　　某个恶魔献祭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再拿数万人类灵魂和数百个恶魔的魔力来对她下了这个契约诅咒，真是大手笔。
　　亚蒂没再管撕裂的灵魂，用残存的魔力给自家哥哥打了个跨界视频电话，在这个空间里她可以直接联系地狱。她彻底暴露出恶魔的形态，黑发、尖角、血瞳、獠牙、利爪还有细长的尾巴，身形也恢复了成年恶魔该有的高度。
　　亚瑟很快看见了自家妹妹的样子，他脸色逐渐严肃，亚蒂已经很多年没有露出恶魔形态了，他没想到亚蒂魔力消耗的这么严重。
　　“找到了？”一想到自己妹妹变成这样是自己的疏忽，亚瑟声音变得阴冷。
　　“嗯。”亚蒂捡起刚才落在地上的尾巴，是他们兄妹双方都很熟悉的花纹。
　　毕竟断断续续相处了一千年，亚瑟也没想到居然是身边人下的黑手。被背叛的愤怒化为魔力震碎了一旁装饰性的摆件，亚瑟捏着眉头，思索了一下艾克的位置，“杀了还是？”
　　亚蒂笑了，温柔又残忍，锋利的指甲勾着失去生命力的尾巴，晃了晃：“为什么要杀了呢？既然他有着再生的天赋干脆做成无限供应魔力的药剂不是更好？”
　　明明是兄妹但亚瑟和亚蒂的天赋方向却差得很远，亚蒂的天赋是杀戮，亚瑟则是偏辅助的锁定，只要他想就能确定任何生物的位置。
　　废物再利用是个好办法，亚瑟一定会让艾克接下来的每一秒都承受灵魂被啃噬的快乐。
　　叮嘱亚蒂尽快服下药剂后亚瑟挂断了电话，他不想亚蒂继续消耗魔力，她现在要做的是静养。尽管他对亚蒂想继续留在那个世界的决定感到不爽，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人类的寿命太短了，或许等亚蒂玩腻了之后就会回来了。
　　亚蒂没在空间待多久，等能控制化形就回到了这个世界。她看了一眼晕过去的莱纳，又喝了一瓶回复药剂，等不再流血就过去一脚踩在莱纳肩膀伤口处，碾压了一下。
　　在巨人的恢复能力下结痂的伤口崩裂，痛楚让莱纳从昏迷状态下醒来。一睁眼就看见一个银发绿眸的少女盯着他，他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面前的少女是谁，他又是否得救。
　　“莱纳。”亚蒂一副无害的表情，声音带着些娇气，就像面对佩特拉一样的语气。
　　“什么？”在莱纳还没想明白面前的少女为什么知道自己的名字，他就被亚蒂的声音带着走了。
　　亚蒂很满意这个精神力不够强大的人类，她抹除了对方看见她恶魔形态的记忆，在他潜意识里做了个指向标，一切将继续按照他们的计划行动，他们必须加入训练兵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