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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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天气是万里无云。
考核在下午三点准时开始，集合车站离商城意外的很近。
许昭早早地骑车送自家妹妹去商城的咖啡厅，赴蓝泽组的学习局。因为是周末，许苒提出想来他们公寓参观，就趁着还没有新队员搬进来的这段空档在许昭的房间过了一夜。
许昭表示他们下次可以申请一个宽敞些的沙发，现在这个太窄，他强撑着睡到半夜，还是选择了打地铺。
许苒看他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适当地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哥，你比我考前复习的时候看起来还虚。没事吧？”
许昭下意识地说了一句“没事”，然而他的大脑则非常应景地开始大屏幕播放这几天的地狱式训练：被Atheist暴打、被Atheist暴打、被Atheist暴打，还有Rifle的专业训练。
说起来，这还是许昭第一次接触到Atheist这个人格，也再次深刻地体会到了Hido的“多功能”到底有多逆天。
Atheist的体术强得他无话可说，这个红发的男人总能在最短的时间凭借以往的经验、判断和直觉，找出对手最薄弱的点，然后毫不犹豫地进行攻击。
这个攻击的本质，居然还是痛下杀手——这人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手下留情”。Rifle也深知这一点，特地让Atheist封住一只手和双腿，以防不小心杀了得之不易的【监管者】。
尽管如此，Atheist也基本能在两招之内把许昭制服，所以，能接下三招，真的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
挨完打，则继续由Rifle来进行一对一的辅导，包括专业武器的使用方法、一些对付【契约者】的基本概念和措施。知识的专业性更坚定了许昭对于Rifle身份的判断：一位训练有素的军人，级别足以到【墙外】执行任务。
不得不说，能跟上这两天的恶补也要依靠Nun的爱心料理和一位尚未谋面的人格种下的特殊植物们，这些植物对于治疗淤伤、缓解疲劳有着非常好的效果，口服和外敷的都有，可以说是非常周到了。
而在此期间，Hido基本都在沉睡。一方面是避开跟许苒见面的机会以防触发记忆恢复，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人格能够实体化，本质上消耗的还是Hido的体力，而他的首要训练任务就是能够掌握自己由于摄入许昭血液而暴涨的能力和消耗速度的控制。
恢复体力的方法，除了沉睡，还有吃饭。这两人的交流基本都在饭点，而经过最开始的争吵和许昭的先斩后奏，两人还基本处于冷战的初期，完全没有交流，更别说什么默契了。
但据说Hido本人曾亲口承认过，在他少有的清醒期间，看许昭挨打能让他心情舒爽、多吃两碗饭。因此，两边也算是有了初步的、奇奇怪怪的默契。
许昭的思绪晃悠悠飘回面前的妹妹身上，这才注意到，万年不打扮的妹妹居然抹了点儿唇釉，还悄悄涂了粉色的指甲油。
只要不影响学习和人格发展，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事情，当哥哥的也就适当表达一下自己的新奇和八卦之情：“打扮了？”
本以为许苒会坦坦荡荡地杠一句回来，谁知她却一副被揪住小辫子的心虚表情，再三拍拍胸脯保证自己会按时返校、不是去见什么特殊的对象，更不会做有伤风化的事情。
这就不得不担心一下了。
“零花钱够吗？哥哥请客。”许昭掏出终端，往许苒的小金库里打了个数额不小的红包，“咱家童叟无欺富养出来的姑娘，眼界我放心。玩儿得开心点，作业也别拖。”
“……啊？”许苒呆呆地举起有消息提示的终端，对自己账户里突然暴增的钱钱放空了脑袋。
这，这还是那个，找着借口就克扣她生活费的老哥吗？变化这么大……是终于放弃抵抗被富婆包养了吗？
明明上次还扣了很多来着，好像是……蓝泽出事后不久。
不过，是什么原因来着……不记得了。
想不起来的事情，还是之后再纠结吧。许苒短暂地放弃了思考，扑过去给了自家哥哥一个结结实实的大拥抱：“谢谢哥！”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哥哥肚子里的曲曲折折和阴谋：被信任，才是这世上最牢固的镣铐。
当许昭回到宿舍的时候，艾比和叶文清已经提前在客厅里集合了。
艾比穿着方便行动的白色加绒卫衣，下半身搭配牛仔短裤和黑色加绒连裤袜，是很适合运动的装束。
以防叶文清的脑子里除了智商就没剩下什么清楚的地方，许昭特地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嘱咐他别给艾比穿很累赘的衣服，比如聚餐那天的蓬蓬裙、炫耀时晒的照片里出现过的洛丽塔、和只能小步走的和服加木屐。
看来他的提醒还是起到效果了……许昭的视线从她背着的、有点累赘的羊驼绒斜挎包，移到了有着半只拳头这么大个毛球的可爱毛线帽，再回到了斜挎包上挂着的卡通吉祥物卡基，又看向她手中rua得正欢的两个毛团团，为自己的未雨绸缪默默点赞。
叶文清正在跟手头的几片护甲作斗争，地上还散落着不少辅助道具。这些装备是Hido从他的万能小黑团里抖出来的，基本都是【墙外】能力较低、接近普通人的群体会选择使用的东西。
与【墙内】训练用的专业护具相比，它们更便于携带，对于防止致命伤也更加有效，而那些辅助道具也更具有攻击性一些——这大概要归功于【墙外】那弱肉强食的混乱环境。
叶文清的体能只是达标，也不是近战人员，这些装备更适合他。
“唔，这片是放在这里的吗？”叶文清拿着一片东西在自己胸口比划着，艾比闻声抬头，用指尖指向他胸前的某一点，轻轻地说：“心脏，不坏，这。”
许昭正以老父亲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好大儿和新闺女的互动，Hido突然从身后冒头，丢过来几件装备，“喏，你的。”
这大概是自上次不愉快的用餐后Hido第一次主动跟他搭话。
“谢啦。”许昭嗅到了一丝台阶的气息，立刻一个借驴下坡，冲Hido露出在当事人眼中需要换一个脑子的笑容来。
为了让所有人员发挥最大实力，考核规定没有禁止携带自己的武器和装备，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现在正在临时“瓜分”某“富婆”的财产。然而其实是Hido在知道这一条规则后特地让艾比把叶文清抓过来领东西的，毕竟叶文清之前险些被丑脸杀死在楼里，对比这场考核内可能存在的对手而言，叶文清实在是太弱了。
虽然按照这个标准，他和许昭其实半斤八两。但自从回来之后，许昭已经接受了Atheist和Rifle的地狱式训练，而叶文清除了买衣服就是看书、在体能和技术上都没有丝毫的进步，两人现在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虽然知道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是，未免也太差别对待了些……许昭看着手里单薄的两片护甲，再看看叶文清还在往身上套的第不知道多少件装备，欲言又止地冲Hido挥了挥手中的小金属片：“只有一个吗？是不是不太够。”
Hido瞥他一眼，从身后揪了一小团黑影丢在他的脸上：“定位器。”
兴许是意识到自己解释得并不到位，Hido随手一挥，几根由黑影组成的尖刺就以危险的速度刺向许昭的面部。
叶文清背对着他们，对此毫无察觉；艾比则惊讶于Hido的攻势，一时间不敢上前阻拦。
许昭本人条件反射地试图躲开，刚刚丢在他脸上的那团黑影却瞬间铺张开来、蒙住了他的双眼，而就是这迟疑的一瞬，让他错过了最佳的躲避时机。
饶是许昭这等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人，也忍不住慌得“草”了一声。
然而，预想之中的疼痛和贯穿感并没有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物体碰撞的声音。
“碰！”这声音震感太强，几乎要让空气荡起涟漪，可见二者碰撞的力道之大。
匍匐在脸上的黑影从刚刚的八爪鱼重新缩回了小小一团，安分地缩回许昭的衣领里、渗入皮肤，化作一团会移动的黑色印记，安静地窝在心口处。
许昭这才看清自己为什么没有当场去世：并不是Hido手下留情，而是有无数同样坚硬的荆棘从自己脚下的影子中生长、蔓延，那些荆棘在将尖刺挡下的同时，也以强劲的力量向始作俑者袭去，那架势仿佛要将Hido从内而外撕碎。
Hido看起来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展开。他将自己的身体扭曲成微妙的角度，在丛生的荆棘中堪堪避开几个最为致命的部位，避不开的那些则用蛮力全部折断。
不知道是不是许昭的错觉，他甚至觉得比起被攻击的自己，Hido看起来才是更狼狈的那个。
纯黑的荆棘在衣服上留下了大小不一的口子，露出被包裹着的白皙皮肉。有几处可能是碰到了血管，鲜红的血液缓缓从伤口处流淌而下，被戳在伤口附近的荆棘一点点吸收进去，通体泛着不详的红。
那些碎成块状的荆棘在落地后便重新融入了黑影，仿佛已经做好了二次反击的准备。
他像是被黑色簇拥着的易碎品，又像是被荆棘从天空中扯下禁锢的鸟。
像是察觉到许昭内心的波动，Hido咧出一个颇具嘲讽的笑容：“不够吗。”
然而下一秒，Hido的笑容微僵，仿佛在细细感受着什么。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表情逐渐僵硬，看向许昭的眼神也从不解变成了震惊。
“……你的心跳，为什么比刚才还快？”
“？怎么还，更快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三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