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再度纠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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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立即俯身侧揖，颤声道：“谢大人恕罪，奴婢只是......”
谢朝颜深吸一口气，努力按捺住心中惊惧，她环顾四周，尝试问道：“你们可有人看到，有谁偷走了什么吗？”
周围的众人纷纷蹲下，低下头，沉默不语。
谢朝颜再一次厉声问：“你们可有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没有，谢大人恕罪。”一名碧衣宫女使劲摇头，耳坠不停晃动。她面露惶恐，声音颤抖，显然被吓得不轻。
谢朝颜眉头紧锁，扫视着周围的人群。
这时，一名碧衣宫女跪下，声音哽咽：“奴婢不知。”
“奴婢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宫婢们彼此惊恐地交换着眼神，颤声回答着谢朝颜的问题，但每没有任何有效的信息。
谢朝颜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激动的心情。她知道事态紧急，没有时间在这里浪费。
一名宫女紧张地回答道：“这个时刻，神皇应该正在用膳......”
听到这个消息后，谢朝颜心中又是一惊：“用膳？
她想起武曌可能最近一直在吃的那些可怕的东西，心中不禁感到一阵不安。
“在哪？”谢朝颜语气越来越急。
宫婢们纷纷低下头，不敢与谢朝颜对视。
其中一名宫女稍稍抬起头来，手指着东南方向，怯声怯气地答道：“应该是在徽猷殿。”
望着前方曲折蜿蜒的路，谢朝颜心中焦急万分。她提起裙子，一路飞奔。
终于，她赶到了徽猷殿。进入殿内，只见武曌正准备用膳。试膳的宫女刚刚舀起一勺汤羹，正要送入自己口中。
谢朝颜见状，来不及拘礼，疾呼道：“不要！”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喊，让殿内的众人惊愕不已，他们纷纷转头望向门口。
只见谢朝颜扶着门框，喘着粗气。她抬头看着周围的人，深吸一口气，用坚定而略带疲惫的语气道：“现在......这个时期，陛下的膳食还是......好好查验......更为妥当。”
试膳宫女吓得手一抖，将汤羹撒了一地。
等稍稍安定下来，武曌明白，谢朝颜突然跑来说这些，一定察觉出某些异样，对于这种事宁可信其有。
武曌当即起身，指着托盘中的菜肴，望定面前几人道：“你们先下去。”
她示意谢朝颜走近一些，眼神中透露出信任和期待：“朝颜，你近前讲清楚。”
几名奉膳的宫女纷纷退走，殿内余下众人并未离去，却也低头不敢作声。
谢朝颜深吸一口气，走到武曌身边：“陛下可否容臣检查清楚？”
武曌轻“嗯”一声，表示默认。
于是谢朝颜跪坐下来，她目光凝聚在托盘中的三菜一汤上，拿起旁边的筷子，仔仔细细地检视每一道菜。
固体食物看起来没什么问题，谢朝颜又拿起汤匙将瓦罐里的羹汤反反复复翻了几遍。果然发现几片被切地细碎类似洋葱的东西，但在这个时代，洋葱还没有传入中国，这些碎片不可能是洋葱。
谢朝颜舀起一勺汤羹，呈到武曌近前：“陛下，这很可能是水仙鳞茎片，如果长期误食，情况相当凶险。只是微臣才疏学浅，不能确认。”
又看向旁边三碟小菜，谢朝颜若有所思地道：“况且，也不知另外几样菜是否存在其它问题。”
武曌皱着眉头，用食指揉搓着眉心，似乎有些不舒服。她的脸色略显疲惫，沉默了片刻，然后深吸一口气，道：“朕知道了，让七郎过来一下，就现在。”
有人应了一声，然后迅速领命而去。
随即她转而望向谢朝颜，语气严肃地说：“谢朝颜，你提到的这件事，朕会命令手下的人去仔细查验，核实真相。你先回去吧。”
谢朝颜听后，焦急的心情稍稍安定下来，她立刻俯身行礼，然后转身离去。
心中仍怀着忐忑，谢朝颜回到住处，但没过多久，又听得有人来报，武曌要召见她。
谢朝颜当即动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得不断喘着粗气，只想尽快赶到徽猷殿。
来到大殿门口时，谢朝颜差点迎面撞上一人——而且是个男人。真正的男人，还是个美男子。
那男子广袖盈风，姿容绝丽。面庞优美的弧度似水中浮出的鹅卵石，再配上一汪湖水般静谧的双眸，身着繁复的魏晋风长衫，宛如画中走下来的美人。
谢朝颜精神紧张，尴尬异常，还未及施礼，刚好侧身躲过，幸好没有真正撞上。
男人也未施礼，他匆忙曳起层叠交错的裙裾，连看都没看谢朝颜一眼，又匆忙走地更远了。
这副装束男人穿上只适合拍照，走路恐怕都要大受阻碍。
谢朝颜也没有闲心欣赏美男，忽然想起武曌之前话里措辞。
目前人称“五郎”、“六郎”的张易之、张昌宗还未出场，至于薛怀义，谁晓得他家里是否有排行。用排除法，对这件事拥有技术话语权的只有一位。
幸亏没仔细欣赏，总之这种男人还是不宜多看。
武曌端坐微猷殿，细细思考整件事，这个时候一定不能放松。
这些年，她大杀李唐宗室及其附庸者。恨她的人，想杀她的人，恐怕真的不少。然而对方在暗处，她必须尽快把那个人揪出来。
谢朝颜走入大殿，面对武曌施了一礼。
虽然心中忐忑，但武曌语气依然沉稳：“汤羹里有水仙鳞茎片，你怎么知道的？”
谢朝颜坦然回道：“微臣执掌园林事务，深知这类知识。发现有人盗取了潜在危险的花卉，立刻联想到陛下的饮食，可能存在的问题。”
武曌听后点了点头，表示对谢朝颜的担忧和警觉有了理解。
她接着问道：“那么，盗取花卉的人你是否看见了？”
谢朝颜依旧坦然对答：“没有看见，东西少了可以判断，那盗取之人一定非常小心，怎么可能被人当面看见？”
御座上的武曌紧紧蹙眉，语气更严肃道：“谢朝颜，此事可不简单，包庇要连坐，你知道吗？”
威胁？谢朝颜低垂下头，感觉有些委屈，武曌竟然威胁这件事的功臣。
刚才只想着给武曌报信，现在谢朝颜猛然发现，她忽略了一个重大悖论，武曌不可能死在永昌元年，然而这件事恐怕牵连甚广。
心中怀着惴惴，谢朝颜再次抬眸望向武曌：“我真的没有看见。”
“朕知此事与你无关，刚才只是有些心急了。”武曌淡淡应道。
“我想问......”谢朝颜声音低得如同蚊蚋，似乎有些犹豫，这时候了，有些话真不知该不该问出口。
“问吧。”武曌沉声道。
于是谢朝颜惶恐不安地嗫声问：“此案事关重大，恐怕牵连甚广。陛下不是说《永徽律》严苛吗？若按《永徽律》判定，这次还会牵连许多无辜之人。是吗？”
武曌没想到谢朝颜问的居然是这个问题，她意味不明地看向谢朝颜，心底升腾地却是另一种复杂的思绪。
她当即从座位上站起，肃然道：“此事肯定不会牵连到你，朕自会查清楚，你先回去吧。”
当然武曌早已让手底下会办事的人仔细调查，整个紫微城这么多只眼睛，若有人做过什么事情，绝不会完全不被察觉。
谢朝颜怀揣沉重的心情，回到自己住处。
想起刚刚只顾关心武曌安危，她竟没有意识到这将会是一场牵连甚广的大案。而自己成为了间接杀人者，谢朝颜顿时深感后悔。
外面秋风萧瑟，窗子大敞。
她斜卧榻上，任由襦裙上方袒露的肌肤，被寒风吹着，感受脖颈处微微凉意，却不想拉过被子。
谢朝颜只沮丧望着窗外冬日里衰败的花园景象，再看看一无所知依然侍弄花草的宫娥，默默沉思，不知过了多久。
“查到了，查到了！”
一名内侍走到谢朝颜的住所报道：“谢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是一名粗使宫女，唤作牡丹，就是今天轮值负责试尝那个的。”
“怎么会？试尝不是应该先由她自己吃下去吗？”谢朝颜斜立起身姿，疑惑地问道，“你们是怎么让她承认的？”
内侍欠身行礼，态度恭敬地解释道：“谢大人，我们什么都没做。是她自己承认的。今天本来不是她的轮值，但她最近经常主动帮助其他人换班来做这个，看来是早有预谋，这事准确无误的。”
“嗯。”谢朝颜缓缓点头，既然经常自愿替班试尝，那就应是借助这个机会长期把水仙鳞茎掺入膳食。
“谢大人，神皇陛下说让你也过去。”内侍再次呼唤道。
谢朝颜忍不住叹了口气，眉头紧锁，低声应道：“好的，我这就过去......”
跟随内侍走在弯弯绕绕的路上，谢朝颜只低头看着自己脚步，始终默默不语，精神异常紧绷，思考良多。
对于这种会大肆诛连之事，谢朝颜本来不想再多关注。
但是，武曌却一定要让她亲眼见证，谢朝颜心中感到十分难受，但她根本无法拒绝。
她再次回头望了望走过的路，心中充满了困惑。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再次回头，紧跟了步伐。
她双手曳起褶裙，手心正在出汗，只将裙子提得更紧了。
当谢朝颜赶到微猷殿时，审问早已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再度纠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