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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文by D伯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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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三月.
日暖如春,夜凉如水
沉香阁的大床上,一个男人懒洋洋地躺着,一脸的舒适和懈懒,似乎永远都不想从这张大床上起来。
他的身边躺着一个女人,一个完全赤裸着的女人,雪白的皮肤,丰满的胸膛,修长结实的腿。
现在,那丰满的胸脯紧紧贴在他的臂上,长腿紧紧地缠在他的腿间。那是个很美的女人,全身充满了成熟的风韵,特别是不穿衣服的时候,似乎能将男人的魂魄勾走。
“在想什么?”那女子的声音妩媚悦耳,手指在男人的胸膛上游移。
半晌,那男子叹息般地说道:“我在想这里少了什么。”
“哦?”那女子的手指停了下来,“你可是要喝酒?”
那男子没有说话,叹息着闭上了眼。就在女子以为他已睡去的时候,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我要走了。”
那女子惊道:“去哪里?”
那个似乎永远都不想从大床上起来的男子已从大床上坐起身上。“去一个地方。”
女子咬唇道:“今晚留在此地吧。”说着,两条长腿把他缠的更紧了。
男子微微一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人已到地上。“下回再来看你。”话音未落,人已从房间消失。
“哎!”那女子犹自恨恨道:“你到哪里去!”
男子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一个有花,也有酒的地方。”
上弦月高悬夜空,种满鲜花的院子里,一位素衣男子在月下抚琴。
指尖拨动,一串琴音流出,悠扬动听。如泉水潺潺,柔和而流畅,又如炊烟袅袅,飘渺而舒缓。
男子的神情比琴音更为柔和舒缓,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一派的怡然自得。
“春有百花,秋望月。夏有凉风,冬听雪。心中若无烦恼事,便是人生好时节。”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歌声,那歌声由远及近,歌者来的好快。待唱到“便是人生好时节”一句,歌者已一脚踏进了种满鲜花的院子。
曲为妙曲,词乃好词。趁月色踏月而来,踏歌而行,是何等风雅之事。当然,若不是歌声委实叫人难以恭维的话…………
操琴的男子早在听到第一句歌声时面露欣喜的微笑,让人不禁要以为他遇上了一位知音,听到了绝妙的歌声。
但这实在算不得是绝妙的歌声,甚至颇有宰猪时受害者垂死的鸣叫之风。
月光照在操琴的素衣男子清朗秀雅的脸上,他的笑容真诚而温暖。
“能听完我的歌而面不改色,微笑如常的,只有你了!”唱歌的男子大步向前,握住了素衣男子已离开琴弦的手。
“除了陆小凤,能将此歌唱的如此具备杀害力的,不做他人而想。”
江湖中,花姓并非有名的姓氏。百年前,曾有位花无缺以绝顶的移花神功与优雅的风姿谈吐名震天下,人称“无缺公子”。他与其兄弟的事迹至今仍在江湖中为人所称颂。
但是,花无缺本不姓花,他姓江。所以,应该是江无缺。
陆小凤常常想,其实无缺公子的称呼很适合花满楼。
地产最多的,是江南花家,珠宝最多的,是关中阎家。这是天下人所公认的事情。
花满楼是江南花家的幺子。显赫的家世,温和博爱的性格,出众的外表,如果不是他的眼疾,他真是当之无愧的无缺公子。
但是,他有眼疾,所以他不是无缺公子。
花满楼是个瞎子,也是陆小凤不多的好友之一。
两人走进了小楼,花满楼熟练地点起油灯,漆黑的小楼终于有了亮光。
夜露寒冷的黑夜里,亮起温暖的灯火的小楼,岂不是天涯孤独浪子的最好归宿?
夜了,该燃灯了。夜晚行路的浪子若是能看到远处的灯火,总会燃起新的勇气的。光明,岂非本就是能令给人勇气的?门敞开着,有人进来了。漂泊的浪子若是知道有一扇门在永远为他敞开,等他回去,多少会感到温暖些的。归宿,岂非本就是能给人温暖的?
花满楼是不需要点灯的,小楼只有来了客人才会亮起灯光。但是这幢种满鲜花的小楼,大门却是永远开着的。
现在,陆小凤正眯着眼半躺在小楼中的藤木靠背椅中,花满楼在沏茶。上好的西湖龙井,滚水刚刚修正稿,清香已充满了整个房间。
花满楼将茶盏递给陆小凤,茶水八分满,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陆小凤品了一口,赞叹似的叹息道:“肚兄啊肚兄,平日给你灌满了酒肉,今日也让你调理调理身子。”
花满楼也为自己沏了一盏,微笑道:“你这次又是从何处而来?”
陆小凤目光闪动,“你猜猜。”
花满楼微笑道:“你身上有脂粉的味道。”当一个男人从一个赤裸女人的大床上爬起来,他的身上少不了会沾上脂粉的香味,也许还有汗味和一些别的味道。但花满楼觉得不好意思说。
陆小凤的脸居然有点红,可惜花满楼看不见。他干咳了两声才道:“我花了三天的时间把沉香阁里的藏酒都喝光了。”
花满楼微笑道:“听说沉香阁里待客的酒都是五年以上的女儿红?”
陆小凤笑了,有点自傲的说:“我喝的都是十年以上的。”
花满楼微笑道:“听说沉香阁里有位暖香姑娘色艺双绝,不知可真?”
陆小凤的干咳声又在房中响起,正是他刚从暖香的床上离开。沉香阁是城中最有名气的风月场所,暖香是沉香阁里的头牌。
花满楼忽然走到窗前,伸手关窗。
陆小凤道:“为何关窗?”
花道楼微笑道:“再不关窗,我怕陆大侠的咳嗽病加巨。”
看着花满楼的笑容,陆小凤也不由得笑容满面,这个年青人,还是一样能够带给人安心愉快的心情。
窗外黑色浓重,慢慢起了薄雾,月光也渐渐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