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5、4-1 ...
-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美丽的圆月投下的光辉穿过玻璃的颜色,不是白色的,也不是银色的,而是一个缺色的光圈。此时此刻,连续开了四个小时车的男人正蜷缩在窗边的椅子里,盯着那光圈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此刻,已近黎明,可他竟毫无睡意。
塔纳拿起枪那一刻太过机警,以致于张磊还以为他伤的不重。谁知道,他们安全跳上车后,塔纳就直接蜷缩着躺在了吉普车后座上,不知什么时候就昏迷了过去。所以,张磊一秒都没敢耽搁,过了它五瓜就直接把车开进了擦泰的砖楼。
不单是车后座蹭满了血渍,自己只是抱着伤者走了几十米,两个胳臂的皮肤上也沾上了许多红黑血迹。
张磊本来还想去帮助擦泰做手术,递个剪子手术刀啥的,结果辫子老头理都没理他,直接给他关在门外,一个人开始了“缝补大业”。
大约两个半小时后,瓦娑带人来了,张磊告诉他,塔纳和擦泰还在做手术。瓦娑点了点头,允诺晚点再来看他,然后就离去了。
而后十几分钟的样子,随着门“哗啦”一声划开,擦泰终于完成了手术。不到三个小时,按照独自进行手术的情况分析,擦泰的效率未免太高了点。而辫子老头关上房门后,回身看了一眼张磊,似乎明白了他表情的意思,然后似乎十分开心的说:
“问题不大。”
“手腕上的伤和头上的伤都没伤到骨头吗?”张磊想起塔纳昏迷的样子,更对擦泰的话产生了极度质疑,可是碍于情面他又不好张口质疑,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反而引得擦泰发笑。
“恩,很幸运,556弹道创面不大,而且是直穿过去的,所以也就是伤口有些感染溃烂什么的。”
“他醒了吗?”
“本来切肉的时候他醒了一次,然后我给了他一针全麻,估计要下午才能再醒过来了。”擦泰毫不在意的说,顺势走到那个装满奇奇怪怪的瓶子的柜边,鼓捣了一阵子掏出了一个棕褐色的雀颈瓶。
“全麻...”张磊本来想说全麻伤脑子,可看着擦泰那个样子,估计自己说什么他也不会往心里去,便悻悻止语。
擦泰把雀颈瓶放在桌上,然后从桌下的抽屉里取出两只晶莹剔透的水杯,朝着张磊的方向做了个眼神。
“难得我这次给他缝的这么好看,他睡着也省的把伤口滚烂。呐,来一杯吗?”
张磊没回答,起身走到擦泰右边的椅子边坐下,自己拿起雀颈瓶拔出瓶塞,凑到鼻子下,一股浓郁的酒精味直刺激着嗅觉。
“你这是什么?”
“早餐甜酒。你看,都已经七点多了。”
“我感觉你这甜酒丢根火柴进去,都能燃起来。”张磊深刻的怀疑这瓶子里装的医用酒精已经在过去的不知道多少个年头里,早将擦泰的脑子烧坏了。
“要么你就回去睡觉,但是,”擦泰语句一顿,“我喝酒的时候可是很愿意聊天的,讲一讲故事啊...”
张磊撇了擦泰一眼,面容表情丝毫看不出端倪,但是他还是很果断的给两个水杯里各倒了半杯酒。
“呐,你说,塔纳救你的时候会想到,有一天你会反过来救他一命吗?”
擦泰一边说,一边端起杯子,贪婪的嗅着无色液体的香味,像一个成瘾的饕餮食客。
张磊闻言,眉头一蹙,直接把刚刚端起的被子猛地放下,玻璃撞击木板发出咳哒一声。
“什么?救我?”
擦泰似乎对张磊的反应更加意外,直接转脸盯着他的眼睛,然后就那么几秒钟。擦泰的眼神由捧起酒杯的迷恋变成了惊讶然后又变成了看不出波澜的一条缝,随后他微微一笑,不像是冷笑或嘲笑,反而更像是窃笑。
“原来你不知道啊...”
一个是暗自救了人还不声张不求回报,一个是相交尚浅却赌上性命去救人。什么嘛,看来是我理解错了。
“你就没有好奇过,毒品作为这个世界上控制一个人最好用的工具,为什么没有用在你的身上?”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经历背景十分可信?还是赵老大从未细查过自己的身世,或者是他忽略了,忘记毒品这个工具?再或者,自己是被刻意庇护?
被擦泰提醒的这一瞬间,张磊脑中浮现过很多种设想,终于在种种猜想中选择了最合理的一个解释。
“看到对面柜子里那个骨笛了吧,那是用被派到军库下毒的柯马拉的腿骨雕的,塔纳直接把他的尸体送给我了,说实话,很多年没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小腿骨了,纯白的像是象牙,又长又直...”
“他杀了柯马拉,竟然没被处罚?”
“既然是暗地派人,那当然是不想声张,再说,白目洲都知道,塔纳憎恨毒品。”
整个白目洲都知道,唯独自己不知道?
“他为什么憎恨毒品?”
“那就要从十几年前说起了,那是,十四年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