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iang Saen》无业千山

15、2-7

　　来了白目洲的第一百二十一天，日子还是那么循规蹈矩的平淡。
　　呐，果然跟那老头子说得一模一样，没个几年时间，根本摸不清白目洲的底细。
　　张磊发现，白目洲虽然风波不断，擦泰的那些“死人床”上都不知道换过多少波人，可是表面上仍旧是一副风平浪静的样子，就好像“任狂风呼啸，我自故我。”的诗中所言。这个组织这种□□的状态，估计和它的构造和原则是分不开的。军库、种植地、营地、制毒所、通讯站、渡口几大部分都各有各的首领，各有各的循环规则，有意去违反规则的人唯有死亡；而又一致统一，都是向往利益崇拜强者，互相依存互相支持。
　　从这个角度看，如果这一切是赵老大亲手所建的话，那么张磊不得不佩服，他应该是一个社会学的资深学者。
　　从小我的角度上看，张磊每天的日子也就是那么几点几线的，见到的人也没什么新人，实在谈不到什么生活的乐趣。
　　所以，他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在对白目洲这个万恶之源，进行仔细的研究和思辨。然后，他突然想知道，十年前，白目洲发生的那场浩劫的真相到底是什么？直觉告诉他，知道这场浩劫的真相，会很有助于他理解赵老大和现在的白目洲。
　　问谁呢？塔纳？不知道为何，一想到要问什么，张磊脑子里蹦出的第一个人就是他，明知道问不到实话还想问？塔纳既然是地鼠的话，十年前应该来到白目洲了吧？十年前他有多大？张磊思索了一下，好像他从来没问过塔纳今年多大，额，也没问过白目洲的任何一个人具体多大年龄，在这个地方，年龄好像是被忽略了。那，既然年纪太小的话，估计问他他会有一万个借口不回答。如果要问年纪够大的话，张磊突然想起来，十年前在白目洲的，除了赵老大等人，还有一个他的旧识，也就是擦泰。
　　张磊造访的时候，果然擦泰的门窗仍旧是一副不上锁的老样子，看来当初自己真的不是跳入陷阱，反而是误打误撞啊。上到二楼，擦泰正在那边性质勃勃的整理柜子里的各色小瓶子，整个屋子都散发出一种新鲜的消毒水的味道。
　　而对于张磊的疑问，擦泰似乎有些意外：
　　“那件事我是知道啊。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件事涉及到什么隐秘不能外传吗？”张磊自信反问。
　　“哦，那倒不是。”
　　“那告诉我也没什么关系不是吗？”张磊循循善诱。
　　“可我不想告诉你啊。”擦泰貌似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那要怎样你才想告诉我啊？”
　　“那看我心情了。”
　　这个奇怪的辫子老头，张磊突然发现，他并不想表面上那么好说话。不过话说回来，如果谁都能从擦泰口中轻易的套出话来，那擦泰估计都被灭口千百次了。
　　好，今天不说，那大不了我隔三差五的就来烦你呗，反正我也没啥正经事。

　　塔纳和张磊之间的交流很少有私事，大多数不过是明明白白的“工作上的事”。而在床上呢，他们都属于沉默寡言那一种，反正这种场合也不适合谈正经事，私事？那又有什么好谈的呢？塔纳从不在张磊这里过夜。
　　所以当这次缠绵之后，塔纳没有立刻离去，而是开口一问，张磊反而有些意外。
　　“你去过制毒所吧？”
　　“恩。”张磊嘴里应着，其实却正盯着塔纳侧卧在自己面前的后背出神。塔纳真的是浑身的疤痕，除了头颈和部分隐私部位外，其余的皮肤没有一处的不横亘着各色形状的疤痕的。光是这个背上，除了三条超过十厘米的疤痕之外，星星点点的疤痕估计得有几十处。
　　你这疤痕再长得个性点儿都能作二维码了！
　　张磊内心吐槽，虽然这不符合他的一贯审美，不都是应该更爱肤若凝脂白皙细腻吗？可是实话实说，他确实看着这身体越发顺眼了。刚刚那一瞬间，差一点他就拿额头抵上塔纳的背了，多亏理智尚在，没任由他干出这种蠢事来。
　　“等我离开之后，你得接替我，每两天从制毒所取给养出来再送到军库这边。”塔纳当然全然不知自己背后之人的心路历程。
　　“离开？去哪？”
　　“清莱。”
　　“什么时候走？”
　　“去那边交个单子，日期没定，应该就是最近了。”
　　“什么时候回来？”
　　“...”塔纳突然一阵沉默，张磊也突然感觉自己问的好像有点多。
　　这是一条界，谁都不能先越过的界。互不相扰，互不相干。
　　塔纳随即起身离去，套上衣服，头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