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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破碎 ...


  •   若是直接杀出苗疆,那随风起就不是随风起,是黑白郎君。

      随风起很聪明的挟持了白日无迹。
      或许是因为苗疆政局出了变化,两人并未遇见铁军卫军长出面,二是由一位兵长代为出面交涉。
      这人满身酒气,全身上下写着散漫二字。

      “好了,已经到了中原地界了,该放人了吧?”兵长拿起酒壶饮一口,像度假多过出任务。

      刘萱姑笑了笑,收起白纸伞,微微福身:“有劳二位将军相送,妾身铭感五内,请留步了。”
      语罢,示意随风起放开白日无迹。

      “兵长!动手!”刚脱离钳制,白日无迹立刻开启下一步计划,“留下他们!”
      “唉。烧酒命,烧酒命,为了烧酒劳碌命。”兵长叹了口气,“夫人,对不住了。”
      语未落地,兵长已到了刘萱姑面前,便要擒人。
      却未料手下一空,竟然失手!

      “幻术……”兵长的表情变得认真了些。
      “一点雕虫小技,见笑了。”刘萱姑脸上笑意未改,此刻看起来竟有种莫名的恐怖。
      “是我们让夫人见笑了才是。”兵长颓废地叹了口气,让开道路,“夫人请。”
      “兵长……”白日无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兵长打断,
      “好了好了,活也干了,麻烦也送走了,该回去了。”兵长挥着手,走得比来时还快。

      幻术很麻烦,说不定会造成没必要的减员,况且现在还在中原,若时间拖得久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在兵长看来,继续纠缠有点得不偿失。

      对刘萱姑而言,这个结果也是最好的。毕竟这个能力她也是第一次用,现在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若真动起手来,后果难明。
      总之,此行尚算顺利。

      “走吧。”刘萱姑带着随风起向正气山庄前进。

      然而这一路,却比苗疆那段路艰难多了。
      随风起似乎对什么东西都感兴趣,尤其是各种特色小吃。若是从集市路过,刘萱姑就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注意他的动向,免得一不留神,就把人弄丢了。
      说真的,就算是带三岁的史仗义出门都没有这么费劲过。

      “到了。”看到正气山庄的牌匾,刘萱姑终于是松了口气。
      随风起腰间别着酒壶,手里端着碗臭豆腐,很给面子地发出了游客式标准感叹:“哇。”

      “跟我来。”刘萱姑带着随风起去结算任务款。

      任务款项:三千两;
      误工费:四百两;
      长途服务费:一百两;
      食宿报销:三十两;
      追加服务费用:一千三百两;
      ……

      随风起一项项算下来,五千多两白银。
      刘萱姑直接结算了六千两,全当结个善缘。随风起也相当满意,表示下一次刘萱姑的委托他可以打九折。

      刘萱姑对此表示感激,并赶紧将他送走了。比起劳心劳神,她更愿意多给点钱。
      反正她是不缺钱的。

      作为史艳文明媒正娶的媳妇,刘萱姑就是史家名正言顺的主妇。打理家族财产,管理人情往来便成了她的责任。
      后来世道乱了,史艳文更是一天到晚忙得不着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杂事?而刘家兄长也不知道跑到哪里云游,一去便无消息,刘家的财产也只能交到她这个出嫁的小姐手里。
      如此一来,史家与刘家的家产便都到了刘萱姑手里。
      乱世之中,保一家人衣食无忧,年年还有盈余,刘萱姑自觉自己这个主妇绝对称得上合格。

      说到盈余,刘萱姑摸了摸一匣子地契银票,忍不住叹气。
      三个孩子的老婆本都攒了好些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花的出去。这每年都往里面添,盒子都快装不下了。
      看着就愁人。

      再次给孩子们的老婆本添了点苗疆特产,刘萱姑走出房间。
      整个正气山庄冷冷清清,只剩下了昏迷不醒的史仗义,除此外一个人都没有。此刻,刘萱姑是真不知道该说史家男人气魄恢弘,还是该说他们心大。

      “有劳费心。”刘萱姑对侍女道了谢,看了看小空的情况。小空还是昏迷不醒,不过气色尚好,身上摸着也清爽干净。看着状态不错。
      “夫人。”侍女行了礼,静立一旁等待吩咐。
      刘萱姑问道:“史家人都去了哪里?”
      “魔将围攻灵界,俏如来带人过去灵界了。”侍女答道。
      “藏镜人呢?”刘萱姑指的是那位装扮成藏镜人,被人打残了的真·史艳文。
      “冥医也带他过去了。”

      “如此也好。”刘萱姑瞬间放弃了去前线看孩子的想法。
      既然史艳文藏镜人都在现场,那么刘萱姑去不去都意义不大。若说这世上刘萱姑还相信什么,史艳文的能力绝对算一个。现在不存在什么立场取舍,史艳文自然会保两个孩子无恙。凭借她那不熟悉的幻术运用,帮不上多少忙不说,还容易让人分心。

      有了决定,刘萱姑便开始安心地打理正气山庄。

      房子这个东西很是有灵性,若是无人居住,便是打扫的一尘不染,也透着冷清。最近人来人往,整个正气山庄却变得和旅店似的,让人不喜。

      给家里的纱帘换个颜色,剪下几只应季的花枝,指挥家里的仆从们将被褥藏书都拿出来晒一晒……整个正气山庄又开始闪烁人间烟火。
      有一个叫雨音霜的姑娘,出身西剑流,时不时会来正气山庄,话里话外似是打听银燕的行踪。
      虽然出身西剑流这一点让刘萱姑有点心结,但姑娘本身人品不错,又难得看到一丝丝用出老婆本的希望,刘萱姑也就释怀了。

      决定做下后,刘萱姑变得积极起来,用十八般方法推销自己小儿子,最好在银燕回来前就说服小姑娘,等银燕回来直接办喜事。
      别说婚礼了,就连孙子的洗三礼,萱姑都想好了。

      在期待中,刘萱姑一天天等,一天天准备着,等孩子们回来,等着好好教他们什么是女儿家的心思。

      刘萱姑安静地等着,如同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安静,耐心,不给孩子们添麻烦。只是刘萱姑没想到,她等来的并不是她所期望的。

      雪山银燕一阵风般冲了回来,那急切的模样让刘萱姑十分不安。

      “存孝,发生何事了?”刘萱姑快步迎出,略带忐忑地问道。
      “啊,娘亲您回来了。”雪山银燕一愣,却没解释,只是急切地问道,“娘亲二哥在哪里?我现在要带他离开。”
      不详的感觉铺天盖地而来,刘萱姑不敢耽误,带着雪山银燕来到房内:“到底发生何事了?你父兄呢?”
      “父兄?哼!”雪山银燕面有激愤之色,却没说明,“娘亲,我与二哥一去,不知何时能回。娘亲放心,我会保护二哥。只是孩儿不孝,请娘亲珍重。”

      刘萱姑站在门口,目送银燕背着史仗义离开,内心惶惶。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和仗义又有什么关系?
      为何存孝会这样说?
      史艳文,你又想做什么……

      “萱姨,发生何事了?为何银燕看起来如此慌张?”雨音霜从内中走出来。
      “我也不知。”刘萱姑对雨音霜道,“霜儿你脚程快,追上银燕看看,别出什么大事才好。”
      “好。”雨音霜爽快应下,追着雪山银燕去了。

      雨音霜追上去了,刘萱姑略略放了些心,但是不好的感觉还是萦绕不去,让她坐立难安。

      “来人!出去打听,到底发生何事。”刘萱姑招来家仆,“不惜一切代价!我今晚便要知晓。”
      “是,夫人。”仆人匆匆离开了。

      从日落到月升,从月落到日升。
      刘萱姑跪在佛前,求了一夜。

      “夫人,不好了!”仆人狼狈地冲了回来,“大少爷下令百武会三天内将二少爷带去灵界!”
      现在便是第二天了。
      刘萱姑一阵晕眩,强自定了定心神,问道:“所为何事?”
      “此事机密,小人四方打听,也只是听说或许和灵界封印有关。”仆从说道。

      灵界?
      难道说与魔族一战出了纰漏?但是这和仗义又有什么关系……刘萱姑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了。

      “存孝呢?可有存孝的消息?”刘萱姑追问道。
      “没有三少爷的消息。”
      “这样,倒是好消息。”刘萱姑心思急转:
      虽然不知为何要仗义,但看存孝的样子必然不是好事;
      时限三天,必然事出紧急,或许拖过三天,也能平安;
      既然是要把人送到灵界,那么就有必要走一趟灵界。若是存孝那里有变故,或许在灵界还能挽回。

      “来人,正气山庄闭门谢客,我要出门。”

      ————————————————————————————————————

      灵界。
      史艳文,梁皇无忌,鬼夜丸,邪马台笑,俏如来都在等待一个重要的时刻。

      “梁皇前辈,我要亲自将小空送入魔世……”史艳文抱着次子,双手颤抖。

      “哦?妾身怎不知,小空要出远门?”
      一把素伞,一袭绿衣,一位佳人。

      “萱姑……”史艳文有瞬间失神,“你怎会来此?”
      “哦,妾身来不得吗?”刘萱姑笑盈盈扫视在场众人,“莫非,有什么事妾身不能知晓的吗?比如说,史艳文,你又想杀我儿吗?”

      俏如来上前半步,想要解释什么:“娘亲……”
      “住口!”刘萱姑神色一厉,纯黑的眸子里闪动着熊熊怒火,“再敢废话半句,母子永诀!”

      史艳文一声长叹:“精忠,让我和你母亲谈吧。”
      俏如来神黯淡,闻言默默退开。

      “你想说服我?”刘萱姑似笑非笑看向史艳文。

      史艳文摇摇头,道:“萱姑,我知晓我说服不了你。但此事关乎苍生安危,我不得不这样做。”

      “大义,又是大义啊……”刘萱姑失笑着摇摇头,“史艳文,你要行大义,妾身从来支持。
      你为武林奔走,妾身为你操持家业,让你不被生计所扰;
      你遇危难,妾身谨守门户,上敬父母,下养子女,免你后顾之忧;
      你说与那位有不得已,不能相负,妾身也容了。妾身为那个姑娘序齿录谱,备嫁妆,不曾半点为难。
      妾身做了能做的一切,做你的妻子,做史家大妇,而你,你是怎样待我?!

      你要杀我儿!两次!怎么,你的苍生还要人死两回吗?”

      出离了愤怒,刘萱姑如同燃烧的火,指着史艳文怒斥:“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决定牺牲我儿?凭他叫你一声父亲?史艳文,父亲的责任你尽到了多少?!你有什么面目自称父亲!
      十个月,二百八十天,三千三百六十个时辰……我一个一个地数,期待我儿降生,我日日夜夜想象他的模样,想象他的将来,想象他叫我一声母亲。衣食住行,我样样亲手打理。
      你呢?你给他穿过一次衣,喂过一次水吗?!
      后来受你牵连,我们母子受人逼杀,母子分离十余年,我不曾怨你,但你……
      你怎敢这般对我?!”

      “是艳文对不起你们。”史艳文黯然悲叹,“你若要恨,便恨我吧。但是此事艳文已有决断,不会更改。”

      刘萱姑闻言,一声轻笑,所有的怒火化作嘴角的讽笑:“我若不同意呢?”
      史艳文侧头避开刘萱姑的眼睛,言语间却没有半分退让:“结果无法改变。”

      “因为我,不能反抗,是吗?”刘萱姑垂下伞,叹了口气,“看来,世间最大的道理,就是强者的道理啊。
      既然如此,那妾身也没什么好说了。
      把孩子给我吧。”

      史艳文怔然。

      “我带他来的人世,也由我送他离开。”看着史艳文,刘萱姑一字一句道,“你、没、资、格。”

      喟然长叹,史艳文将次子交给了他的母亲。

      刘萱姑扔了伞,再次怀抱自己的孩子,她动作温柔轻缓,一如曾经的每一个日夜:“我儿,娘亲文不成武不就,连累你了。
      娘亲想过抢你走,但是娘亲连帮手都找不到。
      娘亲没办法了,真的没办法了。
      是我对不住你……”

      在场诸人,闻言默然。

      刘萱姑站在魔世封印入口,转身对史艳文道:“我入史家近三十载,行至今日,情尽怨生,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各还本道,黄泉不见。从前付我之心,如今可尽付他人。”

      语罢,刘萱姑看向俏如来,良久,只是道:“好好照顾存孝,别像今日这般对他。”

      俏如来神色瞬变,失声道:“娘亲,你要做什么?”
      “终归是我的孩子。”刘萱姑紧紧抱着怀里的次子,一步迈入魔世封印,“无论是魔世还是冥途,我怎能让他一个人走?”

      “萱姑!”
      “娘亲你不要精忠了吗!”

      刘萱姑脚步微顿,终是没有回头:“你……长大了。”

  • 作者有话要说:  离婚了离婚了离婚了!
    假公济私安利自己的金光新坑,自我感觉还可以系列之【金光】野有蔓草,短篇,预计还有两三章完结。
    诸位读者老爷顺着我的专栏爬去看一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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