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之绿衣》浮休行人

12、狰狞初现

　　天首站在阴影处，注视着萱夫人在厨房忙碌。
　　“这样，真能控制俏如来？”天首的语气带着一丝疑虑。
　　“自然不能。”萱夫人语气轻松，手中动作行云流水，“史家的人，哪怕看起来性格差异颇大，心都是一样硬。”
　　“那你……”
　　“所以，更不能让他彻底成为什么墨家钜子。”萱夫人将糕点捏成可爱的小鸭子，“默苍离想要俏如来铸成大爱，我却偏偏要在他心中留下一片小情。
　　但默苍离此人难以预料，只能从俏如来下手，所以，快速修复关系，掌握他身边的点滴变化就变得紧要了。”

　　“你……不难过吗？”
　　“难过的，我也已经过了。”

　　萱夫人送走俏如来，倚门遥望俏如来背影，一直一直，直到连背影也不见。
　　天首站在阴影处看着萱夫人，突然想到：或许，鬼市真的可以有一位新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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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湖上，九龙天书之局越来越乱，苗疆中原相继动作，江湖上一片刀光血海。风雨秋斋内倒是不受风雨所扰。
　　萱夫人半靠书桌，寥寥数笔落下，纸上便出现一片疾风骤雨，若是细细观看，甚至隐隐有雷鸣回响。
　　天首自外而入：“任缥缈受苗王邀请前往苗王宫了。”
　　“苗王？他们不是已经翻脸了吗？”萱夫人有几分诧异，“温皇可是单身赴会？”
　　“目前是。”
　　“三姑娘觉得，温皇如今的伤势，可还能应对苗疆围杀？”
　　“不知。”
　　“看来，当中还是有风险了。”萱夫人放下笔，若有所思，“这等疏忽，当不该出现在温皇身上才是……真是趣味。
　　三姑娘，我们也去看看，说不定，还有意外收获。”

　　温皇这人虽然难以预测，但有一点是确定的——他对默苍离有兴趣。既然默苍离的立场在所谓人世，那么视之为对手的温皇能选择的立场可以预测。仅凭这一点，萱夫人就要确保他存活。
　　毕竟，她的助力太少，能有一个潜在盟友也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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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王宫外，一场围杀已经开场。
　　遥远的小山上，萱夫人与天首遥遥关注着这场围杀。
　　“开始了吗？”目力所限，萱夫人只能看到一团错综复杂的雄劲剑光。
　　“嗯。”天首应了一声，贴心地开始实况转播，“苗王子、女暴君缠斗，诡兵两人游斗牵制，任缥缈动作受制。
　　很巧妙的杀局，但是任缥缈尚可应付。”
　　“看来苗疆也有高人呐。”
　　“苗王出手了……嗯？”天首的声音突然停了一瞬，“不对，苗王伪装偷袭了任缥缈……”

　　天首话音未落，远方剑气冲霄，爆射十方！

　　“这就是，天下第一剑啊……”萱夫人看着漫天浩荡剑气，不禁出言赞叹，“真是绚丽。”
　　天首眉间微蹙：“一招剑十一已经是任缥缈的极限了。”

　　“走吧，我们跟上去看看。”

　　任缥缈乘机远遁，天首带着萱夫人追了上去。眼见就要追上重伤的任缥缈，天首突然止住脚步，拉着萱夫人躲入一个视线死角。

　　萱夫人顿时明了，悄声问道：“谁来了？”
　　“酆都月。”
　　“副楼主”萱夫人一愣，“他是谁的底牌？”
　　天首侧耳听了听，低声回答：“不是任缥缈的。”
　　不是任缥缈？
　　萱夫人闻言，陷入了思索，随即恍然。
　　这杀局，出动了苗疆全部战力，还有还珠楼副楼主黄雀在后，说不定俏如来也参了一脚，真正是……
　　“妙，绝妙啊。”萱夫人击掌赞叹。

　　这一声赞叹吸引了两人当事人的注意。
　　酆都月一声冷喝：“谁？！”
　　“哈，”任缥缈的笑和嘲讽没什么两样，“自然是我的后手啊。
　　夫人，久见了。”
　　萱夫人从阴影处走出来，福身一礼，笑语盈盈：“妾身倒以为，妾身来的正是时候啊。”
　　“是啊，夫人是最好的客人，来的时机总是这般巧。”
　　萱夫人故作惊讶：“哎呀，楼主这是怨我打扰还珠楼处理内务了？”
　　“怎会？”任缥缈斜乜了酆都月一眼，语气悠闲，态度傲慢，“副楼主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酆都月低声笑了，甩去了他一贯的温和伪装，笑得诡异放肆：“楼主，酆都月要麻烦楼主的事情岂有这般容易解决？……夫人是楼主的贵客，作为副楼主，酆都月也不会怠慢，特意请了合适的人前来奉陪。
　　想来，也快到了。”

　　酆都月话语落下，一道人影手持长枪，自远处而来。
　　“雪花伴孤云，山白不知春，银庄蜘蛛恨，燕城无情君！”

　　雪山银燕！

　　萱夫人却瞬间动了杀心。
　　自从次子出事后，任何试图牵连到孩子的人和事都能触动萱夫人的杀心。

　　雪山银燕与任缥缈有杀师之仇，报仇之心便是死亡也不能阻挡。若是雪山银燕执意阻止，萱夫人的立场就十分艰难。
　　用雪山银燕牵制萱夫人，不得不说是一步好棋。
　　也是一步危险的棋。

　　萱夫人仔细打量着酆都月，笑得越发温和，口中由衷赞叹：“果真是妙啊。”

　　几句话的时间，雪山银燕已经到了近前，看着眼前这情况，有点懵：“……娘亲？你怎也在此？”
　　萱夫人没有回答，笑问道：“你怎来了？”
　　这问题提醒了雪山银燕，他长枪一扫，直指任缥缈：“任缥缈！给师尊偿命来！”

　　萱夫人：……
　　天首：……
　　任缥缈：懒得说话。

　　“今日不行。”萱夫人叹了口气，伸手按住了雪山银燕的啸雷枪，“任缥缈不能死。”
　　孱弱的手仿佛有千钧力，让雪山银燕无法反抗。

　　“娘亲？”雪山银燕一脸诧异，仿佛是没听清楚。
　　萱夫人叹了口气：“因为娘亲与楼主有相同的目的，所以不能。”
　　雪山银燕一脸难以置信，仿佛被背叛了，“师尊明明只想要退隐江湖，是任缥缈！是任缥缈逼迫师尊，才让师尊……为什么！为什么不给师尊一个公道！师尊什么都没做！为什么总是要牺牲师尊？！因为师尊没用了吗？！
　　我原本以为娘亲能理解我，现在连娘亲也要利益为先了吗？”

　　“我之后与你解释，现在不行。”萱夫人觉得心累极了。
　　难道史家的隐藏属性是师控吗？她这个老娘就不配有姓名的吗？
　　难受，
　　想换个崽。
　　萱夫人感觉心里有一颗柠檬树正在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哈哈哈哈哈哈。”雪山银燕大笑一声，笑得可怜，笑得惨淡，“好，娘亲说的我自然听从。”
　　雪山银燕这样说，萱夫人也不好出手保护任缥缈了，毕竟不插手和出手维护还是不一样的。若在插手，萱夫人担心她在找到次子之前，会失去这个至情至性的小儿子。
　　但是她若不介入，酆都月很有可能会直接干掉楼主，那么萱夫人就会失去打开魔世的最大助力。

　　这一刻，萱夫人有些进退两难。

　　正当为难之际，又有一人匆匆赶来。
　　“主人！”
　　“凤蝶，你来了。”

　　任缥缈的语气虽然没多少变化，但萱夫人却能感觉到他瞬间的轻松愉悦。

　　“凤蝶，凤蝶……”酆都月的神色隐隐有些癫狂，“就算凤蝶来了又如何？凤蝶根本没有保护你的根基。”
　　“是吗？”任缥缈看了眼凤蝶，无双剑瞬间上手，“凤蝶，让副楼主长一会见识。”
　　“剑十·天葬！”
　　“剑十·天葬！”
　　“剑十·天葬！”

　　三人，三剑，三道。

　　四处溅射的剑气铺天盖地袭来，将方圆十米内的所有生物都卷入冥途。
　　但是，其中似乎掺杂了什么别的，不属于人世的东西。

　　剑气溃散，酆都月半跪在地，一手拄着剑，一手放在眼前，猩红的血映照满眼：“不可能……凤蝶为何也能使出剑十？她根本没那个根基！”
　　“你算错的东西太多，好好检讨。”任飘渺居高临下，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一句，随即转向萱夫人，微微点头道，“今日多谢夫人，只是事情纷乱，改日再与夫人细谈。”
　　萱夫人看了看凤蝶，欠身道：“今日便是妾身不出面，楼主也不会有事，反倒是是妾身多事了，希望没有耽误楼主大事。
　　楼主请自便。”

　　“请。
　　凤蝶，我们回去。”

　　酆都月跪在地上，看着任缥缈的背影，喃喃自语：“你不杀我……你为什么不杀我？那是什么眼神！楼主……楼主，你为什么不杀我，你……你看不起我吗？楼主……楼主……”

　　任缥缈扶着凤蝶离开，没有施舍给酆都月半个眼神。

　　看着酆都月的狼狈的身影，萱夫人一声叹息，对天首道：“还请三姑娘送副楼主一程吧，银燕陪我回去就可以了。”
　　“嗯，我随后就到。”天首爽快应下这基本白送的外快。

　　萱夫人点点头，拉走雪山银燕，往风雨秋斋而去。

　　一路沉默，银燕挣扎良久，终于还是迟疑着问道：“娘亲，酆都月……？”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萱夫人答的没有丝毫遮掩，“他既然敢把你牵扯进来牵制我，自然要面对我的报复。
　　这就是我的报复。”

　　银燕看着眼前平静决定别人生死的女人，脚步不由自主地僵在原地。

　　萱夫人笑了，那笑容中平静与疯狂缠斗，没有胜负：“怎么，你温柔纯善的母亲变得残忍，让你害怕了？但是银燕，不能消灭敌人就只能牺牲自己的亲人。若是这样，那我也无惧鲜血。
　　哈，我由衷感谢史艳文，感谢他给我上了如此重要一课。”

　　雪山银燕几乎快被愧疚淹没了，他低着头：“是我太没用，是我保护不了二哥才让娘亲……”
　　萱夫人伸手握住了银燕的手，阻止他的自责：“这是我的愿望，和你无关。无论你是普通人，还是天下第一强者，娘亲想保护你们的心意都不会改变。”
　　银燕紧紧地会握住母亲，告诉她：“我会变强，变得比任何人都强！那时候再也没有任何人能伤害我们。”
　　“好啊，不过也不必着急，银燕可以慢慢长大，娘亲等你。”萱夫人笑着理了理发鬓，仿佛春风中的烟柳，拂过澄澈的湖，“走吧，不是要听我跟你解释吗？”
　　“啊，是。”
　　银燕被母亲拉着走，羞赧，幸福，一如多年前那个孩子，牵着母亲的手，走过大街小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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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萱夫人：想动我崽，问过我的钱了吗？
天首：？？？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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