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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桃李不言,下自成蹊(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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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晃动,营帐里光影交杂。
李自言感到自己身体的异样更明显了,但他不敢轻易回答,这个女子机智、大胆、勇敢、明眸善睐、眉眼英气里隐藏着柔媚,她是多么的美好,是高岭之花又是浑水红莲。他不忍去玷污这样的她。
“你真是一个懦弱的男人,”桃蹊愤怒地将李自言推在桌上,“世俗的认可就那么重要?这种事你不主动那就我来咯!”她气极而笑。
“别生气……”李自言抱住这个娇小玲珑的她,“我来。”
营帐里的地面都铺了一层厚厚的绒毯,平日议事大家都脱靴进来。虽说如此,李自言还是将衣物垫在身下,怕她不舒服。
情至深处,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这才差不多,让我满意才能停下。”
这个女人……
外面是寒风严霜,里面的人却大汗淋漓。
最后一次结束已经是破晓时分,桃蹊疲惫地瘫在李自言怀里:“……你帮我穿衣吧。”
“好。”李自言明显要比桃蹊有精神。
他不敢看满身痕迹的她,凭着感觉为她缠胸,为她穿衣,当触及她身上受伤留的疤时心总要抽痛一下,特别是看到她身下的落红点点,巨大的愧疚充满了他的心间。
他背着她回她的营帐时,西斜的月照清满地衰草白霜。一直迷迷糊糊的桃蹊忽然醒了过来,下巴搁在他肩上,轻声地说:“李自言,你终于让我对你改观了。”
她叫他的名字,令他心尖颤动。一夜里她都在叫他的名字,时而妩媚,时而俏皮,时而不满,时而痛苦……一声又一声,他只要想起就别想轻易把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清出脑海。她简直是上天派给他的劫难。
“你满意吗?”他问她。
“还行,下次再努力。”
这话说得李自言脚下一滑,差点摔了。
这个女人……
(五)
桃蹊发现,男人有的时候真令人费解。
自那以后,他接连一个月都躲着她。
路上碰到就绕路而行,吃饭看到就抛碗而逃,不能躲的议会上就对她视而不见,天下还有比他更费解的男人吗?
气死她了!
而李自言并未察觉到桃蹊的黑脸,还为自己成功避免与她的交集而庆幸。
但好景不长。
一天早上,他再次从如影缠身的关于那夜的梦里醒来,却发觉唇上的触感真实过了头,睁眼,对上了一张令他心神摇曳的脸,那人不为自己惹火的行为感到半分心虚,反而笑容满满:“早啊,李自言。”
李自言再次被噎到了,他躲着她,她就送上门。
不等他反应,桃蹊就欺身而上,坐在了他的腹部。
“嘶——”
李自言倒吸一口冷气。
“你下来。”
“凭什么。”桃蹊不以为意,还得寸进尺,“你答应我以后不躲着我,我就帮你解决。”
李自言定定地看着她,不语。
“默认啊。”说着,桃蹊就往后移,右手探进李自言的裤子里。
“你……”李自言伸手阻止她。
“嘘!你不想被人听到吧?”桃蹊俏皮地眨了眨眼。
李自言把到嘴的话吞了回去。
自与她相知后,他的世界就完全变了个样。
两刻钟之后,李自言才穿好衣服和桃蹊出去。
守门的士兵在他们走后呼出一口气,最近一段时间大家都传两位将军意见不和,正冷战着,害他担心了好一阵子,这下好了,姚将军这么早就来找李将军商议,一定和好如初了。
(六)
有镇北将军和平西将军坐镇,半年之后燕州的匈奴人差不多都被驱走了。
在这时,上边调来了一个龙骑将军协助收复燕州。
桃蹊对这个新来的龙骑将军十分没有好感,那个自以为是的汉人男子一来便要坐主将的位子,把她和李自言都挤到了左右。
不仅如此,还对他们练兵的方式指指点点,隔天就要换个形式,怎么改都一副看不起的模样。
军营里的小事桃蹊还不放在心上。
最过分的是,他擅自征收燕州百姓的安全税,解散大部分有作战经验的士兵,招收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少年人,美名其曰就是因为没有新力量注入军队燕州才久久不能安定。
要不是李自言拦着,桃蹊真想用拳头招呼他。
这天,龙骑将军又召来所有将领议会,派遣桃蹊和李自言领着五百步兵去巡视燕州边境。这么荒唐的任务竟无人反对,当即桃蹊就明白昔日的共事者都被这个家世远远大于才能得龙骑将军收买了。
踏上巡视之途,桃蹊依旧愤愤不平。
她总有一天要偷偷宰了那头愚蠢的猪。
还龙骑呢,呸,虫子还差不多!
行至郊外,正是正午时分,所有人在一峡谷里休整。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埋伏。满山遍野的草丛里都是匈奴军。
庞大数量的敌军埋伏他们区区五百余人。
战况之惨烈,难以想象。
桃蹊觉得从她开始杀人,就没有停过,她的衣甲上都是血,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而敌人就好像杀不尽一样,杀了五个,又来十个。
夕色如血,残阳无温。
筋疲力竭却依旧强打精神的桃蹊在杀完一个人后背靠到了李自言,李自言低声提醒她:“小心!”
桃蹊集中注意力,踏着尸山继续战斗。
最后一小波敌军见久久砍不断他们这块“硬骨头”,有序地撤离了。
五百余人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桃蹊走路都是虚浮的,她走到撑剑半跪的李自言身前,扬起一个惨淡的笑容:“我们……活下来了。”
李自言勉强睁开眼睛,点点头,下一刻,却仰头倒了下去。
“你怎么了!”桃蹊脸上的神情瞬间变换。
“你……不叫姚奚吧,你叫什么?”李自言开口,满嘴都是血。
“桃蹊,我叫桃蹊!”桃蹊跪着挪过去,抱着李自言的上半身,“李自言,你怎么了!快告诉我!”
“桃蹊啊……”李自言的咬字渐渐含糊起来,“我……终于……护你……周……全……”
“你这算哪门子的护我周全!”
桃蹊红了眼眶,却没有哭:“李自言!你起来,你不可以死,我还没有到需要你的时候,你死了谁在所不辞啊!李自言,是个男人你就不要闭眼!”
李自言想要扬起嘴角笑了一下,却根本扬不起来,他的嘴半张半合,几个音节模糊到辨不出字眼,最后,他的双眼永远地闭上了。
“李自言!”
尖利的喊声在整个峡谷里回荡。
她知道他不是骗她,也不是在捉弄她,他真的走了。
因为他说,好好活下去。
桃蹊抱着失去体温的尸体呆坐到了半夜。
直到一声叹息从身后传来,她才麻木地眨了眨眼睛,泪流满面。
“你想救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