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妒》薛爻

5、第五章

　　不知何处引下的潺潺山泉窸窸窣窣的流过山间青石，将石头都流出了个凹陷，继而跃下低处，当中不免发出水声。

　　在遮天的绿树下，水都被映绿了，阳光都被映绿了，巨石铺成的台阶角落还生着青苔，延展到大树根下，行人走过需得小心着，一个不留意就会绊脚。

　　一少年负剑上山，打面碰上一个妇人。

　　妇人扯袖遮住半边脸，弯弯的桃花眼流露妩媚风情，声调都是柔柔的好听，细着嗓子说道：“瞧瞧这是谁家的公子哥，模样这般俊俏可人。”

　　少年有些腼腆的挠了挠脸，他的模样不算惊艳，但却是耐得住打量的好看，明眸皓齿脸庞线条优美，长发高束给人飒爽利落之感，一身干净的白衣，给人熟悉之感，只是觉得亲切。

　　“今个山上那仙门常棣阁招生，公子是奔着这去的？”妇人温温软软的声音像只黄莺一样动听，她身材窈窕，柔若无骨。

　　“嗯。”

　　妇人娇笑连连，侧身从旁走过，眼中波涛暗流：“那便不打扰公子了。祝公子拜入仙门。”

　　少年却一个退步伸手拦住了妇人。

　　他些许探究的看着妇女的脸，妇女避开他的眼神，用衣袖掩住了大部分脸，语气变得有些嗔怒：“公子自重。”

　　“你不是人吧？”少年说道。

　　妇人自知露馅，原先温婉的脸瞬间变得狰狞，青烟从她口目中冒出，声音也从婉转变得粗犷低沉开始喘气嚎叫，嘴里白晃晃的獠牙吓人。

　　少年退后了一步，“竟是只幻面。”

　　青烟笼盖了一方天地，将少年罩在林中，原本静谧的树林骤然挂起大风。

　　少年屏住呼吸，从藏纳袋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符咒，从容的咬破手指，在上面写上咒语，嘴里快速的念叨着经咒。

　　怪物嚎叫声戛然而止，嗓音就像是突然被人抓住说不出话来一样，她断断续续的发出几个音，眼泪像是被挤压而出地涌出，口吐白沫两眼翻白，不敢置信地瞪着面前的少年。

　　“额……啊，啊啊啊！”

　　“妖物还不快快显形？”少年开口，周遭猛然有烈风呼啸，竟比那刀刃还锋利，刮的枝叶分分而落就连树都伤痕累累。

　　怪物似被撕扯一般扭曲，到最后被烈风吹得不成人样，亭亭玉立的身形仿佛纸糊的一般破烂不堪，在狂风中消磨，绾好的青丝散开被吹走，那妖最终竟在这刀锋似的狂风中被吹飞不见身影，嚎叫从最初的撕心裂肺慢慢消失。

　　符咒自动焚烧成灰，灰烬散落在地上。

　　少年缓缓吐出一口气。

　　幻面怪是最低等的灵怪，却喜好为非作歹蛊惑人，凡人打不过，修仙者不屑打，所以衍生泛滥，给尘世带来了不少麻烦。

　　若是有人知道有人为了除幻面妖竟会消耗一张符咒，恐怕要笑话少年愚笨浪费。

　　不过此处无人，收了这幻面妖后，少年整理了下着装，才惊觉马上就要迟到，恐怕现在招生已经开始了。

　　“遭了遭了。”少年赶忙上山。

　　常棣阁，建于高山之巅，常棣花栽满了整片宗门，每逢春季一山花开。

　　少年走完最后一个台阶，气喘吁吁的上前，灵根测试已经开始，好在没有人检查，所有人都站在台下排队等待，看着上台测验灵根的人或喜或悲，质量参差不齐。

　　“道长，这，这灵石是坏了吧！小时候算命说我是天灵根，怎么如今这灵石半点反应也没有！”台上一个人大声的争辩，他不敢置信的看着对面侧倚的长老。

　　长老讽刺一笑：“灵根拙劣，性子莽笨，这就是最下等的人。”

　　“你……！”那人涨红了脸，还打算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一个弟子制止，弟子安抚着他，轻声劝导：“请宽心，不宜修炼这也是天道之意，阁下可另寻出路，总会有适合您的道。”

　　那人被着么劝着也不好发脾气，也害怕于常棣阁的威名不好闹事，也就只顺着台阶下了。

　　看着那人罢休，江敛松了口气，无奈的对长老说：“师傅，可别在今天闹起来了。”

　　江子昂嗤之以鼻，不理会江敛的劝告。

　　见他这般，江敛也不生气，他叹了口气接着巡视后面的报名人。

　　“嗯？”

　　江敛看着上来的人。

　　正是刚才那位少年，他先是朝江敛江子昂拱手，江敛回礼，温声说：“将灵力注入灵石即可。”

　　少年点头，输了一缕灵力在灵石里。

　　金光从灵石迸发，光芒闪烁无比耀眼。

　　这代表着天灵根。

　　少年从容的看着灵石，似乎早知如此，既没有欣喜也没有惊讶。

　　台下原本杂乱的人群爆发出了惊叹。

　　江敛死死的盯着光芒，江子昂眯眼若有所思。

　　“光系天灵根。”江敛笑着说，他有些激动的上前说道：“今年总算有个天灵根了，欢迎加入常棣阁。”

　　“师傅，能将录名册递给我么？”

　　“自己够不着？”江子昂皱眉说，将录名册地给了他。

　　江敛笑笑，接过录名册，询问道：“敢问道友尊姓大名。”

　　少年说到：“殷厌，字泛亭。泛水的泛，亭台的亭。”

　　江子昂的眉毛轻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