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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 在床底捉贼 ...

  •   接待和收礼。今日是拂事的大喜之日,大清早的就该待在闺房换好婚服,化好妆等候吉时拜堂。拂事大婚之际偷溜出去接她的表哥这件事,因为她做事不守规矩已经是家常便饭,所以她的叔叔阿姨们除了宠着还能怎么办?说了拂事几句,便赶紧的唤丫鬟把拂事带回房里了。
      在恭迎宾客的亲友团之中,有一人的身影最是耀眼,端木盯着那个身影看了许久,目不转睛的,目光死死的盯在那个人的身上。垂落大腿两侧的拳头,紧紧的攥了起来,他真恨自己不能立刻冲上去为盛虚报仇。端木的目光一转,参杂交错的身影里,他的目光落在了一道红色的身影上,眨眼之间,那个道身影消失在了目光所及之处。端木绕开所有的宾客,追着那道移动的身影,追出了极量殿,却不见人影。端木正要转身回去,盛算挡在了他的面前。端木失去了冷静,一把揪住盛算的领子,将自己的悲愤压到最低,忍着欲喷出来的怒火,闷声道:“盛无失,我看到端字砚了,她来干什么?是你叫她来的?你想干什么?”
      盛虚很有涵养的微微一笑,说道:“今日我大婚,我当然是干新郎官该干的事情,拜堂,洞房……你说你看到了端字砚?大概是你太挂念你姐,产生的幻觉罢。端木尘,恭喜你洗脱罪名,恢复清白,你能活下来,真是你的幸运。你没死又能如何?纵使你知道我于阎王会的关系又能如何?凭你,凭太蜀庄,能阻止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吗?我是血铃铛的首领,亦是武林盟主,你们能耐我何?”
      端木脾气一上来,赏了盛算一拳,喝道:“盛无失,我最讨厌别人在握面前摆出一副嚣张的样子,你杀了无亏这一笔账,我迟早会跟你算的。”盛算放出消息,说盛虚是被假血铃铛害死,制造了江湖的恐慌,把一切的责任全部要推卸给了假血铃铛,不露痕迹的掩饰了盛算杀人凶手的身份。盛算当着外人口口声声要彻查阎王会,竖起为兄报仇的正义旗帜,在江湖中建立起一个良好的形象,殊不知是贼喊捉贼。端木知道这事情背后的真相,衡量盛算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若非是有致命性的证据,他是奈何不了盛算一根汗毛。否则,盛算哪里还能在的面前神气。他揍的这一拳,远远不能发泄他的愤恨,他再要补上一个拳头时,泠翩婓出现在门口。泠翩婓是同盛算一齐出发来的深海阙,不知打什么时候起,盛算在哪儿,泠翩婓就一定会在哪儿,就好似连体婴儿绑定在了一起。换一个江湖上的说法,是事盛算操控了泠翩婓,褫夺了血铃铛的领导大权。
      “泠夫人,你不要再相信盛无失了,你知道吗?他其实就是……”
      盛算:“端木,你是在公然挑破我与表姑之间的关系吗?”他行至泠翩婓身后,眼神闪过一丝杀意,端木望之一惊,下意识以为盛算要杀泠翩婓。盛算抬起两只手,端木望着盛算的手慢慢地提起来靠近泠翩婓,端木惶急的喊了声“不要”。盛算稍有得意,双手放在了泠翩婓靠背的轮椅上,端木呼了一口气,盛算笑道:“你适才以为我要干什么?表姑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不及表姑半分重要。我相信,无论几时,表姑对我都会是无条件的信任和支持的。我们二人的关系,是不会被外人的三言两语的挑唆而互生嫌隙的,表姑,我说的对吗?”
      “泠夫人,盛无失他……”
      “表姑,我与端木追忆起大哥生前种种,端木过于思念大哥,现在都有点抽不出情绪来。端木,今日我是我的大喜之日,不要哭丧着脸,开心点,大哥最不愿连累别人了,也是最操心别人的。大哥在天上看着你因他伤心过度而累坏了身子,他也不会开心的。”
      端木较劲道:“是啊,无亏平生最会操心别人了,他人好受人欺,这样的一个好人,却是没有一个好下场,放纵恶人在这个世上肆意妄为,老天真是瞎了眼。”
      泠翩婓念了一声佛,拨弄着手中的白玉佛串,说道:“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去,全是无类,不过满眼空花,一片虚幻。端木,人已离世,何必纠结,看开了,心情便会好一些。”
      “是咯!端木,斯人已逝,凡事看开点,莫要自寻烦恼。”盛算的嘴角挂出一抹挑衅的笑容,令端木憎恶非常,两人眼中的目光相对片刻,这片刻之间,暗中较着神秘的劲儿。盛算道了一声告辞,便推着泠翩婓返了回极量殿。
      端木眼巴巴的看着杀害盛算虚的凶手堂而皇之的在他的面前一派嚣张,他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盛算的势力日渐扩大,今日是武林盟主,他日将是金权江湖的龙头老大,要板倒盛算报仇,真的是需要从长计议。端木一怒,一个拳头砸向极量殿旁边的一头石狮子。刚砸的那一刻,端木的肉拳头是麻木,待一阵麻麻的感觉过后,痛感铺天盖地而来。西药出来找端木,见他对这一头石狮子发完脾气搓着拳头痛得跳了几跳,心觉搞笑。“端木,你要发火打我好了,你打疼了手,我是会心疼的。”
      “少说这些肉麻的话,我这个拳头不能为无亏报仇雪恨,不要也罢。”盛算和端字砚合伙杀害盛虚的画面浮出眼前,端木低落了片刻,又似想到了什么重要的大事,急道:“西药,我方才在里面看见了端字砚,她虽然穿着斗篷,稍微遮住了脸,但是我肯定那是端字砚,错不了。”端字砚是杀害盛虚的凶手之一,端木在这三年里不时的做噩梦,不是朱颜之死,便是盛虚之死,扰得他心神不定,悲愤欲绝,已然将盛算和端字砚的身影烙进了他的脑海之中,忘不了,也不敢忘。
      极量殿邀请参加婚礼的宾客,金权会必须是不能缺席的。金权会剩余八位成员,除却有特殊情况来不了的浮屠宗,便是不晓司的知音漫客派人送来了贺礼,人却没有到场。来送礼的小厮说,知音漫客不日要与妱嫦夫人成婚,府中上下要置办的事情太多,百忙之中无法抽空,遂派尔等前来送一份贺礼,聊表心意。东里十听到不晓司的小厮说了这话,鼻孔里哼出两三声,说知音漫客是终日忙着与云盼凨厮混,快活似神仙,哪里操心过婚礼的事情。日日缠绵,两人就好似黏在了一起,分也分不开了。武林盟主成亲,是武林大事,知音漫客是是想要亲自前来祝贺的,然而天大的事,抵不过与娇妻的二人世界。代表五云岭和九溪坞的出席的人便是胥容,端木迎上前与胥容多聊了几句,他还是蛮想念五云岭那个小胖墩的,圆圆的,胖胖的,很好欺负,不知能否有见面的机会。胥容则笑了笑,说改日有机会带岑太子来见见他。端木的眼睛一转,在人群中他瞟见了端字砚都身形消失在一个拐角,端木别了与他说话的胥容,尾随而上。
      他跟踪端字砚去到了极量殿的庭院,婚礼的吉时将至,所有人的重点皆放在拂事的闺房,此时有人混了进来,是无人注意的。端木怕被端字砚察觉有人尾随,便保持着一种安全的距离,端字砚脚步一顿,端木慌忙把身形藏在墙的后方。端木微微的探出头,见到了一身新郎装扮的盛算。端字砚暗中与盛算会面,端木病不感到奇怪,这二人是一条贼船上的人,两人会面,必有坏事,他的预感果真没错。
      “今夜洞房之时,便是血铃铛夺命之刻。”盛算道。
      端字砚:“好。”
      他们要杀拂事。
      得知消息,端木急忙转身跑走想着要赶快告诉西药,一时没看路,与胥容撞了个满怀。
      胥容:“端木,你怎么慌慌张张的,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额,对呀,人有三急。”端木随便应付了一个理由,急急忙忙的跑了。
      婚礼流程严谨复杂,规矩甚多,拂事素来是深海阙里最不守规矩的丫头。爹娘死得早,又一帮叔叔阿姨宠着,惯着,小丫头的行为举止,自然就调皮捣蛋了些。一帮叔叔阿姨唯恐拂事将来成大龄剩女没人要,他们便替拂事说尽了好话,拂事玩火烧了隔壁老王的头发,叔叔阿姨们说这是免费帮老王理了个发,是乐于助人;拂事揍哭了隔壁老王家的儿子,叔叔阿姨们说打是亲骂是爱,是与人为善的优良体现……在拂事成长的道路上,她一帮叔叔阿姨操碎了心,由舍不得扔掉,能怎么办?掏心掏肺十六年,今天拂事终于成亲了,叔叔阿姨们在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拂事老爹的在天之灵,他们家臭名昭著的小丫头终于可以去祸害别人了。拂事素来是不守规矩的丫头,为了自己的婚礼,拂事苦学苦记了婚礼的礼仪,她的叔叔阿姨们,露出了慈祥的姨母笑。婚礼先是新人双双入场,向长辈行亲醮子礼。盛算父母健在,然而婚礼的现场不见盛家人来到。盛家老爷偏心长子,长子身故,盛家老爷更是不喜这个二儿子,盛算便没邀请盛家的任何人。这行亲醮子礼是感谢父母彼此父母的环节,盛家无长辈出席,便由养育他大的泠翩婓代替。盛算这一边亲人甚少,拂事这一边亲人甚多,叔叔阿姨加起来有十名之多,谁抖想见证这伟大而幸福的时刻,十位叔叔阿姨达成共识,搬了十张椅子有序的坐在泠翩婓的一旁,场面诙谐壮观。走完沃盥礼、同牢礼、合卺礼、解缨结发礼、结发礼、拜堂礼这一系列的流程,婚礼完毕,拂事披伤红盖头,被丫鬟送回了房间。
      端木和西药开门进房,拂事坐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披在头上的红盖头丢在床上一边,她抬着手,一只亮着荧光的蝴蝶飞绕在她的指尖。拂事有意在等人,房门被推开,少女瞧也不瞧道:“不是表哥来保护我么?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小可爱,盛无失要杀你这事,是我冒着生命的危险偷听回来的,若不是我,你今夜死了都无人知晓。”端木的好心就换来这样的态度,他的心顿时拔凉。
      西药:“拂事,不能如此对木尘说话。”
      少女将荧光蝶在自己的左右手上来回的倒腾,荧光蝶从少女的右手飞到了她的左手,少女再从左手将荧光蝶过渡至自己的右手,乐不思蜀。拂事稍稍抬了抬目光,说道:“表哥,你是不是做什么事都跟这个端木在一起?吃饭也一起?睡觉也一起?成亲也一起?生孩子也一起?”
      西药揽住端木的肩,看着他笑道:“我觉得,这是一个好提议,就从一起睡觉开始。”
      端木面露羞耻,咳着嗽推却西药,言道:“正,正经点,我们是来做正经事的。”
      “我们俩有正经事可做吗?”西药挑逗道。
      拂事不小了,在成婚之前,她的十名叔叔阿姨给她恶补了成人需知事项。情人之间的揶揄挑逗便似端木和西药这般,西药的言语间充满了暧昧。懂得了那些事情后,拂事的心智快速成长,看西药和端木之间的互动,深觉有趣。男女之事,皆是拂事的十名叔叔阿姨口诉传教,未见真人真事,此刻方长了一些了见识。拂事微微红着脸偷偷瞄着他们,被他俩发现了,拂事便佯怒道:“表哥不喜欢我了么?”
      西药:“你这说的是什么什么话,我就没喜欢过你。”
      “你跟端木学坏了。”拂事娇嗔一声,低头玩她手上的荧光蝶。端木用手肘推了推西药,劝他说话委婉些,欺负女孩子这一点,他举三根手指发誓,绝不是跟他学坏的。拂事玩着手中的荧光蝶说道:“你们就这样正大光明的等着别人上门呀!杀手看到你们在,怎么会自投罗网,你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床底下好了,我一危险,你们便出来。”拂事言之有理,他们两个大活人光明正大的在房间里,杀手不好来杀人,整间房,也确实只有床底下能藏人。端木和西药接受了拂事的建议,双双隐藏在床底之下。
      婚礼的流程结束,天刚刚昏黑,端木透过微敞的窗户望着外边天色,提出了自己的一个小困惑。“婚礼流程不是在白天结束的吗?为何吉时要选在黄昏之刻?”
      拂事:“本姑娘出生的那一时,正当是黄昏火烧云,叔叔阿姨们说,吉时选在这一刻,这叫做有始有终。”
      “还有这么一个说法,西药,你是什么时辰出生的?”
      西药撑着头侧躺,姿势销魂,含笑道:“你问我这个,是想算一算你我生辰八字合不合么?不用算了,我便是你的命中人。”
      他对天发誓,西药绝不是他带坏的,这撩人的技术,他自个儿都不会,哪有本事把西药带坏。他当初认识的“白雪公主”恁就成了大灰狼了,三年没见,单纯的西药便一去不复返了,时间真可怕。端木问他的人生到底经历了什么,有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西药伸手揽住端木的肩,将脸凑近,正经中又有些不怎么的正经笑意,他道:“你是我生命中的意外,意外来了,我就变了。你亦是一种我无法抵住的诱惑,我愿沉迷其中,如果这是梦,那便让我死在梦里好了。”
      情话交谈,他见过最厉害的是朱颜和月台衣夫妻俩,两人在一起,气氛融洽时,会飙一两句情话增加点情趣。朱颜与月台衣说情话时,端木听多了反胃,西药跟他说情话时,他却很受用。两人目光交汇,看对方看得发呆,也许,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时刻,他俩就似现时这般,看了对方一眼,便舍不得挪开,将对方的模样刀刻斧凿记在了脑海里和心中。也许,就在那一刻,他们彼此的心里面装不下了别人,眼中只有那一张想看到的面孔,只想多看一眼,再看一眼。两人过于入迷,忘记了他俩在床底下正事,端木不好意思的移开目光,两人的氛围冷了下来,端木略觉尴尬。端木微一抬眼,瞥见了缩回去的一颗脑袋,方才是拂事在偷看他俩,端木尴尬的脸越加羞红,好在他和西药没有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床板上方传来拂事的声音,她说道:“都怪表哥,表哥若是肯参加武林大会,我便不用嫁给盛无失了。以为嫁了个盖世英雄,不曾想是一个世界坏蛋,我的叔叔阿姨们还不知道呢!表哥明明知道盛无失是一个什么人,却不加阻止,还亲眼看着我羊入虎口。”
      西药:“我劝过你,是你不听。”
      当时西药拒绝了来参加武林大会,拂事很生气,西药后来说盛算有多不好,拂事根本不想听,赌气之下便要同盛算成亲。“今夜若是能揭穿盛无失披在身上的羊皮,这门亲事便不作数了,那表哥,你会考虑娶我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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