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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下山 ...

  •   三日弹指而过,胤禛淮集送几个徒弟送到了山门,元贞自恃身份,象征性的送了几步便打道回府,非白本想送,被元贞使了个眼色阻止了。只好挑起一双风流潋滟的桃花眼,每人送了一把他自己画的扇子,那扇子上一幅灼灼桃花,题字俊逸灵动“长沟流月去无声”——由于淮集的二徒鸢尾,三徒解语皆是小女孩儿,非白便题了“一年好景君须记”。
      解语快言快语,“飞白师叔,我们要记住什么“好景”?”
      非白“啧”了一声:“非也,你太小了,不明白,君即是好景尔。”
      解语不过十一岁,仍没转过弯来,嘴唇一动,“嗯?”
      非白嘴角上扬,正待“风流而不下流”地解释一番,淮集面色铁青地夺了解语的扇子扔过来:“姓白的!你再嘴里没个正经,这三个月的用水,便要你挑了。”
      “行吧行吧,”非白用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口吻道:“姓白的不敢了。”
      胤禛无奈地扶住额头:“你就少说两句吧,”转头顺毛:“淮集师兄,别和这没轻没重的小子计较,回头咱们敲他一顿好酒。”
      非白闻言痛呼:“天道不公,不公至斯!唉,我的命好苦啊!”元贞雪上加霜:“下月十五,你下帖子吧——喏,这顿酒虽然这几个小娃娃没喝到嘴里,我们替他们喝了,就当是践他们的了。”
      掌门发话了,非白只好讪讪的应了:“既然是给他们践行的,我就忍疼将我埋在院前月桂树下的月桂酒挖出来待客了。”他呲牙咧嘴地向几个孩子扮鬼脸,意思是要他们承他这一番“卖酒待客”的情。
      鸢尾解语毕竟是女孩儿,脸都红了,一个娇嗔一个娇羞,淮集首徒关山跟他一样心宽体胖,这没心没肺的马大哈哈笑出了声。景梧连眼睛缝儿都笑没了,风华不好格格不入,便也笑了声。景梧悄悄用手肘撞了撞风华的手臂,师兄从前最爱听非白师叔说笑话了,今日闷闷不乐,是怎么了?
      风华低头看去,迎面撞上景梧关切的眼神,心里一软,不知如何作答,小孩子应该都爱吃糖吧?他翻遍了全身上下,别说是糖,连片废纸都没有,脸色就更加苦大仇深。
      景梧看他师兄这一番忙乱,实在有些疑惑,“?”
      风华僵硬地说:“没事,到了山下的集市,师兄给你……买糖吃。”他不自在地揉了揉景梧柔软的头发:“……应该一下山就会有个市镇的,对吧?”
      景梧连连点头,其实他早被胤禛警告过多吃了糖会长蛀牙,但是想到是师兄给买的,还是期待得双眼放光,“有的有的!”又献宝似的双手碰到风华面前,他白皙的手心上,是一颗圆溜溜的冰糖。
      “师父不让我贪吃,但是让我自己每天拿一颗糖,我每天都没有吃,一直留着,想有一天一次吃个痛快。”他小声说:“师兄先替我尝尝,好吃吗?”
      风华莫名不太敢直视他,他怎会拂了景梧一片好意:“嗯……很甜。”其实他一直不嗜甜食,还有点不适应。
      但是景梧肯定会觉得甜。
      景梧闻言笑了,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怕风华看出他那一点得意,便笑得有些羞涩。
      他们两个的小动作自然没人在意,元贞低声同非白耳语几句,非白便尽职尽责地做起了“传声筒”:“各位初生牛犊还有小姑娘,师叔不送了,你们保重,回来风华和关山两个小伙子就能和师叔喝酒了。”
      胤禛连忙阻止:“盛情心领,酒就不必了,谁知道你要喝什么酒?”
      非白撇嘴:“狗咬吕洞宾。”
      景梧闻言歉然拽了拽风华的袖口,回头大声道:“我也要喝,师叔不许偏心,也要请我。”只是奶声奶气,令人只生保护之意。
      非白笑痕愈深:“你呀,再等几年吧。”
      景梧不服气的想道:“哼,等我游历回来,先孝敬师父几坛好酒,馋死师叔,看他给我喝酒不喝。”他精灵鬼怪,向非白扮了个鬼脸,非白一摊折扇,仪态万方的点了头。
      元贞也点了个头——虽然看不太出就是了,“就此别过,你们年幼,多加保重,若有所成,是我派之幸。若无大成,能够平安,也不算辱没门派。”
      关山领着四人行了弟子礼:“多谢掌门教诲。”
      元贞和非白跃上山阶,几下就没了身影。
      师叔虽然走了,做师父当然还要送。
      淮集老儿人虽老,但是仍有一颗少年人才特别强烈的争强好胜之心,他先是轮流抚摸了几个弟子的头发,直摸得几个小孩儿头皮发麻。
      他的二弟子鸢尾硬着头皮道:“师父,不必多送了,请回吧。”
      淮集呵呵笑道:“不急不急,我还没有给你们我特制的护身符,我在这一张符里封了我保命法门,必能在危急中救你们一命。”
      他自己此番下山的徒弟共三个,他便掏出了三张黄不唧唧的黄纸来,拍在了三个徒弟胸口。那张符违背物理原理地发出一道白光,融进身体消失了。
      鸢尾是个行侠仗义的女孩儿,一看淮集只给了三张,风华景梧便没有,顿时急了,她心无城府,脱口道:“师父,还有风华师兄和景梧师弟!”
      淮集便笑吟吟地又取出了两张,“同一师门,难道我真会厚此薄彼?胤禛你说是不是……”
      胤禛笑道:“多谢淮集师兄,有劳了”他代两人接过,却没将符咒融进他们胸口:“我昨天已授了他们保命的法门,贪多嚼不烂,淮集师兄的灵符留着给他们慢慢参吧。”
      说着,慢条斯理地从袖口中取出两个精致的小荷包,景梧挺稀罕,说:“谢谢师父,好漂亮啊。”
      风华对胤禛观感极其复杂,他不去看胤禛,道一声谢打开,顿时就被晃瞎了眼。
      珠光宝气,婊气冲天,土豪的气息扑面而来——这一堆又黄又白,十分接地气的是混道儿上最需要也最紧缺的:
      钱。
      胤禛真人遐迩闻名,几乎每一两天都有人请他去镇宅除妖,即使他为人清廉,但是财源滚滚而来,挡都挡不住。
      这执剑长老,当真是好清纯好不做作,当真是好有钱。
      风华眼皮一跳,当即将自己的盘缠往胸口一塞,双手抱拳:“师父恩情,徒儿粉身碎骨也难以报答万一啊。”古装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应该没错吧?
      淮集气得心口疼,他早就对胤禛“我不就钱钱非得就我我也没办法”的做派眼红在心,半酸不苦道:“哦!刚刚还同出一门,现在就只有自己一门了。”
      “岂敢岂敢。”胤禛笑着讨饶,“怎么能少了师兄这几个孩子的,拿去。”
      他又取出三个同样重量的小荷包,一招“分花拂柳”,便向关山三人掷去,去势甚急。
      鸢尾解语哎哟一声,同时捂住了胸口,关山想着自己是首徒,不能丢了师父的脸,便伸手去接。胤禛这一手已臻出神入化,若扔出去的是暗器,这时已杀人无形,哪会真的伤到他们?到了面门,便落在两个女孩手心里,只有关山,接了个空,绊了一跤。
      “关山,”胤禛说:“师叔没有别的意思,我就只有这两个徒弟,这里你最大,如果他们不懂事,你能担待点么?”
      关山已届十五,是个凡人女子便算成人了,但在修仙门派里还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胤禛诚恳发问,俨然将他当成与他平等的人对待。不由晕乎乎的:“行,行,师叔客气了……我肯定照顾好师弟两个。”
      淮集怒其不争,感觉这首徒“谄媚”得很,熊掌对着他脑袋一呼:“什么玩意?丢人现眼,师父走了,别让别人欺负了鸢尾解语!”
      他一向不屑婆婆妈妈,一拉胤禛,几个起落,不见人影。
      关山楞楞的:“我什么时候能有他们这么厉害?”
      解语已经哭得喘不上气,正好她师兄撒气道:“你不陪我们一起哭,厉害什么厉害?好没良心!”鸢尾眼眶也有些红,扶着她轻声安慰。
      关山自然尴尬,同手同脚的蹭到她旁边安慰。
      风华和景梧倒是脸色如常,胤禛早几天前就惹得他们哭了一场,现在比较哭不出啦。
      景梧看着解语哭得梨花带雨,便道:“解语师姐这么难过,她喜欢吃什么,我们给她买吧。”
      风华:“嗯。”
      他说:“景梧,待会儿给你买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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