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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终是薄柳浮竹林 ...

  •   自从落玉院出事,严嬷嬷百思不得其解,她遣雅石、韵石搜了一遍又一遍落玉院。
      “有发现什么吗?”严嬷嬷撩起珠帘进入紫家小姐闺房。
      雅石跟在身后道:“没有,小姐此前已经发现我们的身份,所以对我们防得特别严实。”
      严嬷嬷对眼里冒出水花花的清石、浅石道:“你们呢?小姐有向你们透露什么信息……”
      雅石摇头:“没有。小姐状态一直不好,不爱搭理我们。”
      “我和你们说,现在事情非同小可。太子殿下整日忧思……你们的小姐可不能死。”严嬷嬷对底下四人严明。
      “小姐有向你们要过什么东西吗?”严嬷嬷老道问。
      侍女们摇头。
      浅石跟随大众摇头,结果想到一件事:“哦,有。小姐早之前向我要了一把剪刀。”
      严嬷嬷问:“你们在房间可曾搜到剪刀了吗?”
      雅石回答:“没有。在之前,我把所有利器都搜走了,现在搜了好几遍也没找到剪刀。”
      “剪刀?”清石思索片刻想到一件事,“小姐……出事那天……我见到大少爷收过一把剪刀……”
      “啊!”浅石像被打通一连贯记忆,“我记得到少爷抱起小姐的时候……嗯……大少爷的衣袖好像有些粉末掉在小姐喝过的茶杯里……”
      韵石道:“那茶杯里的水……太医证明有剧毒。”
      “这里有诈。”严嬷嬷断定。
      清石、浅石齐齐回忆,无意中集体把自家小姐卖了。
      有暗卫落在地上:“严嬷嬷,紫家把紫小姐下葬了。”
      “这么快,才停尸三天……太子殿下说过等他回来处理。快!快去阻止他们。”严嬷嬷急忙道。
      暗卫说:“来不及,我们发现的时候紫小姐的木棺已经在土中。”
      “这样子……一定有什么不能让人知道的事。”严嬷嬷起身出门:“我要进宫,觐见储君。你们继续盯着紫家……尤其是紫家大少爷。”

      “小桂子,太子殿下可在宫中?”
      “不在,昨日去军营未归。”
      “何时能回来?”
      “不知,恐怕……要有些日子。”
      “我在这等他……太子殿下近日如何?”
      “不是太好……怪吓人啊,嬷嬷到时候好好劝劝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在大殿与三……反贼对峙中受了伤,药没敷好就外出,饭也不好好吃,觉没睡多少……”
      “太子殿下受伤重吗?”
      “太医说是外伤,可我见流了挺多血。”
      “唉……我在这儿等他吧……”
      一天。
      二天。
      ……
      四天——
      听说太子快回来了,严嬷嬷在东宫等待。
      春雨淅淅,可寒冷未退去。暖炉升起寥寥思忆……
      主子那时候生产血崩,临死前寄托。
      那时候还是如嫔的如贵妃俯在主子榻前假惺惺。没错,她觉得如意就是假惺惺……借着主子攀上高枝。
      所以在这宫里二十几年里,她对身为贵妃的如意多为不满,不让太子称她为母后、告诉年幼的太子全部真相……但欧皇后想挑拨却没用,她知道她和如意有一个共同的敌人,所以在表面还算和气。
      如意把欧皇后软禁,癫狂又欣喜地告诉她终于报仇了,是啊终于报仇了,她的内心也同如意一般癫狂。
      她想,主子弃世时,也许她和如意是同样的心情,只不过她与如意用了不同的方法报仇。现在她和如意又有新的事要做了……
      紫碗到底是死了?还是去哪了?
      “太子殿下正在文禄阁与陛下商议国事,嬷嬷还需等一会。”小桂子跑过来说。
      “没事。”她已经等了很久了不在乎在等些时候。
      没有雨声,听到脚步声。严嬷嬷才睁眼看——
      太子消瘦了。
      “太子殿下。”这不是拜见之礼而是心疼呼唤。
      “嬷嬷不必担心。”太子坐在主位上脱去外衣让大夫敷药。
      太子闭眼不想理会旁人。以前这孩子是很正儿八经对她这位老嬷嬷,像是家中老祖母,可现在好似什么都不在乎。
      魏行生骂道:“你这个伤口都快腐烂了!军中没有大夫吗?!搞成这样,你要不要命!”
      “闭嘴。”
      魏行生小声嘟哝:“说说你都不行么,紫碗为了驱小风寒都喝酒,你这病号这么不爱惜自己身体……”
      太子身子明显一顿。
      魏行生重新清理伤口后退出东宫,严嬷嬷上前向太子禀告:“太子殿下,我怀疑紫小姐没有死……”
      “当真?”太子起身。
      严嬷嬷道:“当日,侍女曾看到紫家大少爷在那杯子中下粉末……”
      “哈哈。”太子的笑扯动伤口,“我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
      小桂子惊呼:“太子!你的伤!”
      “快!把太医叫回来。”严嬷嬷朝外吩咐道。
      “不必,你继续说。”太子捂住心口道。
      “早在之前紫小姐向侍女要过一把剪刀,而我们把落玉院搜遍都没有见到一把剪刀。”
      “剪刀?小桂子把魏行生叫过来。”太子殿下道。
      小桂子以为太子愿意包扎新裂开的伤口,他急忙跑出去叫大夫回来。
      太子坐于案牍之中:“紫家那三个人精,趁我不在私自将碗儿……下葬,我派暗卫盯着他们,到现在却没有什么破绽。”
      “哎呦,你又动伤口了。”魏行生不行礼便走上前,“我刚出去没多久就又叫我回来,不要拿你的身体戏耍我啊。”
      “下去。”太子道。
      “唉?”魏行生尴尬止步随后跪在地上。
      严嬷嬷和太子都用质问的眼神看着他。魏行生吞下口水,不知因何这般。
      “我问你,你师父有没有假死药?”
      魏行生乖乖跪在地上道:“没有。”
      “小桂子,遣人令如贵妃做碗酸梅汤。”太子眉目落下,却不曾认真看他人一眼。
      “唉!唉!唉!我犯了什么事!”魏行生急忙道。
      “拖去偏殿。”太子嫌他烦。
      约略半个时辰,小桂子捂住口鼻出现:“太子殿下,那碗酸梅汤就放在偏殿,贵妃娘娘特意加料用了三罐醋熬制出的精华,现在要怎么办?”小桂子把三罐醋说得特别大声。
      魏行生在偏殿抖了抖。
      太子下令:“灌他。”
      魏行生想撒腿就跑。
      小桂子跑到偏殿,吩咐手脚快的人灌汤。魏行生被人左右架住:“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要喝汤!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念……唔……”
      魏行生手脚挣扎,灌入他嘴中的的酸汤被他一口吐了出来。
      小桂子指着地上一堆酸物:“你竟然在东宫放肆!灌,继续灌!”
      魏行生滚地逃脱一干人包围来到桌子上拿起茶杯……
      “啪——”茶杯落地,魏行生又被拖回刑场灌汤。
      浓厚酸丑味冲到他嘴边,魏行生牙齿发酸再也受不住了:“有!有~假~死~药!”
      魏行生趁人不注意冲向茶几倒水大口大口洗漱。
      小桂子大喊:“不要吐!”
      魏行生嘴里溢出酸水,慌乱中边冲边吐水,直接趴在珍贵的花盆上吐。
      正殿的人打开门把魏行生拖到太子面前。
      “说清楚。”太子道。
      魏行生又抓起正殿的茶杯洗漱,继续毒酸新的花盆。
      小桂子阻止魏行生第三次弄茶杯:“太子殿下问话你如此放肆,小心再喝一口酸梅汤。”
      魏行生嘴巴酸道:“有假死药。我的假死药精巧好吃……我师父~他做的假死药就很大颗比核桃还大吞,都吞不下。”
      太子放下笔:“这就是她要剪刀的原因。”
      “啊?”魏行生不明白,但他知道此事和紫碗有关,不然太子不会笑得如此真实。
      “也就是说……那颗假死药太大,她只能用剪刀剪。”太子思索道。
      “为什么太医不知道假死药?”严嬷嬷向魏行生询问。
      魏行生边洗漱边说:“那啥……太医学的都是……深宫谋权……只有我们乡野大夫专注医术。”
      小桂子差点笑出声。
      严嬷嬷点头同意魏行生的说法。
      “太子殿下。”常山觐见道,“我们在城中跟丢紫辂将军连同魏大夫。”
      “在哪弄丢?”太子问。
      “今日紫将军带魏大夫去军营,按理说派人接就行了,但是紫将军带魏大夫在皇城绕了好久突然在城西失踪了。”
      严嬷嬷说:“甩了你们?”
      “吩咐下去,大力搜皇城每个角落不留遗漏,尤其是……若有姑娘不出门的情况定要摸排清楚。”太子兴奋道。
      终于露出马脚了。
      魏行生在角落一直重复漱口、吐水的动作,弄得整个东宫酸熏熏的,他想等退下之后一定要找个地方把肚子洗一洗,不料听到太子说:“本宫有些饿了,要吃饭。”
      魏行生猝不及防一口洗漱酸水吞进肚子里。他要骂人啊!现在午睡时刻太子吃什么食物啊!

      “等一下!”张果大人对将要动手的暗卫说道。他朝阳绸依旧礼貌道,“阳小姐,不管她是不是太子妃,现在拿一名女子做要挟是我们不仁不义,到时即便三皇子登上皇位也是脸面无存被天下嘲弄,后人不耻!”
      阳绸假笑:“张大人可有别的好方法让我们获取胜利?”
      “没有。”
      “所以现在这种方法才是最好的。”阳绸狠厉地看向紫碗。
      “我倒是好奇。”紫碗把手放在石桌上,右手转动左手的玉镯,这是筷子送给她的,断了情她却不舍得还,总也想留些念想,反正筷子什么都不缺。“阳绸,你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呵呵~”阳绸嘴角弯,双手托着下巴道,“我就在你死前满足你的好奇。”
      紫碗坐正假装认真听实则在想如何解决眼下危及。张大人不愧是张大人,无论何时都是正派作风可惜跟错了人。
      现在张大人和阳绸在这件事上有矛盾。
      并且听阳绸说,如今局势已经成形,他们很难再次反击。
      心头拥堵愈加密集,紫碗苦苦咽下津液。
      要冷静,这个院子有后门,她如果撒腿跑向后门大呼救命或许可以摆脱他们,难就难在她跑步不快。
      按照张果大人的行事作风,她现在顺从地跟他们走也许能暂时保命,但是二、三天之后性命便堪忧了。
      “紫碗,你从小就生在那么好的环境里,自以为优渥。你可知我往上走的每一步都是我辛苦得来的,而你随手便什么都有。”
      若是以前紫碗好想“呵呵”而过,现在她笑不起来只是觉得阳绸真的和她不太合得来。
      “我讨厌你。你的哥哥就是我的哥哥,你的一切都是我的一切。可你不理我……我做什么事、我热脸贴上来你都不曾给半分面子。”
      真是明显的嫉妒心里啊。
      “现在你在我手里,我要你不得好过!”阳绸自知说得太多,仓促道,“把她抓起来!”
      屋檐上的暗卫提剑欲搏杀。
      “你们都听到了。”紫碗的声音不大不小响起,“你们的阳小姐也不知道脑子想什么,把我抓起来竟然不是为了你们三皇子大业而是为自己的私欲。想要杀我便随便什么理由扣上来,真当你们这些属下脑子不好使吗?这样的主子……你们就不用替她出头,免得到时出什么幺蛾子命都白丢了。”
      紫碗张开苍白的嘴再道:“要我说还不如跟随张大人的好,做事正派、有脑子、没有私心,为三皇子大业操碎了心。”她拐弯抹角地说就是让他们的部下都听张果大人的话。
      明显对方下属有些疑迟。
      “呵呵——”阳绸眉毛一挑,“紫碗你别挣扎了,即便我们不抓你,你也会被太子暗卫发现的。你想想看,连我们输家都能发现你,更何况胜家呢……”
      “不要提他。”紫碗无意中捂住胸口。
      阳绸好像抓住了她的痛处:“紫碗你以为你聪明,能把我们和太子耍的团团转吗?你布了这么久的局无非就是孩子把戏……到头来你不是栽在我们手里被杀,就是被太子冠以欺君之罪砍首示众。”
      紫碗心里堵得慌,站起来透气。难道她做的局只能回到原点吗?或者更不如……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兜兜转转落在阳绸手里;不甘心自己将要卷回那权利的漩涡成为筷子的累赘。
      紫碗觉得自己此刻傻到极致,不管自己怎么努力都必然要卷入漩涡,纵观全局——逃避,历来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而她现在就在逃避。
      “来人,把她绑上,堵住她的嘴。”
      “你……”紫碗指着阳绸,胸口涌上异常,终不能说出些什么。压与涌之间,喉咙吐出一口鲜血。
      几日不正常进食使她薄如柳枝随处漂浮,落入竹林之中。
      眼皮落下时她又见到了筷子,她觉得自己没出息怎么老想他!
      院子四周惊现黑压压的青羽暗卫,太子殿下早在她们谈话之前便已到达。
      阳绸睁大白眼珠跌坐在地上。
      太子擦拭紫碗嘴角的鲜血,他来得快导致他衣上也沾有紫碗的鲜血,紫碗也就妥妥地重回他的怀抱。
      “查封。”这是太子离开后的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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