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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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或不愿意，我只需要一个答复。”克里斯站在玻璃前，神色冷淡地透过屏障看向里面的怪物们。
沃克缓缓单膝跪下，充满爆发力的身躯心甘情愿地放低，将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其早已宣誓效忠的主面前。随着他的动作，身后的三人毫无迟疑地做出同样的举动，“我们早已成为主的信徒。”
“好。”少年笔直的身体矗立在死人面前，淡漠地注视着以极低的姿态向他效忠的信徒，身前的玻璃缓缓降下露出足以够让人通过的通道，“不要让我失望。”
全身布满浅色鳞片的长发女人伏在地上，强行压抑住兴奋低声道，“感谢主赋予我们新生。”她的声音雌雄莫辩，天然就自带有魅惑与亲和力。
克里斯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森寒的金瞳中没有一丝温度。“你不必跟着我前往本部，我有别的事情需要你做。”白发的少年弯下腰，凑在膝行过来的女人耳边轻声交付了几句话，柔顺的发丝垂下遮挡住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杀意。
“覆灭他们。”
“愿为主赴汤蹈火。”
“还能撑住吗？”浑身浴血的八号在即将摔到墙上时被瞬间转移过来的克里斯稳稳地扶住，鲜血黏住了他的睫毛让他看不清楚少年的脸色。
“你怎么在这里？！”男人扶住一边倾倒的断墙站了起来，呼吸粗重地咽下血腥沫子，本部留下的所有战力都已经投入战斗中，留下了他和一号这对搭档和以诡奇的防守作为特长的四号守护实验室。
但是显然，前阵子的清洗漏掉了一条大鱼。他阴狠地看着已经被一号压制住的四号，“你最好快点离开。四号叛变了，他的搭档九号在韦恩夫妇那里进行暗中保护。”
未尽之意已经相当明显，克里斯瞳孔紧缩，他用力地闭了下眼睛，“还有更多，实验室的药剂交给我，我会带走。十一号已经被下了毒，我需要你们前往桑德拉的位置进行支援。”
装有未完成药剂的箱子交接仅在片刻就进行完成，克里斯握着沾血的箱柄的手因为用力泛着苍白，“十一号失去战斗力之后，你们将他交给沃克。他会负责你们的后方。”
一言不发的高大男人从克里斯的身后走出，站在了八号身边。
“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这场风波因他而起，也让他来结束。
少年的身影极快地在跳跃间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天色已经变得黑沉，天空中炸响几声轰隆的闷雷。
“要下雨了。”一号拎着四号的头颅站到八号身边，面色复杂地抬头看了眼天空。
等这场绵长的夜雨停息之后，鲜血会被冲刷进哥谭数不清的地下水道。
他在恐慌，克里斯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心跳得很快。但是不够快，即使速度已经达到了极致但是仍旧不够快。
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早上时心中的绷紧的声音究竟是意味着什么——他的父母，他的布鲁斯。
我应该在他们身边。庞大的精神力在不可见的空间里荡出一阵阵波澜，克里斯双眼紧闭在奔驰的墙头跌落，身上纯白的制服沾上泥泞的脏污。
少年还略显单薄的身影在地上挣扎着爬起来，扶着湿滑的墙面想要站起来，但是他很难做到。精神力已经耗竭，大脑就像枯竭的河泽再无一丝能够调用起来的力量，浅色的双眼在黑夜里闪着晦涩不明的神色。
与他的□□相反，他的大脑此刻十分清明，甚至到了一种俯瞰众生的上帝视角。克里斯低低地笑了起来，雨水哗然而下。
要付出的代价。针尖没入皮肉中，金色的液体在针管中渐渐消失，剧烈的疼痛淹没了他，呼吸像吞入尖刃一样撕裂着他的喉咙，在他的肺里呼啸着狂风。
“你们都该死。”修长的手在利刃捅下之前掐住了来人的脖子，克里斯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带有浓重的鲜血味道与雨夜特有的腥气的空气，骨折的声音在暴雨中显得并不十分明显，甚至像虚幻的一样。
他将尸体踩在脚下，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仿佛接受洗礼的信徒，狂暴的力量从他身上迸发而出，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碾碎了所有正在向这里聚集的信徒，肉泥洒落在泥土之中，被雨水冲刷干净。
克里斯嘴角渗出漆黑的血液，他已经感受到了，在觉醒的那一刻，听到了孩童的嘶哑的哭声。
被诅咒的一生。一切都已经注定，他们相遇，他们的离开，他的离开。
少年站在远处看着裹着厚重风衣的劫匪神色慌张地离去，侧头和暗中的人吩咐道，“我要他活着。”鲜血淋漓，求死不得，这是他送给布鲁斯的第一个踏板。
“主，九号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处理完成。”
“……”来自于哥谭最原始的黑暗，最底层的施暴者造就了这一切，是一时兴起而非蓄谋已久的野兽夺得了果实。
“可笑。”少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子深处。
“睁开眼，看着我。”克里斯清冷沉稳的声音在发抖的男孩头顶响起。泪水打湿了他白色的衬衫。
“布鲁斯，看着我。”少年的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可那声音落在男孩耳中，就像是老旧收音机的鸣声，空茫无所寻找。
克里斯弯下腰，被雨水打湿的白发垂在脸侧，水顺着他的头发滴滴答答地滴到泥泞的土地上。
黑伞被管家沉默地且安稳地撑在两人头上，在雨中隔开一个保护的屏障，仿佛也将黑暗和恐惧也一同隔绝在外。
常年冷漠的金眸对上浸满泪水的蓝眸，克里斯慢慢缓和了双眼周围的肌肉，让自己看起来更温和。
“我在这里。”他把手稳稳地搭在男孩瘦弱的肩膀上，男孩大声抽泣了一下。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滑落过通红的脸颊。
“我在这里，我的布鲁斯。”克里斯温声地安抚着处在恐惧之中的幼崽，眼底酝酿着不可知的危险情感。
“哥..哥，我..”布鲁斯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我什么也..没做，我太...害怕了。”他小声说着，断断续续却坚定地把话说完整了。
克里斯抿紧了嘴，把头抵在布鲁斯冰凉的额头上，声音有些哑，“你已经做的够好了。”
俩个人的鼻息交缠在一起，稍稍给彼此带来一丝抚慰。
不止是一个人在恐惧和悲痛，从来都不是。
“我们回家吧？”克里斯蹲下身，询问着布鲁斯，男孩抽噎着点了点头，然后被拢进了一个湿冷但温暖的怀抱。
克里斯抱起比他矮了有一个头的布鲁斯，起身时腿还有一些颤抖，但是他站稳了。
“阿福，我们回家。”
今晚注定无眠，哥谭即将迎来一场不可阻挡的风暴。
“布鲁斯已经睡下了。”克里斯坐在沙发上，满脸阴郁，卷曲的睫毛在金色的眼眸里投下深深的阴影。“一点缓和性质的安眠药物。”
阿尔弗雷德手里拿着一沓文件，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眼眸中有遮掩不住的疲惫和悲伤。
“克里斯少爷，您需要休息，不必这么快”阿尔弗雷德看见克里斯的摇头，停住了劝阻。
“时间不会等人缓一口气再继续流逝，阿福，开始吧。”
韦恩庄园书房的灯一直亮到后半夜，堪堪到太阳在天边露起一点霞光，克里斯才恍然发现布鲁斯可能快醒了，这才肯回去在他身边陪伴着他醒来。
布鲁斯惊惶地睁开眼，灰蓝色的双眸里还停留着恐惧与痛苦，他的心脏在胸腔里轰鸣着，全身都在无法抑制地轻颤。但是当他意识到自己被拥抱在克里斯怀里时，已经哭得发涩的眼睛又带上一层水光。
他屏住呼吸，微微抬头睁大了眼睛看向兄长的睡颜，温暖的阳光照在克里斯的头发，眉毛和睫毛上，在光中散发着柔和的光晕。
布鲁斯鼻头一酸，泪水迅速地漫过布满血丝的眼睛，他紧紧地控制着自己，泪水无声地划进鬓角，染试了暗色的床单。
克里斯醒了吗？克里斯醒了，在他的珍宝的眼泪第一次划下时，他就已经醒了。
原本松松地搭在布鲁斯身上的胳膊用了力，搂紧了男孩还不够担起一个家庭责任的瘦小肩膀,布鲁斯毛绒绒地脑袋抵在了克里斯的颈窝，弄的他有点痒。
丝滑的睡衣被压在上面的湿润眼睛印出了一片水渍。
克里斯半睁着眼睛，困顿的双眼里也是雾蒙蒙的。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男孩的后背，手心的热度隔着一层薄薄睡衣安抚着男孩。
“哪里难受？”布鲁斯听见了来自上方带着浓重鼻音和睡意的声音。
他收紧了抱住兄长的劲瘦的腰的胳膊，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我会陪着你。”直到你能独自一人面对这个世界，“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晨光透过明净的窗户照在相拥的两个男孩身上，此刻一切都平静了一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三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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