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笑我就怂》因央

17、非礼勿听

　　在作画这个项目上，水平奇低的叶芫都得到了沈大人的赏识，这令其他小姐格外不平。
　　紧接着的才艺表演环节，剩下的人铆足了劲想表现自己。
　　在李嘉蓉以一曲琵琶独奏《绣金匾》博得满堂彩后，赵韵琴也自请要跳一段《绿腰舞》。
　　“臣女初学这支舞，只为给宴会助个兴，若有表演的不好之处，还请公主见谅。”人靠衣装，精心打扮过的赵韵琴盈盈一拜，海棠薄水烟长裙随风而动，称得上楚楚动人。
　　高昌公主笑容和煦：“本就是图个热闹，都不必太过拘谨了。”
　　赵韵琴轻轻点头，又娇怯开口道：“这《绿腰舞》需要古琴相和，不知可有哪位姐妹或大人愿意替我弹奏一曲。”
　　听到需要古琴伴奏，高昌公主望向沈怀渊：“本宫听闻沈太傅诗书礼乐无一不精，琴音更是绝妙，既是今日难得来了，可否让本宫也一睹风采？”
　　赵韵琴没想到长公主会指名沈怀渊，眼中的惊喜一时藏匿不住，含情脉脉地等待沈大人的回答。
　　沈怀渊轻笑，右手撑着下颚，素来清冷的双眸像秋日清晨的湖泊，带着一丝朦胧的雾气：“微臣喝多了公主府上的佳酿，琴艺恐失水准，这琴便让宗正少卿孔彦浦来奏吧。”
　　被沈怀渊点到名字的孔彦浦站起身来，向高昌公主行了一礼，表示愿意接受这份殊荣。
　　有人主动请缨，高昌公主便也不执着于让沈怀渊演奏了。
　　大概是因为期待落空受到了打击，这段赵韵琴苦练许久的独舞，竟出现了好几次失误，本该翩若惊鸿的舞蹈，观感却很平淡，真应了她开演前说的那句——“表演得不好”。
　　叶芫看了一会儿，悄声问叶堇：“姐姐可会跳这《绿腰》？”
　　“只会一点点。”叶堇柔柔地答她。
　　摸清了叶堇的性子，叶芫将她的“一点点”自动翻译为“很擅长”。
　　“姐姐何不也表演一下？乐器或舞蹈都可以。”如果叶堇愿意出场，艳惊四座应是很轻易的事。
　　表现越出众，拿下孟成翊的胜算就越大。
　　叶堇不知她心里打的小算盘，轻声告诫她：“芫儿，木秀于林，不是好事。”
　　枪打出头鸟，这个道理叶芫自然懂。只是眼看着叶堇就要及笄，她心里感到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幺蛾子乱飞。
　　叶芫瞟了一眼满脸写着“大爷不高兴”的孟成翊，再瞧瞧他边上自斟自饮的翩翩佳公子。
　　求生之路还很漫长，慢慢来吧。

　　在长公主一句“这牡丹园的景致，你们不妨四处转转”的号召下，众人终于迎来了课间休息，可以自由活动了。
　　公主和驸马相携离席后，孟成翊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后花园不知去向。
　　有四个姑娘互相壮着胆子拿了扇面和绣品围住了沈怀渊，让沈大人看看字画和绣工。
　　趁着沈怀渊分身乏术，叶芫带着叶堇悄无声息地离开人群，往后花园的一处假山走去。
　　见她很有目的性地朝着一个方向去，叶堇问她：“芫儿这是要去哪？”
　　叶芫放缓脚步，手握空拳敲了敲自己的后腰：“坐得久了身子都僵了，想起过来时看到的一处景致，觉得挺好看的，想去瞧个仔细。”
　　叶堇未语先笑：“我还以为你只对吃食感兴趣。”
　　托沈怀渊的福，“吃货”这个标签算是被贴的牢牢的了。
　　叶芫也不辩驳，接着叶堇的话茬道：“吃多了也是要消消食的嘛。”

　　消食是假，走剧情才是真。
　　书里说牡丹宴上沈怀渊见叶堇伤了脚，不过上前关心了几句，叶堇就被半路杀出的孟成翊带走了。
　　经过现实的论证，书上的剧情八成不靠谱，但总有两成是准的。为了这两成的概率，叶芫说什么都不能缺席这场牡丹宴。
　　按着书中的描写叶芫找到了园子里最大的一座假山。
　　山体以怪石相叠，背后连着一方荷花池，池边栽着几株杨柳，荷花未开，柳枝轻摆，在这百花盛开的园子里倒显得有些冷清了。
　　“奇怪，先前经过还觉得挺好的，走近了看，这景也就一般了。”叶芫喃喃念着，找了块还算平坦的大石，用手帕擦了擦，招呼叶堇过来：“既然都来了，姐姐就陪我在这坐会儿吧。”
　　“横竖我也不爱凑热闹，在这儿歇息，没人打扰也是好的。”说罢，叶堇便靠着叶芫坐在了大石上。
　　少年少女的欢歌笑语传不到这里，背靠假山，眼前是静止的池塘，整个世界都是清净的。
　　叶堇享受这一刻的安宁，叶芫脑瓜子却在思考自己有没有找错地方。
　　按说这种偏僻无人的角落的确是适合发生点什么的，但是现在不但孟成翊不知所踪，连沈怀渊都没有找来，叶堇也没有伤到脚，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傻等着吗？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周围还是安静地鸟都没有飞过一只，叶芫开始凭空捏造剧情：叶堇走着走着突然平地一摔，让沈怀渊接了个正着，电光火石间孟成翊闪亮登场横刀夺爱……
　　叶芫预想的狗血桥段没有上演，但是生活为了不负她所望，安排了另一场好戏等着她。

　　背后有脚步声传来，在叶芫她们视线盲区的地方，有个人走进了假山腹内的石洞之中。
　　终于来了！叶芫对着叶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靠近石头的缝隙去探听洞里的动静。
　　初时洞内很静，叶芫耐心等了一会儿，等来了第二个人。
　　“心肝儿~你总算来了，让我好等。”
　　叶芫有些失望，这人既不是沈怀渊也不是孟成翊，他们才不会用这猥琐的腔调说话。
　　“王霞总要找我，我怕被她看到，好不容易才避开了她。”这个女声叶芫熟得很，是赵韵琴，她口中的王霞说的是文安县主。
　　叶芫更贴近石缝，这明显是幽会的节奏，抓住这个把柄，以后赵韵琴再找麻烦就可以制住她了。
　　“好琴儿，最近你不出府，让我想得很。”
　　这油滑的调调让叶芫身上恶心地直起鸡皮疙瘩，听声识人，赵韵琴幽会的对象感觉年纪不小，是根老油条了。
　　接着就是衣料不正常的摩擦声，叶芫面带嫌弃远离了石壁，她纯洁的心灵不能被他们污染。
　　知道赵韵琴幽会的时间地点就够了，叶芫才要走开，就听到山洞里赵韵琴轻吟：“驸马爷，轻一些……”

　　叶芫当场石化。
　　赵韵琴的幽会对象竟然是高昌公主的驸马！
　　论年龄，驸马的年纪足足四十，当赵韵琴的爹都不为过；论身份，他是高昌长公主的丈夫，虽然算得上半个皇亲国戚，但其实离了公主什么都不是。
　　赵韵琴如此苦心维护自己的形象，暗中几次和叶堇较劲，最后居然搭上个最不该碰的有妇之夫，除了自暴自弃，叶芫想不出其他合理的可能。
　　从短暂的震惊中回过神，叶芫指着一条不易被山洞里的人注意到的小道，以口型无声地叫叶堇跟她走。
　　叶堇没有上前细听，不知道在山洞里的是赵韵琴和驸马，只知道应是男女私会，再留在这里实在不合宜。
　　她从大石上起身，石缝里传出不可描述的声音，没做好心理准备面对这种情况的叶堇紧张地跑开，小腿却磕到了低矮处凸出的锋利石块。
　　叶堇捂紧嘴巴忍下疼痛的呜咽，但这碰撞的声音还是被人所察觉。
　　驸马低声喝道：“谁？！”
　　沉耽言情文学多年的叶芫灵机一动学了一声猫叫，就听山洞里驸马叫赵韵琴赶快把衣裳穿好。
　　这就是要整装追出来了呀！放弃观察敌情，叶芫当即拉起叶堇就跑。
　　要是被驸马抓到，她们一定会被沉入这荷花池做肥料，毕竟敢绿皇帝最宠爱的女儿，诛他九族都是轻的。

　　叶芫紧紧抓着叶堇，见月洞门就进，看分岔路就拐，在主人家眼皮底下逃生，一刻都不敢懈怠。
　　身子兀地被向后的力量拽住，叶芫回头发现叶堇松开了她的手。
　　叶堇同样惊慌却不忙乱，她简单明了地告诉叶芫：“我的腿伤了，跑不快，你先回到宴席上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叶芫低头，叶堇的小腿处果然破了道口子，隐隐还有血迹渗出。这伤口来得时机也太不巧了，剧情是在跟她开玩笑吗？
　　“我跑了，那你呢？”叶芫不肯丢下叶堇。
　　“我想办法躲起来，你先走！”事出紧急，能跑一个是一个。山洞里最后的那声质问，叶堇听出了是驸马。
　　叶芫四下张望，除了回廊就是草地，唯一可以算作掩体的是一棵苍天古木，如果叶堇够阿Q，可以躲在树的后头。
　　正当叶芫急得乱转又不愿弃叶堇于不顾的时候，孟成翊竟然从天而降。
　　叶芫抬头望了眼这棵三层楼高的参天大树。
　　可以，这很言情！

　　孟成翊负手站在她们面前，健硕的身躯力量感十足，投下的阴影完全可以把叶堇纤细的身子笼住，比树干更适合当掩体。
　　叶芫把叶堇往孟成翊宽阔的怀里一推：“王爷，我姐姐交给你了！”接着毫不犹豫地穿过回廊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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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叶堇：我从未见过芫儿跑得那么快……
孟成翊：事发突然，我把老婆抱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