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一笑我就怂》因央

12、未雨绸缪

　　雅岚院是叶府的主院，住的是叶家的一家之主叶岳鸿及其夫人叶严氏。
　　叶严氏出身宣平侯府，却许给了当时任职少府少监的叶岳鸿，婚讯传开外人都笑话宣平侯府落魄了，竟然连嫡出的女儿都只能嫁个从四品小官。没想到后来叶岳鸿一路高升，夫妻恩爱，婆媳和睦，让那些曾经看不起叶严氏的“姐妹”羡慕不已。
　　嫁对了人的叶严氏日子称心如意，唯一让她耿耿于怀的就是雯姨娘和叶堇。
　　叶岳鸿在官场多年，素来洁身自好，不爱与别的官员一般出入烟花之地，年轻时有下属为讨好他送上美姬，被他怒而驳斥。这样无懈可击的一名模范丈夫，却被叶严氏的贴身丫鬟爬了床，这成为了叶严氏心里永远拔不掉的一根刺。
　　如今说起这段往事，叶严氏仍然恨得牙痒痒，她捏着叶芫的手，忿忿道：“我让那贱人去照看一下喝醉的老爷，她竟然趁机和老爷睡在了一处，千防万防家贼难防……”
　　叶芫安慰母亲：“都过去这么多年了，爹不是再没踏过‘她’的院子吗？您又何必再记在心上。”
　　“可是还有叶堇那丫头，娘是不想你重蹈娘的覆辙，有她在，分去了多少人的心思。”叶严氏担忧道。
　　叶芫心知这个娘是真疼她，好声为她开解：“可我这些日子与堇姐姐相处的挺好的，不争不吵的，并没有什么矛盾，爹娘也没有因为她就不疼我了呀。”
　　叶严氏听不进她的说辞：“有其母必有其女，当年那贱人就是装着一脸忠心，骗去我的信任才有机可乘，如今你又着了她女儿的道，居然还为了救她跳湖里去了，你是不是喝迷魂汤了你！”
　　救人那事众目睽睽，那么多张嘴，叶芫是有心瞒也瞒不住的，为这不知道被叶严氏念叨了多少次。
　　她为叶严氏倒上一杯热茶，送到她嘴边让她润润嗓子消消气。
　　“我说娘，你光计较我救了堇姐姐，就没注意到京城里多少人夸您会当家，教养出的女儿有情有义识大体吗？”
　　这话让叶严氏心里舒坦不少，近来和几个官夫人一块聚会时，提起叶芫的次数多了不少，魏其侯府的夫人甚至问起芫儿何时及笄，看来是有意为她家儿子相个亲事。
　　说起亲事，叶严氏忍不住嘱咐叶芫：“再过几个月你就该及笄了，等娘把叶堇的亲事定完，就帮你好好相看，你自己要是有中意的也可以跟娘提。”
　　叶严氏疼爱叶芫，所以也想尽量依着她的意思为她挑人家，但是叶芫没听进去，她光注意着她娘准备给叶堇定亲事了。
　　她跟叶堇同年，叶堇出生在五月，她则是腊月，前后差个半年而已。等五月叶堇办过及笄礼，就会有人家来提亲，快的话个把月就能把亲事定下来，要是她娘随便给叶堇找个阿猫阿狗嫁了，她还怎么走接下去的剧情。
　　叶芫靠近叶严氏撒娇道：“芫儿还想多陪陪娘亲，再说长幼有序，二哥的亲事都没定下来，娘要是为我跟堇姐姐定了亲，别人该说叶家的女儿恨嫁了。”
　　叶安珏是个打小自由惯了的人，凡事都有自己的想法，在婚事上也不例外。冠礼之后叶严氏给他安排的几场相亲他都搪塞了过去，因着他的不上心，本来属意他的几户人家便也另觅良婿了。
　　一想到叶安珏的亲事叶严氏就愁上添愁：“等到珏儿点头娶亲，那时候你的亲事也耽误了。珏儿娶妻晚就晚点吧，他想立业你爹也任他去，但你是个女儿家，耽误不得。”
　　叶芫赶紧摇头：“不耽误不耽误，娘你给我点时间，二哥的亲事我帮您想辙！”
　　“你想辙？”叶严氏笑了，“你能想什么辙，那么多好姑娘你二哥都瞧不上，难不成你可以绑着他成亲啊。”
　　“总之你给我点时间，我保证帮你找个满意的好儿媳。”叶芫也不管做不做得到，先把这项任务包揽下来，关键是先暂缓叶堇的亲事。
　　叶严氏显然不信她的话，仍然惦念着她的亲事，自顾自道：“过阵子就该是长公主的牡丹宴了，应该有不少才俊青年会参加，你回来跟娘好好说道说道。”
　　叶芫打定主意要拿叶安珏当挡箭牌，明亮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把头倚在叶严氏肩上：“那二哥可以找自己的心上人，芫儿也要自己找，娘看上了谁家的公子要先跟芫儿提，哪家看上了堇姐姐娘也要告诉我一声，不能自己就决定了。”
　　叶严氏拿指尖轻推了下叶芫光洁的额头，问她道：“你想自己相看娘依你，怎么叶堇的婚事你也来操心？”
　　“我不管！”叶芫佯装使小性子，但说起理由来头头是道，“堇姐姐虽是‘那人’生的，但是名义上也是我的姐姐呀，她嫁得好了，我不能比她差，就要找个更好的，可她若嫁得不好，别人也会把我看轻了去，总之事关我的亲事，我也要把关！”
　　叶严氏笑归笑却听进了叶芫这番话，原本她确实是想给叶堇一点嫁妆随便就把她嫁了的，现在看来为了芫儿着想也要仔细挑拣一下才行。
　　“你呀，要是时时刻刻都有这么聪明娘就不担心你了。”
　　叶芫笑嘻嘻地蹭蹭叶严氏的肩：“芫儿再不会叫娘担心了，娘就放心吧。”

　　哄好了叶严氏，叶芫就拐到了颐和轩去找叶堇。
　　叶堇正在书房里练字，一气呵成的《渡海帖》，笔意到处，意蕴神驰，婉约间锋芒微露。
　　叶芫看着她的字，羡慕得不行，她临摹原身的字好一段时日，怎么也写不好，拿出去给人看简直是丢叶府书香门第的脸面。
　　叶堇放下手中的蜀笔，轻轻吹干纸上的墨迹，将其与其他练笔放在一起。
　　“芫儿来找我何事？莫不是又听到什么茶楼先生的段子要说与我听吧。”叶堇的语气很是无奈。
　　作为“原配CP”的京城后援会会长，在两位正主不能同框的时候，叶芫能做的就是替男主刷存在，三不五时地在叶堇面前提起有关孟成翊的光辉事迹，不管真假，只要是好话就添油加醋地说给叶堇听。
　　叶堇不忍打断她的兴致，每次只好安静地听她说书。
　　叶芫摆摆手：“不说啦，我最近出门都出的少了，没有新故事听。”
　　这话不假，为了避开沈怀渊，叶芫最近很少出门，偶尔出去放放风都是挑些公务时段，其他时间就派书梅出去转转，回来把听到的段子学给她听。
　　她现在已经把孟成翊拔到了一个非人的高度，等再见到本人的时候，叶堇可能会因为失望而产生落差。过犹不及的道理她还是懂得的，所以她决定稍微收敛收敛。
　　叶芫寻了个圆凳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两页：“我就是刚从母亲那出来，被她念叨了几句，想来你这里说说话。”
　　叶堇拿了本解闷的戏曲话本换下了叶芫手里言辞艰涩的书册：“看这个吧，你应是会喜欢。”
　　“还是堇姐姐贴心。”叶芫高高兴兴地翻看着，“这本借我几日可好？”
　　“这戏曲本子是寻春从货郎那买来的，我知你可能爱看这些就为你留着了。”
　　相处愈久，叶芫愈发现叶堇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是别人对她好一分她便会还人五分的软性子。
　　即使不为自己那点私心，叶芫也是希望叶堇可以有个好归宿的。
　　叶芫心念一动，合上手里的话本，问叶堇道：“再过两个月该是姐姐生辰了，姐姐可有什么想要的？”
　　叶堇淡淡一笑：“我能有什么想要的，无非是与姨娘和你多相处些时日罢了。”
　　叶堇是个聪慧的女子，比寻常女子眼界更开阔。她有太多向往，却被囿于世俗的成见里动弹不得。
　　十五岁的生辰意味着她将可以谈婚论嫁，从一个井里跳到另一个井里，眼睁睁地看着头顶上那一方小小的青天，想象着它是多么的穷无边际。
　　叶芫不愿见她耽于悲观愁绪之中，开口说道：“母亲跟我说起长公主的牡丹宴，姐姐在宴上好好表现一番，有时候不能选择是因为没得选择，如果足够有优势，很多事情是可以谈条件的。”
　　叶芫这番话意有所指，叶堇只是笑笑不多言。
　　“听说芙罗坊进了一批新料子，流莹堂我也好久没去逛了，想购置些新首饰，姐姐明日跟我一起去看看好吗？”叶芫也不管叶堇答没答应，先掰着手指算着可以安排哪些行程，“还有知味楼的点心，算了，知味楼还是不去了……”
　　瞧见叶芫一会儿神采奕奕跃跃欲试，一会儿又撅起小嘴自我否定，叶堇不禁好奇：“你不是最爱知味楼的点心吗？怎舍得不去了？”
　　叶芫支吾两声才回她：“怪费时间的，还是陪你去墨润斋看看，点心可以走的时候叫书梅去买两份，带回府里吃。”
　　两次在知味楼与沈怀渊狭路相逢，再喜欢的地方都有阴影了。
　　“也好，”叶堇不疑有他，“那明儿个去给奶奶问过安咱们就出门吧。”
　　“一言为定！”叶芫脆声声的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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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太傅大人：魏其侯府？
魏其侯瑟瑟发抖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