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管家》好小Y

9、龙母精卫

　　一室的寂静，苍离的眼前又浮出一个影子，有些后悔，当初不应该答应精卫的什么千年之愿，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超乎想象的复杂。龙青，这个凡女，最近总是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她在山庄里忙进忙出，一把把的种子种出鲜花，大片大片的鲜花被晾晒成枯花，枯花又放在水瓮里煮沸，反反复复，天天如此。她做的果酒有五种颜色，每种味道各不相同，一瓶瓶整齐的摆放在酒窖里象画师的画一样漂亮。她还做了件袍子，估计是比照着那块碎衣角纺丝织布染色，一针一线缝纫出来的。
　　一千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在山庄里不问自取，有酒拿酒，有衣服就顺手捞在怀里，穿在身上还真舍不得脱下来。
　　苍离想不明白龙青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难道是因为曾经过惯了劳苦日子停下来就会不舒服？或许，她做做事也好，打发漫长的空闲时光。
　　母亲居然误会了，还叫他娶龙青为妻，苍离原本紧绷的脸孔有了些微的松动，可笑，他怎么可能娶一个凡女为妻。不知精卫仙子什么时候才会收回这个千年之愿，他希望这件事可以快些了结。或许，是时候去找她商量一下龙青的交接事议。
　　甩脱了这个包袱，日子会轻松些。

　　龙母回到寝殿，一颗心犹自忐忑不安，暗衬精卫一向古怪点子多，这事儿找她多半不会错，唤了小仙童进来细细交待一番后才稍定心神。
　　很快，窗外传来鸟儿扑腾翅膀的声音，一只通体火红的黄嘴小鸟儿敛了羽毛落在龙母肩上。龙母卷起食指弹了一下小鸟额顶颜色愈深的红翎冠，笑眯眯的说道：“小精卫长大了，红翎冠多高呀，真漂亮！”
　　“龙妈妈，你跟我还客气什么？直说，直说……”

　　精卫虽是日帝的女儿，母亲却是下界的普通凡女，当年日帝和她娘的一段感天动地的爱情很是惊心动魄。精卫出生后曾托在龙母身边养过几千年，直到夸父到了日宫才接回去。可许是身世经历的原因，精卫的性子格外的独立特行，说话行事时而稚嫩、时而老成、时而古怪、时而娇憨，小小年纪常令龙母惊诧莫名，压根没敢把她当小孩子养。除开外表年龄，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象长辈跟晚辈到象闺阁里的姐姐妹妹，亲密无间亦无拘无束，更多的时候龙母很愿意听精卫的。
　　龙母犹豫了一下，再咳嗽了两下，迟疑着，终是没问出口：“你父亲可安好？”
　　“嘻嘻，好的很。”小红鸟儿扭扭嫩黄的尖嘴巴，火红的羽毛油光锃亮的，透着说不出来的新鲜劲儿，她早料到龙母迟早要找上门来，龙母的耐心最多能再熬两句话的空档。
　　“你们家那个……夸父，好吧？他什么时候娶你过门？”
　　“好着呢，快了，快了。”精卫的这里说的快了其实是指的龙母忍话的耐心，却不曾想自己居然也着了龙母的道儿。

　　她生气了，扑扇着红羽毛飞腾而起，落在茶桌边的，双手捧着小耳壶就着尖嘴壶口猛灌，灌完才勉强压住窜上脖子根的红。
　　“来，慢着喝，喜欢喝我差人给你送些过去。这可是前几日文椒从凡间给我收罗回来的云雾山茶，味道又轻又长，最适合咱们女人家饮用。”
　　“龙妈妈！你不就是想问你儿子苍离的那些事儿，干嘛拿我开涮？”精卫瞪圆了妩媚的眼，平添了三分英气，与往日常摆出的一副弱不禁风的假面孔相比，更象她的本性。
　　龙母在心底暗笑，精卫到底是情窦初开的小丫头，遇上个情字还是抹不开脸面，会害臊知道羞了。随即收了捉弄她的心思，拉着她去内室，特意掩上房门，顺手布了个小界结在四周，安安心心的聊起龙小十的情事。

　　“啊，一千年了，我不问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当精卫简单扼要的把千年之愿告诉龙母时，龙母彻底惊讶了，极不顾形象的张口结舌，目瞪口呆了。
　　当年，龙母担心苍离知晓了昔颜在天界的旧事后对自己生出嫌隙，借日帝的精卫的手帮他争得天界正□□份。没曾想过精卫会趁机要苍离许下个千年之愿，不过依精卫的性子，她干得出来这种趁火打劫的事。总算事情的发展还在自己能接受的范畴内，龙母随即便释然了。
　　“龙妈妈，我这么做不是想帮谁，只不过是想赎罪罢了。当年青姐姐无辜受累被打进轮回道，失去的不仅仅是上□□位……。她心里那么苦都忍着不说，我还误会她生她的气，上了应真儿的当，最后害得她……”精卫说起往事竟有些哽咽了，眼中泛起莹莹水雾。
　　龙母看精卫这次是真的伤心了，有些不忍，将她搂在怀里温言劝导了好一会儿，直到她收了泪水才转言道：“天界上神承受不住天劫重则灰飞烟灭轻则打入永世轮回，不管是哪种结果，俱都是断了前尘根基的。你说龙青即是青鸟转世可有确实的依据？这事可不能弄错了。”
　　“不会，我不会弄错。”精卫从怀中取出一样物件，叮咚脆响，八颗不起眼的灰白小石子骨碌碌滚了两滚，随意散落在桌面上。

　　“这是……？”八颗小石子随意散落的阵式居然是天界密不外传的八星阵，敛而不发，只有斗转星移才有这等威力。龙母一眼瞧出这八颗石子与斗转星移有着莫大的关系，她惊疑的看着精卫，虽然知道屋外有自己亲手设的结界，绝无被人偷听的可能，但此事关系太过于重大，还是不敢轻易说出口。
　　精卫仗着日帝的宠爱，身份也不同与一般的天神，胆大妄为惯了，无所谓那些天规诫条，对龙母的谨小慎微很不以为然，不紧不慢缓缓道来其中缘由。

　　三千年前玉帝为苍离启动沉睡一万七千年的斗转星移，忘记斗转星移在炎帝之乱中受过损，力道过猛使斗转星移飞出去半刻的功夫，幸亏它又自动回转，一时众说纷纭，都说那是什么万年难遇的天降神力，是好的不能再好的祥瑞征兆。
　　其实，斗转星移是撞在日落山顶裂了一个角掉在草堆子里，恰巧精卫缠着在日落山巡查的日帝索要个什么物件，父女俩拣了刚刚熄火还微微温热的斗转星移。日帝打算将情况据实上报天宫玉帝，被精卫给拦了。精卫估摸以玉帝的性子，八成要将全部错处推在日宫的头上，索性取了块天地初开时女娲娘娘补天的顽石补在裂角上，再叫日帝以神功催动斗转星移，让它自行飞转回去。
　　最初只是想脱掉日宫的干系，哪知后来精卫在日落山收拾斗转星移爆裂的残屑发现其中另有玄机，八颗看上去不起眼的碎石子，却有测算天机的灵力。
　　听了精卫的讲述，龙母略一沉呤，神色颇为严肃的说道：“上界的神器都有自己选择主人的灵性，八灵石既然择了你做主人，它们就只属于你。斗转星移是天宫之主世代流传的宝物，撞裂一角也是它自己的定数，我们不必替那玉帝老儿操这门子心。只是现在事态未明，你手里的东西还是先藏好，不要露了财让心数不正的人钻了空子才好。”

　　精卫点点头，亦觉得龙母的话在理。这八灵石的决窍她还不甚明了，让人给抢了就亏大了。
　　精卫有灵石在手，龙母不得不信她，但又觉得硬把转世的青鸟和苍离凑成一对的想法有些荒唐。她不在意龙青的身份，却担心被人为刻意干预的感情失了纯真。
　　“我记得青鸟在入轮回道之前曾服食过一粒孟婆丸，如今又过了三千年岁月，轮回道兜兜转转不下几十回，就算当年她对我们家小十有情，这情只怕也淡了，更何况当年她和小十之间的事儿还不一定吧？”
　　“龙妈妈，你管他们当年干什么？我可是清楚的很，苍离暗地里喜欢青姐不是一天两天。我就不信，那斗转星移真能断了他的情根？斗转星移自己还撞破一个角……”
　　“行了，行了，小精卫，以后不准你再提斗转星移撞破一角的事儿。”龙母忙伸手捂了精卫的嘴巴，阻止她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来。

　　两万年前，炎帝之乱之前，青鸟和炎帝之子炎宫世子炎黎是天界公认的青梅竹马，两人同是天生的仙体，同庚同岁，同肩负着天界祥神之责。只可惜炎黎受了父母的拖累，灰飞烟灭已经两万年了。
　　这些前尘往事似乎太不着边际，龙母摇摇头挥去一闪而过的念头，专心意意的和精卫商量起龙青和苍离的终身大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