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的温柔》乌望

26、不是

　　还不用等到圣诞节，第二天雪就下大了。

　　等到平安夜那天，路上已经有厚厚一层积雪。

　　早上路况混乱，徐南好坐公交堵车，差点迟到，结果到了教室发现大多数人也和她遇到了相同的情况。

　　因为来得早，教室还没有多少人。

　　但齐郁桌子上已经放了好几个包装精美的苹果，果然班长还是深受欢迎的。

　　徐南好把带来的几个圣诞红绿配色的纸袋放进抽屉里，这是给方小意他们的圣诞礼物，还多带了几份，以备不时之需。

　　果然，她的猜想是对的。

　　还没等到中午，就有几个女生给徐南好送了平安果。

　　自从赵硕在考试时说她父亲是经济犯的那场风波之后，徐南好被孤立了好一段时间，不过后来齐郁在班上说不允许搞这一套之后，大家才慢慢和她接触。

　　徐南好是个慢热的人，虽然想尽力融入班级，但关系好些的也就田茗茗，还有几个女生经常和她打招呼，偶尔也能在一起玩玩。

　　平安果就是那几个女生给她的，她也一一赠了回礼。

　　她这次准备的不是平安果，想来今天大家收苹果都收腻了，所以每个纸袋里她都别出心裁地放了一份姜饼人的饼干、一小盒费列罗和一个圣诞树积木。

　　中午吃饭的时候，徐南好把剩下的几个纸袋拿着，分别给了方小意、齐郁、严壹和方子炀。

　　原本以为他们男生不会有这种节日的仪式感，没想到齐郁居然给了徐南好和方小意一人一个小纸盒，是两块造型不一样的蛋糕。

　　徐南好的是红丝绒圣诞环，方小意的是巧克力草莓塔。

　　齐郁道：“不好意思，男的没有。”

　　他虽然道着歉，但一贯不着调的语气听起来似乎也不太诚恳。

　　严壹拍掌笑道：“正好，想一块儿了。”

　　他也只准备了两个女生的礼物，是两支甜扁桃味道的欧舒丹护手霜。

　　方小意故意问：“齐郁，我和徐南好的蛋糕怎么不一样啊。”

　　齐郁掀了掀眼皮，淡淡地说：“随便拿的。”

　　他才不会说，他私心里觉得圣诞环的更好看，更适合徐南好。

　　十二月末的天气越发冷了，艺术楼那边废弃以后也没有开暖气，齐郁暂停给他们补课，吃完饭大家就各回各班了。

　　徐南好回教室写完上午的试卷，便从抽屉里拿出齐郁给她的那块蛋糕，拆开了。

　　“你中午没吃饱？”齐郁转着笔看她。

　　徐南好抿唇摇头，就是太好看了，忍不住想吃。

　　她用勺子挖了一小块放入口中，果然是好吃的，奶油不腻，蛋糕胚松软，奶香十足。

　　“哎徐南好，我问你。”齐郁又忽然开口。

　　徐南好吃着蛋糕，点点头：“你说。”

　　齐郁皱了下眉，仿佛是在纠结说还是不说，徐南好又问了一遍：“你要问什么？”

　　“没什么。”齐郁道：“你准备的圣诞礼物有什么不同吗？”

　　徐南好愣了下：“没什么不同啊，都是一样的。”

　　圣诞礼物，当然不能区别对待啊。

　　“都是一样的？”齐郁重复着她的话，语气平平，也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嗯嗯，”徐南好不解：“怎么了？”

　　齐郁垂下眼睑，食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随便问问。”

　　......

　　徐南好原本准备今天中午去拿那天做好的流体熊，可惜雪下得太大，把她的计划全打乱了。

　　因为教室在二楼，所以从窗户微微往下看，就能看见操场覆盖了一层雪白，上面还有课间时学生们玩耍留下的脚印。

　　徐南好想着，明年这个时候，就不用被困在高三的教室里，可以在雪天尽情地撒欢了。

　　到傍晚，雪渐渐小了，但仍旧稀稀拉拉地飘着细碎的白，没有间断。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五点到五点四十，上课铃响起来的时候，徐南好往外头看了一眼，就发现天已经快黑透了。

　　最后两节都是化学课，上一节复习，这一节课写试卷，教室里安安静静，只有笔尖在纸张上划过的窸窣声响，夹杂着不知道哪位同学感冒了的咳嗽声。

　　突然，白炽灯闪了两下，教室突然陷入一片黑暗中。

　　“停电了？”教室变得乱哄哄的，外面也传来其他教室的动静。

　　Z市现在发展得这么现代化，居然还会出现停电这种情况。

　　徐南好在心里默默地想。

　　“同学们先安静，待在自己的位置不要乱跑，我出去看看。”化学老师拉开门走出去查看情况了。

　　教室里有人吹口哨，有人打开手机照明用来当手电筒晃来晃去。

　　窗外微弱的的光线居然也能稍稍点亮室内，但所有的物体都陷在昏暗里，变成模糊的轮廓。

　　“把手给我。”在一片喧闹里，齐郁的声音靠的很近，清晰地传入徐南好的耳朵。

　　她怔了怔，在黑暗中试探着伸出手。

　　很快，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就准确无误捕捉到她，十指交握。

　　是齐郁。

　　一颗心脏在胸腔里蹦跶得欢快，两只手紧握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所有嘈杂的声响瞬间黯淡下去，变成了背景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似乎很快，教室就重新恢复光明。

　　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徐南好略有些紧张，怕被人发现，只想赶紧和齐郁分开，但齐郁已经先一步松开了她的手。

　　一切恢复原样，化学老师走回教室，看见所有学生都老老实实在座位上坐着。

　　没有人知道，在平安夜这天下午，短暂的两分钟里，齐郁和徐南好曾在课桌下，握住了彼此的手。

　　......

　　望月路的巷子尽头藏着一家私房菜馆子。

　　人少、僻静、方便说话。

　　齐江怀约的就是此处，林斐按时到达。

　　中式园林造景，绕到影壁后，方能将里头看个真切。

　　服务员是个白净秀气的青年，引着林斐到东边的听松阁。

　　齐江怀早已等候在此，见林斐到来，便亲自给他倒了杯热茶，上好的金骏眉，金黄色的茶汤清澈透亮。

　　包间内就他们二人，齐江怀也不客套，打趣道：“林局长忙于公务，着实有些难约。”

　　林斐是小辈，听罢摆手笑道：“齐兄你可千万别拿这个笑话我，刚调来，确实抽不开身，还劳烦你空等我几回。”

　　齐江怀说：“我们兄弟二人还需要这么见外吗。”

　　说着，便唤人上菜。

　　许久没见面，二人谈笑风生，大多围绕如今气候、经济和政策的发展。

　　酒过微酣，齐江怀问起徐义森当年的案子。

　　“上次我拜托你的事情，如今可有什么眉目吗？”

　　林斐举着酒杯，笑言：“齐兄，我可很少见你对什么事如此上心。”

　　齐江怀略苦涩地笑了笑，他在外一向光风霁月，很少吐露心事，只因眼前人确实是至交，亦没有利益牵扯，才能暂时放下伪装。

　　“哎，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始终觉得愧疚。”

　　林斐微微咂了口酒，又听齐江怀说：“不过，确实还有私心。”

　　“哦？”林斐诧异。

　　齐江怀也抿了口酒，摇了摇头，叹道：“实不相瞒，家中犬子与徐兄家女儿一起长大，青梅竹马，只是上次听从小将他带大的阿姨说起，打扫家里时曾无意在他的抽屉里看见徐家小女的照片。”

　　“竟是这样......”林斐也是聪明人，顿时明了。

　　齐江怀的意思应该是说，自己儿子喜欢徐义森的女儿，既然想让儿子顺意，徐义森又确实没有受贿的嫌疑，那就只能拜托他尽快收集证据，还人家女孩一个清清白白的身份，和齐家儿子能名正言顺在一起。

　　做父亲的，考虑果然深远。

　　想到家中的孩子，林斐也有些心思动摇，便说：“确实是有些眉目了。”

　　......

　　——

　　圣诞节，雪暂停，天边有微霁的兆头。

　　没想到中午刚吃完饭，竟然又飘起了小雪。

　　不能耽误，今天就是下刀子也得去把上次的手工玩意拿回来了，不然来不及准备。

　　徐南好这么想着，还是趁午休的时间去了趟手工店。

　　她背了书包，拿到流体熊后就直接放到了书包里，看着还有多余的时间，便去买了两个礼物盒和包装纸之类的东西。

　　这晚回家，徐南好没有复习，而是坐在书桌前，认真地给流体熊外面套上透明的玻璃罩，挂上小灯串，这样平时也能当摆件。

　　再把围巾和流体熊分别包扎好，一起放进礼物袋里。

　　第二天去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礼物放在齐郁的桌子里。

　　没一会，他就挎着单肩背包，步调懒散地走进教室。

　　他穿了件黑色的加拿大鹅，黑色休闲裤，脚踩一双黑金Aj，肩上还带着未融化的积雪。

　　徐南好看见他，脑袋里不由自主想起一句诗：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走到座位上，一眼就看见桌子里的手提袋，那图案是素色的格子，一看就很有徐南好的特色。

　　他挑挑眉：“你给我的？”

　　“嗯。”徐南好点头。

　　“谢谢。”齐郁说着，便坐下来，拿出早读的课本。

　　徐南好有点小小的失落，他怎么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便撇撇嘴，问：“你不拆开看看吗？”

　　齐郁看着徐南好期盼的眼神，似乎是有认真的考虑了一下，然后说：“不了，回家再拆吧。”

　　徐南好：......

　　他忽然笑了下，很淡，而且很快就收回了。

　　“放心吧，你送什么我都会喜欢的。”

　　徐南好这才开心地抿了下唇。

　　看不出来齐郁那么一个不太近人情的冷酷boy，人缘还是挺好的，徐南好中午吃完饭和方小意聊了会天回教室，看见齐郁桌腿旁的空位置里放了好几个礼物袋了。

　　虽然她的不在其中，但和其他人的礼物盒比起来，好像也就平平无奇。

　　徐南好心思扭扭捏捏，只觉得怕自己被别人的礼物比下去。